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如今半身不遂,且口不能言,乃是被發現得太晚,已然錯過最佳醫治時機,怕是在世華佗都無法保證一定能救迴來……”白大夫看著我,眼裏是清楚的無能為力的眼神。


    而床上的陸北川雖然睜著眼睛,卻是半點麵部表情都沒有,隻是嘴角流下來的口水證明著他還活著。


    我抓住陸北川的手,雖然不知道他是怎樣的心情,但還是希望他別害怕,即使他已經什麽表情都不能有。雖然我力圖鎮定,然而手上的顫抖證明了我比他還慌。


    “白大夫,你可還有法子?”我掙紮著,多希望白大夫能看在認識這麽久的份子上給我一個希望,即使渺茫。


    白大夫看了看我,然後抬頭又看了看此時已經停止嚎哭,此刻正緊緊盯著我們看的二娘和陸知青,終於還是搖了搖頭,“發現得太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醫治迴來,或者給你們保證什麽時候能夠好。”


    “那豈不是我爹就再也醒不過來嗎?那我們家怎麽辦?”陸知青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尖聲質問著。


    “我們的那些店鋪怎麽辦?我們都不知道情況的,爹爹的那個錢莊還是爹爹在管,他倒了誰還能知道情況?發生什麽情況誰能主持大局呢?”


    我隨即轉了頭,皺著眉看著陸知青。


    如果說方才我還在難以接受變故的悲傷情緒裏,那現在我則是硬生生被拉了出來。陸北川還沒死呢,他的親生骨肉就擔心他的財產沒人管理。


    貓哭耗子都得掉兩滴眼淚,陸知青這是連演都不演了嗎?


    我死死地盯著陸知青,冷笑著看她之後還要說什麽沒腦子的話。


    然而,薑還是老的辣。二娘立刻覺察到了我的心理變化般,從背後扯了扯陸知青的袖子。


    陸知青正情緒激昂中,突然被她娘拉住,柳眉青青一皺,“娘!”她甚至還想說點什麽,直接被二娘用力一扭胳膊,終於噤了聲。


    二娘見陸知青停止了喧嘩,立刻向我賠了一笑,”你知青妹妹也是一時情急,並無它意,你就莫怪她的一時狂言。現在萬事再緊要都不及給你爹找方子治病。”說著,抬眼看向白大夫,“白大夫,就請你盡力而為,什麽方子,什麽名貴藥材,你都不必拘束,盡管開,我們一定給你買迴來。”


    白大夫點了點頭,“藥材對你們來說也並不算什麽,就是有一味藥材我這裏並沒有,可能要勞煩你們去各大藥鋪找找,如果本城沒有,可能要勞煩你們跑去別的城找了。”


    “你盡管寫,我們一定給你找迴來。”我也不願意再糾結二娘和陸知青的那些小心思,直接就請白大夫趕緊去寫出方子,好讓劉叔去查找和購買。


    “對對對,哪怕遠在京城,我們也定然會替你尋去。”二娘到底還是老薑,話倒是說的漂亮。在白大夫寫藥方的同時還不忘叮囑了好些話,才最終離開。


    以防萬一,我在白大夫做了疏通血管的針灸之後依然守在我爹的房間。


    隻是,任我如何冷靜自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節奏到底還是讓我泄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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