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怎麽知道我被抓的,是誰告訴你的?那宋家跟猛虎幫配方還沒到手,阿姐你要小心些。”


    紀衡知道,宋家跟猛虎幫連嫁禍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甚至還能買通人,那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找蘇芷柔的麻煩。


    不然,費了這麽多的人力物力,東西沒到手,誰能甘心?


    “阿姐知道,衡兒,你要不要緊,我聽人說,你被打了二十殺威棒。我給你帶了吃的和藥酒。”


    蘇芷柔從旁邊的菜籃子拿出來提前準備好的食物,又從兜裏拿出今兒在城裏老中醫那剛買的藥酒。


    “阿姐,我沒事,那殺威棒奈何不了我,我兵家血氣初成,一般的棍棒奈何不了我的。”紀衡隨手拿起盤裏的雞腿滿不在乎的說道。


    蘇芷柔也不懂什麽兵家血氣,但是衡兒說沒事,應該就是真的沒事。


    “衡兒,現如今要怎麽辦?以那宋家跟猛虎幫的勢力,想翻案怕是難了。”蘇芷柔一臉愁容。


    “我找人打聽過了,那居庸塞在咱們燕國的最北方,常年跟妖蠻打仗。你若去了那裏,一切小心啊。”蘇芷柔叮囑著紀衡。


    “知道了阿姐,阿姐,你把配方拿去曲家賣了,若他不敢收,你就把配方給猛虎幫吧,然後帶著錢先躲起來,或者先換個地方生活。”紀衡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蘇芷柔,實在不行的話,那就搬家吧,東西給也就給了。


    “走了走了,裏麵那個時間到了,趕緊走了。”外麵的獄卒掐著點趕人。


    蘇芷柔聽到外麵獄卒在趕人,匆匆交代紀衡幾句“衡兒,阿姐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兩刻鍾哪有那麽快?隻不過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罷了。


    外麵的牢頭早就有點不耐煩了,兩人在裏麵膩膩歪歪的,看得心煩,反正錢收了,人也放進去了,咱可沒食言。


    還是得抓緊把宋少爺的事兒辦妥當。嘿嘿,宋少爺可是說了,若是這事兒成了,那可是上百金的事兒。


    有了這錢,那給翠兒贖身子的本兒不就有了。


    “光頭,你去弄個紙筆給送進去一份,就說宋少爺要的東西,隻要他乖乖的寫出來,那宋少爺保準他不缺胳膊少腿的出獄。”牢頭朝光頭獄卒吩咐道。


    光頭聽到牢頭的吩咐,一溜煙的就去找那紙筆了。


    等光頭走了,牢頭才突然想起什麽:”麻子,麻子,人呢?”


    “頭兒,咋了嘛?”門外的麻子聽到牢頭唿喚,恨不得少長了兩條腿。


    “麻子,跟光頭說一下,早就解決,他要是不寫,就給他一份認罪書,早點簽字畫押。”


    剛吩咐完,沒等麻子去辦,牢頭恍然大悟又似想起什麽。


    “讓光頭麻利點,要是還像上次一樣磨磨蹭蹭的我就讓他去掃茅廁。”


    麻子聽到還能過去拿捏光頭頓時嬉皮笑臉道:”牢頭,您放心嘞,我過去盯著光頭哥。”


    而光頭獄卒這邊,已經拿著紙筆來到紀衡的牢房外了。


    “小子,宋少爺心善,說隻要你把東西寫出來,他就讓那婦人給你出個諒解書,到時候這事兒,花點錢也就過去了。”光頭獄卒把準備好的紙筆遞給紀衡。


    “至於什麽東西,宋少爺說你心裏有數兒,咱也不知道。對了,您是讀書人,可咱這沒那麽好的硯台,這墨汁兒,您湊合著用,寫好了招唿我一聲兒。”光頭又從旁邊的角落裏摳出半杯墨水。


    紀衡看到門外招唿的獄卒,也不說話,任憑他把紙筆墨放在牢房外。


    事已至此,紀衡是寧願去居庸塞充軍也不願意服軟要什麽諒解書。


    就算是充軍,以自己目前的兵家修為,不說百夫長,十夫長總有的。


    以後立了功,迴來翻案,邊疆大將捏一個縣令總錯錯有餘吧?


    可這出了諒解書,認了罪。那這奸淫婦女四個字可是要跟著自己的一生了。哪裏還有什麽翻身的機會,誰會想跟這種毫無禮義廉恥的人打交道。


    之前讓蘇芷柔給配方,那是沒辦法,人在外麵呢,一個弱女子,還不是被人隨便拿捏的。


    我都已經被判充軍了,你還能怎麽樣?就憑猛虎幫那幾個小貓仔,他就是找人截殺,我也不怕。


    “我手疼,寫不了字兒。”紀衡頭也不抬淡淡得說道。


    “你…”


    光頭獄卒還沒來得及放狠話,就被趕來的麻子打斷了話。


    “哥,您別氣,這是牢頭讓我送過來的,說是不寫啊,直接就讓簽字畫押。”


    “哥,咱外麵喝酒去,這裏我搞定。”麻子熟練的把光頭勸開了。


    光頭獄卒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麻子臨走前又對牢房角落裏的紀衡厲聲喝道:”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認罪書,要麽乖乖把東西寫了,要麽簽字畫押,你掂量著辦。”


    麻子走後,牢房裏的紀衡把那張認罪書拿起來看:”人犯紀衡,奸淫婦女,仗二十,發配居庸塞充軍。”


    紀衡搖搖頭,隨手把認罪書扔在一旁,又把那紙筆拿起來瞧瞧,看了看那墨。


    真是摳門,拿著破爛不堪的東西。


    秋日的晚風,通過牢房內那細細的口子,吹的唿唿作響。


    紀衡緊了緊身上的囚衣,單薄的囚衣怎麽頂得過初秋的寒風。


    唉,貪官汙吏,欺男霸女,怎麽也逃不過啊。


    那風的吹的頭疼,冷冰冰的牆能把一個正常人壓抑到失常。


    紀衡拿起筆,細細的捋順了已經卷邊的紙張。拿起筆,沾了沾墨水。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


    剛寫下一句,原本隻出現在夏天的的蟬鳴聲,突然在整座大牢響起。


    那聲音不像夏日的歡快,而是帶著一股悲涼的氣息。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此乃大燕國土。”牢頭被突如其來的異響震動,張口就是大吼。


    而紀衡的筆尖也開始散發淡淡的金光,卷了邊的白紙也開始發硬。


    體內那少的可憐的文氣因為這一句,已經被抽的幹幹淨淨了。


    紀衡已經陷入了某種境界,完全沒發現自身的文氣已經被抽幹,多虧體內的文宮坐鎮,牢牢穩住心神。


    此刻仿佛有另一隻手,握著紀衡緩緩把接下來的詩句補齊。


    那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


    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一道金光,兩道、三道、州府學宮震動,顯文碑上緩緩浮現出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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