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永遠是慘烈的。


    這就是殺戮的藝術。


    大秦的強弓勁弩是何等的厲害,而城牆上的大秦將士也都是大秦精銳。


    手中強弓硬弩之下,就算是鐵胄都能輕易洞穿。


    更何況這些西域諸國的戰士,身上的甲胄根本算不上精良,鎖子甲,皮甲……


    因為來自不同的國度,裝備五花八門,強國裝備自然好一些,可如同隻有三兩萬人口的一些小國,能出兵不過數百,至多一兩千,裝備自然是慘不忍睹。


    但這些不是冒頓所在乎的。


    他在乎的僅僅隻是這些人生命的付出能夠給扶澈帶來怎樣的消耗。


    每一個人的死都隻是冒頓手中的消耗品罷了。


    無數箭矢射入西域諸國聯軍內,無數人中箭倒下。


    即便這些人很多人用盾牌已經組成了盾牌陣,可在強力的箭矢之下,也有盾牌被射穿。


    總之,戰端一開,敵人的損失就達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


    敵人被射殺一大片。


    但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並且有相當多的箭矢是被盾牌以及樓車等東西擋住。


    縱然是萬箭齊發,也給敵人造成了嚴重的殺傷,可並非完全阻擋住了敵人進攻的腳步。


    大量的重盾從後方上來,擋在了前方衝鋒士兵的身前。


    這極大的削弱了秦軍箭矢的威力。


    射手隻能進行拋射,打擊後麵的敵人。


    然而敵人盾牌已經組成盾牌陣,也削弱了箭矢的威力。


    敵人正在步步逼近城牆。


    天空之中雙方的投石車不斷地互相投送石頭和火壇,慘叫聲不絕於耳。


    龜茲城內很多地方已經燃起大火,而前方的戰場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敵人葬身火海。


    受傷者慘叫聲,臨死前的嘶吼不絕於耳。


    烈焰和石頭成為每個人都不願意麵對的東西。


    一個不注意還可能被利箭貫穿身體。


    守城戰,這對於扶澈來說還是第一次。


    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戰場,看著敵人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來,隨後又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下。


    每時每刻雙方都在付出大量的生命。


    衝車,雲梯相繼登場。


    這些西域諸國的軍隊的確在攻城方麵要比匈奴人專業的多。


    攻堅並非是匈奴人最擅長的。


    野戰才是匈奴最大的強項。


    攻堅脫離戰馬,匈奴的戰鬥力就將大打折扣。


    而對於農耕文明的大秦來說,無論是機動作戰還是守城戰,都隻不過是轉換了一種模式罷了。


    雙方箭矢紛飛。


    大秦銳士的箭矢進行遠距離拋射殺傷在遠距離的敵人,而隨著距離的接近,龜茲軍隊的弓箭手也開始射箭。


    他們的弓並不強,素質也遠遠不如大秦銳士。


    沒有就總比沒有來的好。


    在近距離內依舊能給敵人帶來嚴重的殺傷。


    士兵不斷地倒下,但也成功讓這些人接近了城牆。


    敵人的箭矢大量射來,對城頭進行壓製。


    無論是大秦銳士還是龜茲士兵在這一刻都開始不斷出現傷亡。


    並且越來越多。


    受傷輕的立刻去包紮。


    受傷嚴重的,自然龜茲方麵組織的民夫給抬下去。


    雲梯開始豎起,被搭在城牆上,而上方巨大並且十分沉重的抓鉤扣在城牆的邊沿,讓人很難給推下去。


    上百個雲梯之上不斷地有敵人攀登上來。


    但很快便被滾木或者雷石砸落,發出淒慘的叫聲。


    幾百年有僥幸上來的幸運兒,也會被更加優勢的敵人給殺死。


    自古以來,最大的戰功莫過於先登和斬將。


    然而先登,之所以是大功,就是因為最先登上城牆的人,沒有幾個能活下來的。


    城牆之下已經聚集了太多的敵人。


    就像是瘋了一樣,不是順著雲梯向上攀登,就是利用弓箭射擊城頭。


    即便是承受了極為巨大的傷亡,也沒有人退縮。


    似乎完全要將龜茲城給攻克不可。


    扶澈承認,自己似乎真的是小看了這些西域諸國的士兵。


    他們和大秦之間應該是不存在什麽深仇大恨的。


    那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是匈奴人糾集起來的仆從軍,可現在看來怎麽像是大秦和這些西域諸國有血海深仇呢?


    扶澈沒有答案。


    也不會去尋找答案。


    戰場嗎,你死我活,任何異常總是有原因的。


    幾十個西域諸國的士兵頂著密集的箭矢,推著衝車向城門衝來。


    然而密集的箭矢,讓他們還沒有向前幾步,就紛紛被箭矢射殺。


    但在他們倒下之後,很快會有新的人上來接手。


    “轟!”


    衝車撞擊在城門上,讓城門一陣震動。


    然而堅固的城門並沒有有被破壞,扶澈知道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所以在戰前對城門進行了著重的加強。


    而在主城門的後麵,三千身穿重甲的大秦銳士也已經嚴陣以待。


    戰鬥已經在持續。


    敵人的屍體開始在城牆之下堆積,鮮血匯聚在一起,流入到護城的壕溝當中。


    城牆之上,守城的損失也不小,大秦銳士尚且還好,畢竟戰鬥經驗以及戰鬥力都遠遠不是這些西域小國的士兵所能比擬。


    可龜茲士兵的狀況就不是很好了,激戰兩個多時辰,龜茲的傷亡已經超過前任,城牆之上到處都是血,也到處都是雙方戰死的士兵乃至殘肢斷臂。


    這對於戰事其實很少的龜茲來說,很多士兵在這一戰之前,很多人根本就沒有見識過什麽叫做戰場。


    驟然之下,軍心不穩,很多人甚至因為恐懼從而被敵人所殺。


    不同於後世的熱兵器時代。


    冷兵器時代是真正的麵對麵的廝殺,見過血的和沒見過血的完全不一樣。


    生死搏殺瞬間的那種窒息感以及麵對刀鋒和長矛的恐懼,遠遠不是說說那麽簡單的。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可烈火的火光將天空幾乎完全照亮。


    扶澈就這樣站在城頭,沒有參戰,僅僅隻是看著麵前的敵人。


    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西域諸國聯軍損失慘重,但依舊沒有撤退。


    還在拚命進攻。


    天上石頭和火壇不斷落下,讓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是那麽安全。


    控製衝車的敵人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茬,可依舊在撞擊城門,城門口陣亡士兵的屍體堆積如山。


    竟然完全阻擋了衝車前進的通道。


    隻能移開這些屍體才能繼續用衝車撞擊城門。


    而這帶來了更加慘重的傷亡。


    “用火罐!”


    城牆上有大秦軍官喊道。


    無數火罐被從上方扔下。


    黑色的火油濺落在周圍那些聯軍士兵的身上。


    火箭紛紛射下。


    僅僅隻是瞬間,無數敵人已經立刻陷身火海,根本跑不出來。


    隻能慘叫著被燒成焦炭。


    戰爭就是這樣的殘酷,完全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憐憫。


    扶澈沒有不忍。


    如果他和冒頓換一個位置,這些聯軍的士兵也絲毫不會聯係大秦的士兵。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


    冒頓看著前方的戰場。


    麵無表情。


    就如同所想的那樣,這些西域人死不死冒頓不關心。


    甚至於在這之前他根本就沒想到,西域諸國聯合在一起竟然還有這樣強大的力量,能湊出來十四萬人。


    十四萬人,雖然在冒頓看來這些人相比於大匈奴的健兒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可也終究不是什麽能夠小覷的力量。


    這一戰不光要幹掉這位大秦的趙王,隨後重新奪迴河西,還要借此削弱西域諸國的力量。


    所以即便前方的戰況慘烈,一整個萬人隊已經幾乎損失殆盡,冒頓依舊沒有下令撤退。


    用這些西域人的生命去消耗守城的敵軍。


    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冒頓根本不怕這些人倒戈。


    相反他們會悍不畏死的進攻。


    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在匈奴的控製之下。


    他們不拚死奮戰,自然有人來承擔他們不盡心盡力的後果。


    匈奴的統治從來都是建立在彎刀之上的。


    鋒銳的彎刀能夠殺盡一切不俯首稱臣者。


    ……


    時間還在一點點的過去,一直受到月上中天。


    一聲高昂的號角聲被吹響。


    無數西域諸國的人終於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所留下的隻有染滿了鮮血的斑駁城牆,以及下方堆積如山的屍體。


    這一戰,聯軍損失極大,目測的損失便接近萬數。


    “冒頓這是完全沒有把這些人的命當迴事啊。”


    扶澈低聲自語。


    即便心中能想到冒頓的想法,可這種冷血的做法還是讓扶澈心中發寒。


    對敵人狠,這是為將者應該做到的。


    隻有讓敵人感覺到恐懼,讓敵人喪失反抗的意誌才能打贏戰爭,即便為此做出濫殺無辜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是難以理解。


    可對自己人也如此狠辣。


    那這個人會冷血到什麽程度呢?


    冒頓此人不愧是草原一代雄主,對敵人狠,對自己人更狠。


    “傳令下去,抓緊統計傷亡數字,補充軍械,用最快的速度換防!”


    扶澈對身邊的侍衛下令說道。


    “諾!”


    侍衛領命。


    很快後方待命的大隊士兵開上城頭。


    雙方士兵的遺體被妥善安排。


    大量諸如箭矢,雷石滾木,火罐等等守城器械被送上城頭。


    夥夫也將做好的飯食送了上來。


    抓緊時間吃飯。


    隻有吃飽了才有力氣來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大王,傷亡統計已經出來了。”


    已軍侍從很快走來:“此戰我軍傷亡一共九百七十一人,陣亡二百六十五人,重傷一百四十七人,其餘都是輕傷。”


    “知道了。”


    扶澈眉頭微皺:“一戰就傷亡近千人,寡人沒想到啊,這還隻是試探性的進攻。”


    “龜茲方麵呢?”


    扶澈對侍從問道。


    “龜茲……”


    侍從冷笑一聲:“他們傷亡不小,陣亡超過八百,重傷近千,但……”


    “但是什麽……”


    扶澈問道。


    “龜茲出現了大量的臨陣脫逃者,數量不下一千人。”


    侍衛如實說道。


    “臨陣脫逃?”


    扶澈一愣:“你確定?”


    “是的,大量的臨陣脫逃,我們抓住了一些。”


    侍衛十分肯定。


    “嗬。”


    扶澈冷笑一聲:“把這些人當著全軍的麵斬首示眾正軍紀,從我軍當中抽調三千人組成督戰隊,臨陣脫逃者斬!”


    “諾!”


    侍從領命:“但是龜茲王那邊,這件事不通知一下嗎?”


    “龜茲王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完全綁在大秦的戰車上,他會同意的,到時也請龜茲王和王室成員來觀刑。”


    ……


    挖掘還在繼續。


    連續不斷地挖掘。


    地道之內悶熱潮濕,可依舊要盡可能的提高挖掘速度,而越是往前,氧氣含量就越低。


    可即便這樣,也要想辦法克服各種各樣的困難。


    灌嬰並沒有參加一線的戰鬥。


    相比於一線的慘烈,這邊的重要性一點都不差。


    “將士們加把勁,能不能打贏這一戰,就全看我們能不能把地道給挖到匈奴人的腳底下了。”


    灌嬰一邊揮動鐵鍬一邊說道。


    這裏已經是地下近十丈的深度。


    從地麵已經很難發覺下麵挖地道的動靜。


    “將軍,大王這是要幹什麽啊,前麵的兄弟都在和敵人拚殺,咱們在這裏挖洞?”


    有人提出疑問。


    “讓你幹你就幹那麽多廢話幹什麽?大王要給匈奴人的那個單於一份大禮。”


    灌嬰大聲喊道。


    “什麽大禮啊?”


    有人開口。


    “什麽大禮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總之不會讓大夥的辛苦白費的。”


    灌嬰安撫著眾人。


    ……


    敵人已經撤退,遠方敵人的大營滿是燈火。


    “匈奴人很謹慎,我軍夜襲基本是不可能了。”


    一名侍從看著那幾乎明亮如同白晝的敵軍軍營有些無奈的說道。


    “冒頓是個聰明人,你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夜襲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


    扶澈冷笑一聲:“隻可惜他的斥候不可能知道在自己腳底下發生了什麽。”、


    畢竟是有著前世的經驗。


    扶澈現在更加確信,這樣硬守,即便等到蒙恬的道理,各方麵的損失也會非常大。


    所以必須要另辟蹊徑才行。


    怎麽做?


    挖地道的本事老祖宗就會,自然不能浪費。


    敵人數量眾多,噪音巨大,以匈奴人的軍紀,根本就發現不了腳底下的動靜。


    那麽也就簡單了。


    扶澈要給冒頓送一份大禮。


    一份古今未有的大禮。


    “點天燈。”


    扶澈對侍從問道:“這個名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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