薛明遠早就知道這件事,這是陸家的規矩在整個大雍朝都是奇談。男子成年就分家,給一筆錢生意,成功後隻要還本金即可。三十歲還沒有闖出名頭就迴老家種地。薛家也想想人家學,但是你給我們本金了?!現在我們憑著自己努力做出點成績,這時候你拿出本家的身份來要分一杯羹。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薛明遠非常明確地知道,二叔不可能光要求掛一個名字,先掛上名字然後就會要求分紅,因為你的盈利有本家名頭的功勞啊。這比那些官家吃幹股還要黑,薛明遠對於自己二叔的這些無恥的伎倆現在已經看得透透的了。


    薛明遠就裝作沒聽懂,頭也不抬的喝茶。薛二叔看說到這份上薛明遠也不說話,想了一下,開口道:「明遠媳婦,你覺得陸家這個方法怎麽樣?」


    若水愣了一下,問我幹什麽,我說好,你就可能強說我們家同意了,我要說不好,又該說我不懂事不知道宗族的概念了。這就是兩頭堵裏外不是人。若水裝作木訥的樣子輕聲道:「迴二叔的話,侄媳婦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不敢隨便開口。」


    薛家二叔沒想到這一個兩個都裝傻充愣,皺眉道:「讓你說你就說說,也不用你說的太細,就說說這樣整個宗族在一起做一件大事你說是不是一件好事吧?」


    若水微笑著看了看薛二叔,二叔這招玩的高啊,這就是道德綁架。


    若水眼睛隻盯著薛二叔開口道:「俗語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整個宗族一起做一件事自然是好事了。可是還有句老話叫親兄弟明算帳,陸家的規矩跟咱家不同,所以在咱們家未必可行。陸家的分支那是拿著本家錢出去做生意,後來隻要還清本金即可,雖然掛了本家的名號但是那鋪子確實是分支自己的了。


    可是咱們家卻不是如此,拿了本家的錢掛了本家的名開鋪子,哪怕最後還了本金,那鋪子依舊是本家的。這樣也太不公平了些,所以我覺得這個方法不適合咱們家。」若水一口氣說完,鎮定自若的看著薛家二叔。


    薛家二叔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聽誰說的咱家的規矩,咱們家什麽時候有這種規矩了?這分支開的鋪子自然是分支的了。」他隻是看薛明遠的鋪子那些收益眼紅,想撈一筆,還真麽想把鋪子占為己有啊。


    若水看著薛家二叔,笑的更含蓄了,開口道:「侄媳婦看分家的單子就是這麽寫的。上麵說公公拿本家的錢做了生意,開了幾間鋪子,但是公公去世之後,那鋪子卻成了宗族的了。不知道是媳婦看錯了還是怎樣,二叔能不能給媳婦講講,省的媳婦將來跟別人說不明白。」若水的生意很輕,卻字字清晰,敲擊著每一個人的耳朵和心,在場的人聽完這句話都沉默了,沒有一個再出聲。


    薛明遠看著薛家二叔紅一陣白一陣的臉,氣得嘴唇都哆嗦了。薛家二叔還真麽想到若水能把這件事情擺到檯麵上來說,還說得這麽無辜,仿佛她什麽也不懂似的。薛明遠笑了笑道:「這個是還真不好解釋,今天事情也多,二叔就先忙別的吧。迴頭您要是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您再叫我們過來。」


    說著薛明遠拉著若水的手,大搖大擺的就走出了薛家本家的大門,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別總裝糊塗,有些事情不說不代表不明白。泥人還有三分土腥氣呢,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學院


    從薛家本家出來,薛明遠是哼著小曲坐上了車。若水看著薛明遠一掃先前的抑鬱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薛明遠開口道:「雖然讓二叔把父親的產業再吐出來幾乎不太可能,但是我要讓他知道他咽下去也不是那麽好咽的!」


    若水點頭附和,卻又想起來另一件事,看向薛明遠問道:「你說二叔每年都說世道艱難,家裏的生意不好做,如今又把主意打到咱們頭上來。你知不知道家裏的生意到底怎麽樣?」


    薛明遠打開馬車上的窗戶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轉頭道:「二叔貪財固然是一方麵,其實生意確實不如以前好做。你知道京裏的白家吧,人家那是藥材行業裏的龍頭大佬。原因就是白家人代代都鑽研醫術,接連幾朝的禦醫,醫藥不分家,人家有著幾十樣的祖傳方子,還在不斷鑽研改良。所以那生意是越做越大,又得利又得名。


    可是薛家現在已經沒有人看得懂那方子了,隻憑著祖宗流傳下來的幾張方子就想吃一輩子,那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小了……」說完薛明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己現在的生意何嚐不是如此呢,單純開藥方的商人不過是個二道販子,單純的從中賺取差價罷了。


    薛明遠當初繼續開藥鋪,一是薛明遠的父親留下來幾張藥方,二來當時鋪子裏的人是現成的,有幾位老大夫也是父親的好友,能夠坐堂。所以薛明遠也就沒開別的,直接就繼續開藥鋪了。所以確實薛明遠的藥鋪不是那種老字號,來的都不是非常厲害的貴人。


    若水輕聲問道:「我記得你說過你當時也沒有跟公公仔細學過醫術?」


    薛明遠點點頭道:「那時候就學了認藥材,然後背了各種口訣識各種脈,但是怎樣號脈來診斷卻都沒有學,所以我現在也就隻能紙上談兵。那時候以為時間還多的是,覺得自己以後學也不遲,誰知很多事情都不按照計劃來發生。」


    薛明遠想起了小時候事,那時候背口訣有多麽痛苦,講了幾件有趣的事跟若水學著。若水也覺得薛明遠沒有繼承公公的手藝挺可惜,畢竟當時公公能被稱為這邊的神醫,固然有誇大的成分在裏麵,但是能看出來公公還是很厲害的。可惜呀,就這麽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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