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的一聲響,“一刻鍾後開考,諸位學子準備好。”


    一聲鑼響,把所有學子的緊張感拉了迴來。


    所有人都開始放下手中的其他活兒,認真的研起墨來。


    “分發考卷。”一道聲音響起之後,士兵們手捧考卷穿行在考場之中。


    紀衡起身從士兵手中接過試卷,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拿到試卷以後紀衡照例認真的檢查了一下,試卷上有沒有什麽被汙或者是破損的地方。


    一切都沒有問題之後,紀衡用鎮石把試卷鋪在桌上。


    舉人試的試卷並不像秀才試那般容易。


    相對於都是填空題的秀才試,舉人試的試卷添加了許多閱讀理解題,不再是單純的考記憶力,更多的是考察學子們對聖人經典們的理解。


    紀衡眼睛一掃而過,所有題目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微微打了個腹稿,大部分的題目還都在紀衡的掌握之中。


    偶爾有幾道偏僻的,還需要仔細琢磨。


    紀衡把雙手放在火爐旁,稍稍讓雙手暖起來。


    等右手差不多活絡起來以後,紀衡拿起毛筆開始奮筆疾書。


    學子們都在認真答題,整個考場安靜的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到。


    考場中,樂申老大人早早的就在周遭轉悠,陪同的還有禮部尚書顧康年。


    “老大人,怎麽不去巡視進士試,反而來這舉人場裏?”


    樂申笑嗬嗬道:“你還沒得到消息嗎?”


    “咱們這次的舉人試中,可是有個連中兩元的小天才。”


    顧康年眉眼一抬:“老大人說的是方玄的那徒兒?”


    “這孩子是有幾分才名,聽說幾個月前的中秋詩會,連做三首傳天下的詩詞,更是被人冠名為遼東詩聖。”


    “若此事是真,那他可是咱們燕國近十幾年來,最年輕的傳天下詩人。”


    “所以,你說我來這舉人試裏是有沒有道理?”樂申笑吟吟道:“聽說,你家那三子如今也是舉人文位,這次有沒有讓他過來?”


    顧康年無奈的搖頭道:“老大人也知我家的情況,我那三子雖也有些才情,可這薊城,對他來說,是個是非之地。”


    樂申搖搖晃晃的在考場中走著,“康年啊,這內宅的事情,我不懂。”


    “可這科舉是每一個讀書人一輩子的事,斷人前途猶如殺人父母,若是把你放在你三子的位置上,你作何感想?”


    顧康年臉色微變,若自己遇到這種情況?


    那肯定是積蓄實力,等待時機,再一擊必殺。


    想到這,顧康年心裏一震,若真是如此,豈不是要同室操戈。


    不行,今日之後就把那小子招來薊城,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比一個人扔在遼東的好。


    到時候再給他尋個差事,打發出府就是。


    顧康年思來想去,決定晚上就迴去商量一下,到時候把顧江接來薊城。


    樂申邁著步伐在考場之中到處閑逛,而紀衡這邊已經把一些簡單的題目陸陸續續的做完。


    此時,擺在紀衡的麵前是一道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的題。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意?\"


    這句話出自《論語·泰伯》,是孔聖及其弟子對曆代先王的評價,其中更是有無數膾炙人口的句子,而這句話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一般人,看到這句話,第一個印象就是這麽斷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百姓可以使他們照著我們的道路去走,不可以使他們知道為什麽。


    這是最普遍的說法,也是大部分人都讚同的說法。


    但是對於這句話,也有人這麽認為。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老百姓能聽從君主差遣,就順其自然,如果不聽從,就要讓他們明白為什麽該這麽做。


    有些人認為孔聖教化萬民,怎麽會對老百姓如此苛責,他一定會告訴民眾,這樣才符合孔聖教化萬民的形象。


    這道題的出現讓紀衡突兀的發現,在這片大陸文氣發展上千年以後,識文斷字至今仍是依賴於師長傳授。


    標點符號仍然未出現,紀衡也有些明悟,為什麽那麽多的寒門子弟就算是買得起書,也讀不懂書,關鍵就在於這斷句。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一字之差,意思就是天差地別。


    對於這句話,紀衡讚同第一個說法,孔聖生活的時代是在最為混亂的春秋。


    那時候還是奴隸製的時代,不是所有人都配稱為民。


    孔聖是有教無類,可這風也得吹得到你,那些農奴,你弄得起束修,支撐的起一個讀書人?


    而那些人根本就不在孔聖的弟子範圍之內,就算是孔聖最貧困的弟子顏迴,也有一屋遮頂。


    那些愚昧的人隻需要引導他們就夠了,不用告訴他們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


    紀衡思考完之後, 又理了理思緒,就在答卷之上,把想好的答案填好。


    一番操作之後,紀衡放下毛筆,又把墨水端到一旁,離試卷遠遠的。


    而他自己,則開始窩在火爐堆旁取暖。


    一個時辰的答題也讓紀衡肚子開始咕咕叫。


    因為科考不能帶任何文寶進來,所以紀衡的寶貝戒指他並沒有帶進來。


    可是戒指裏的寶貝,他倒是沒有落下。


    那一大堆饅頭在紀衡吭哧吭哧的努力下,已經減少有一半了。


    紀衡估摸著,自己再吃上個把月應該就能全部吃完。


    隨後,紀衡又從號舍的一旁拿起一個水壺,放在小火爐上加熱。


    身為一個優秀的種花家人,他深知一個道理,勤洗手,喝熱水,還有最關鍵的,睡覺要蓋肚臍眼兒,這樣才能健康的成長。


    沒一會兒,水壺就開始噗呲噗呲的冒起泡來。


    紀衡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水杯,輕輕的把熱水倒入杯子。


    隨手拿起饅頭塞入嘴裏,輕輕一咬。


    “嘶。”怎麽這麽硬,我去我怎麽忘了,現在天氣太冷,凍僵了。


    紀衡耷拉著臉,把饅頭放進熱水裏泡軟。


    一頓飯飽之後,基本躺在鋪好的羊絨被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養精蓄銳等待下一場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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