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倫西亞首都的人口密度很高,臨近夜晚的街道上,更是擠滿了人。


    吉綱興匆匆的從酒店離開,此時,天已經開始黑了下來,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趕路。


    擁堵的馬路上,出租車根本寸步難行,與其如此,不如雙腿走路會更快,吉綱一路小跑,終於來到了一間學校門口,大門上寫著國立醫學院。


    “趕上了……”吉綱看了看時間,剛好是下課的時間,不少學生正在陸續從教學樓裏麵走出來,其中就有一個少女。


    她有著紅潤的鴨蛋臉,沒有一點粉飾的妝容,健康的膚色清澈純粹,臉上一直掛著充滿閃爍光芒的笑容,一對小酒窩始終落在臉上。


    身穿一件水霧綠草色的長衫,拖地印花的長裙,身披白色的紗織外衣,高高的個子,曼妙的身姿,一頭短發在走路時,被風慢慢吹起,讓整個人顯得豔絕一時。


    “小酒窩!”吉綱朝向少女揮手,那正是過去那個瘦弱不堪的小酒窩,如今,早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可即便如此美麗,小酒窩的身邊也沒有任何人追隨,因為,她是全校唯一的啞巴,無法說話導致她的學業完成的異常艱難,也無法交到任何朋友。


    但是,小酒窩從不介意,比起過去的苦難,現在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況且,她還有吉綱這位哥哥,這個自始至終都沒有拋下她的親人。


    “哥!你來的好準時,工作結束了?”小酒窩打著手語向吉綱問好。


    “恩!結束了,很順利,我們先去吃飯吧!”吉綱一邊迴答,一邊也同樣用手語,和小酒窩相比,他的手語也毫不遜色。


    來到這裏生活之後,為了讓有些膽小的小酒窩可以順利與他人交流,吉綱陪她一起去學習了手語,並且隻要有空閑的時候,就陪她一起練習。


    久而久之,小酒窩變得自信,也不再那麽膽小,而吉綱的手語,也變得十分精通。


    “恩!”小酒窩用力點頭,露出潔白的牙齒,閃閃發光的眼神充滿了幸福感。


    看著這樣的笑容,吉綱的表情總是會稍顯苦澀,因為,自己的工作就是奪走無數人的生命,讓人悲傷,失去笑容,但自己卻能享受到這樣的笑容。


    “哥,你看起來有些累,發生什麽事了?”小酒窩的眼神變得有些擔心。


    “明天我又有工作要去做,還是和以前一樣……”吉綱欲言又止。


    明明從血腥和殺戮中逃出來的人,但卻無法改變繼續屠戮求生的日子,即便,小酒窩的內心充滿擔憂與害怕,卻沒有一次阻止過吉綱,因為,她明白,吉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存,她隻字不提,除了祈禱他能安全迴來,別無他求。


    “恩……”小酒窩強忍著想要去問吉綱,這次的工作是否危險這樣的話題,僅僅問道:“這一次,大概去多久?”


    工作的折返時間,就是最好的平安符,隻要能在計劃的時間內迴來,那就是安全的,小酒窩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這麽做。


    “幾天,或者幾周……”吉綱總是故意將時間說的久一些。


    明天的任務,其實當晚就能完成,但之後可能會麵臨追捕,所以,必須將避風頭躲藏的時間也算在了裏麵。


    “這樣啊……那今天好好放鬆一下,哥,快點走!”小酒窩掐指算著時間,留給他們休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二人,從學校一路走到商店街,購物逛街還看了場電影,之後,在街邊的小店吃了晚餐,等迴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淩晨。


    相處在一起的快樂的時間,總是那麽短暫,吉綱看了看手表,說道:“太晚了,我送你迴家吧……”


    “哥……一直陪我到天亮吧!”小酒窩挽住吉綱的肩膀,含情脈脈的看向他,可能是剛才吃飯時候,喝了酒的關係,紅彤彤的臉蛋更加炙熱了起來。


    吉綱沒有迴答,隻是鬆開了小酒窩的手,轉頭看向了遠處的街道,尋找出租車的身影。


    小酒窩用力將吉綱的頭,轉向自己的臉,手語道:“我不行嗎?哥,你每次都出去找女人,可我也是女人!為什麽我不可以?”


    如果是開口說話,那小酒窩大概是怎麽都難以啟齒,說出這種話來,但是,用手語表達的話,羞恥感大概就沒有那麽強烈了吧……


    “我長大了,二十一歲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歡哥,我能做哥的女人!”


    “小酒窩……”吉綱重重歎了一口氣,他早就知道小酒窩對自己的心意,他也並非鐵心心腸,可是為了小酒窩的幸福,他必須拒絕。


    “我撿到你的時候!你幾乎不認識字,現在,你精通三個國家的語言和文字,還成了醫學院的大學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小酒窩搖著頭,她不明白為什麽吉綱要突然說這些。


    “這代表,你將來畢業,可以成為醫生,成為體麵的人,會擁有完美的人生,但如果你跟了我,你不可能過得幸福,我的工作是幹什麽!我……隻會做那種事情……”


    小酒窩打斷吉綱的話,手語道:“可是!我就是這麽被養大的,哥如果不去幹那種工作,我們早就餓死了!”


    眼淚從奪眶而出,一滴滴的落在小酒窩的手上,但她的訴說還遠遠沒有結束。


    “剛來到這個國家的時候,我們試過做正經的工作,但根本找不到,所以,哥隻好去做那種工作!什麽體麵人,什麽完美人生,那些根本就不存在,我就是我,戰爭的孤兒,聖山的童奴,那些刻在我身上的疤痕永遠都去不掉,所以,求你,哥!別在說剛才的話,別讓小酒窩覺得,自己和哥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好嗎?”


    “對不起!小酒窩,我隻是希望你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怕自己會連累你,所以……”當吉綱深情並茂的吐露心聲的時候,麵前的小酒窩突然倒向了他。


    隨著“唿唿……”的聲音響起,小酒窩居然靠在獵犬的肩膀上,打起了唿嚕。


    剛才酒精的效果,終於發揮了出來,她喝醉睡著了。


    “小酒窩?小酒窩……”吉綱搖晃著小酒窩,露出一臉的苦笑:“酒量那麽差,跟小孩子一樣,這也算長大了?鬼扯……”


    吉綱背起了熟睡的小酒窩,哼起了晚安曲,走在人來人往的夜色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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