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郡縣兵力。


    這是嬴政在東巡之前就已經做好的準備。


    雖然原本不認為自己能用得上。


    可該有的準備還是要有。


    而現在看來,現在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冥冥之中所存在的定數。


    函穀關是關中屏障。


    地形險要。


    而現在,三萬秦軍,對函穀關發動強攻。


    沒有任何謀略,沒有任何掩飾。


    隻有一路孟工,不計代價,對也要拿下函穀關。


    “傳令,拿下關門即可,為我們開路。”


    此時扶澈依舊冷靜。


    顯然敵人已經得到了什麽風聲。


    這才會在函穀關前出幺蛾子。


    但是關中內部現在是什麽樣子?


    早在出發之前,扶澈就已經給扶蘇傳信,但是一直到現在,也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這一切都讓扶澈心中有著深深的不安。


    不過……無所謂。


    隻要這三萬郡縣兵能拿下函穀關,後續蒙毅率領的兩萬騎兵一日左右便能到達函穀關,更不要說更後麵還有彭越軍團十萬人,正在向函穀關方向急行軍。


    現在最欠缺的就是時間。


    “還能撐得住嗎?”


    扶澈對身後的嬴政問道。


    “還死不了。”


    嬴政的聲音微弱:“函穀關守關兵力雖然不多,但地形險要,如果拿不下的話不宜強攻,不要讓大秦兒郎再做犧牲了。”


    “函穀關,必須拿下。”


    扶澈聲音冷冽:“不光是為了父皇,隻要拿下函穀關,我大軍便可進入關中,力保大哥即位,如果不能第一時間那些函穀關的話,那麽未來很多事情就不好說了,或許就連大哥都會有危險。”


    “這樣啊,是寡人沒想到。”


    嬴政微微一笑:“澈兒長大了,果然是寡人能交托這天下的人,那就不計代價最短時間拿下函穀關!。”


    “嗯。”


    扶澈聲音冷冽:“當如此!”


    ……


    函穀關前已經十幾年接近二十年沒有任何戰事。


    然而今日。


    函穀關再次血流成河。


    就如同嬴政說的那樣。


    不計代價,攻破函穀關。


    攻城士兵的屍體,甚至已經在城牆之下,堆積成了小山。


    而守關的士兵同樣死傷慘重。


    曆史上函穀關曾經多次將攻秦的聯軍擋在關中之外。


    而現在,函穀關再一次成為了大秦延續的關鍵。


    在三萬人完全不顧傷亡的進攻之下。


    函穀關最終被攻破。


    已經是黃昏時分。


    空氣中都有著濃烈的血腥味。


    馬蹄踩踏在地麵上,所濺起的泥水都是血紅色的。


    半日時間,三萬攻城士兵,死傷過萬。


    函穀關的牆壁上滿是鮮血。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繼續向鹹陽進發。


    時間已經耽誤了半日。


    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是容易滋生事端。


    ……


    鹹陽宮內。


    扶蘇看著手中的書信,臉色鐵青。


    “趙王兩日之前就發來的書信,為何現在才交於我手?”


    扶蘇沉聲說道,以往溫文和煦的臉上,倒是多了幾分殺氣。


    “這,臣不知。”


    一名朝臣在扶蘇麵前說道:“想來應該是在路上有什麽耽擱。”


    “殿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趙王殿下帶著陛下星夜兼程返迴鹹陽,按照時間和他們的速度推算,現在應該已經進入關中距離鹹陽不遠了。”


    尉繚說道:“我們應該立刻派出鐵駕,往函穀關方向接應,趙王殿下此行為了搶時間必然輕裝簡從,容易出事。”


    “傳令。”


    扶蘇開口:“禁軍副統領,牛蒡率領兩千騎兵即刻出發接應,不得有誤。”


    “諾!”


    一名軍士領命。


    ……


    “前麵就是鹹陽了。”


    扶澈對背後的自家老爹說道。


    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鹹陽所在。


    嬴政是幸運的。


    過了函穀關,後麵的路就暢通了許多。


    有扶蘇派遣過來的騎兵接應,便安全了許多。


    當到達鹹陽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所有人都已經十分疲憊。


    當隊伍進入黃工。


    扶蘇早已經帶人等待。


    扶澈背著嬴政從馬背上下來。


    此時此刻的扶澈和嬴政,從外表上看都多少有些狼狽,一路疾行。


    連續三個晝夜的不眠不休,即便是如同扶澈這樣的絕頂高手,也有些撐不住。


    “父皇睡過去了,應該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扶澈對扶蘇說道:“立刻找侍醫來,查看父皇情況。”


    扶蘇點了點頭,看著扶澈:“辛苦你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鹹陽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你不能再出什麽事了。”


    “好。”


    扶澈點點頭。


    扶澈現在的確是非常累了。


    “先去休息吧,父皇身邊有我呢。”


    扶蘇說道。


    “嗯。”


    扶澈點點頭。


    現在這個時候,相信自家大哥是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


    至少在恢複精神之前。


    很快有人來引領扶澈去休息。


    ……


    一切都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雖然現在帝國表麵上還非常平靜,但實際上各方勢力早就已經風起雲湧。


    嬴政的情況是瞞不住的。


    畢竟是在大軍之中,還有那麽多的宗室朝臣,嬴政長時間不出現,肯定會引起猜疑。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而在皇帝本人身邊,到底有多少各方勢力的眼睛。


    這誰都不清楚。


    皇帝就是黑夜之中的燭火。


    是唯一的光明,也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這不光是嬴政被人盯著。


    同樣的扶澈自己也是如此。


    他也被人盯著,畢竟趙王這樣一尊大神橫亙在整個帝國的北疆。


    世襲罔替,本身就是北方的土皇帝。


    對於整個帝國的格局都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如今燕趙兵力調動頻繁,並且全部都麵向關中。


    很多事情自然不用多說。


    誰都明白,扶澈的崛起,就是始皇帝用來力保扶蘇的。


    而現在也到了應該發揮作用的時候。


    無數雙眼睛現在都在盯著鹹陽宮。


    究竟是誰下令封鎖函穀關,現在已經不重要,至少沒有這個心思去進行追究。


    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扶澈的寢殿之內,此時的扶澈靠在浴桶當中,溫熱的水包裹著扶澈的身體,讓身體快速從疲憊當中恢複過來。


    “外麵的情況現在怎麽樣?”


    扶澈對身邊剛剛走來的一名軍士問道。


    “稟告大王,太子殿下剛剛發布三條敕令。”


    軍士說道:“即日起,鹹陽嚴格執行宵禁,四門出入全部都要憑借令牌出行,非必要不得出城。”


    “很正常。”


    扶澈說道:“繼續。”


    “目前驪山大營五萬銳士已經向鹹陽方向開進,同時從關外又調撥十萬銳士返迴關中。”


    軍士說道:“殿下,太子殿下如此安排是不是風險太大了一些。”


    “你是擔心,這些人不可信嗎?”


    扶澈問道:“大膽的說一說吧。”


    “確實如此,我們的敵人對帝國整體的滲透很深,如今這個時候,如果稍稍的有所差池,那麽對於帝國的影響將是巨大的,誰哦也不敢保證這些人當中沒有敵人。”


    軍士說道:“殿下要不您去勸勸太子殿下吧。”


    “不行。”


    扶澈搖了搖頭:“現在誰都能勸他唯獨寡人不行。”


    “為何?”


    軍士不解:“殿下是太子殿下胞弟,又是太子殿下最鼎力的支持,如今這個時候太子殿下還能不信任殿下不成?”


    “大哥當然信得過我。”


    扶澈歎了一口氣:“但也正因為寡人被特別信任,所以更是什麽都不能說。”


    軍士還是不解,似乎越來越糊塗。


    “自從寡人受封燕趙之後,雖然權傾天下,但各種猜忌以及中傷也從未停止過,大哥身在鹹陽,權力漩渦的中心,各方言論自然肯定聽的極多,即便不相信,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之下,也難免生出幾分防備和不安來。”


    “唉……”扶澈歎了一口氣:“如今父皇這般情景,正是帝國最需要平穩的過渡的時候,大哥更是驚弓之鳥,如今寡人去勸說,大哥是信我呢?還是不信我呢?”


    “這……”


    軍士一時語塞。


    “讓大哥不要調集這些兵力到鹹陽周邊,而是我燕趙虎狼之師南下入關?成為大哥身邊的屏障。”


    扶澈冷笑一聲:“如果真的是這般的話,即便大哥現在沒有說什麽,那日後呢?大哥身為太子,日後的皇帝陛下,這天下兵馬卻非皇帝所能獨掌,而在我這樣一個親王手中,換你是皇帝你睡得安穩嗎?”


    “可是……”


    軍士開口:“大王,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或許太子殿下想的未必有這樣複雜。”


    “大哥怎麽想這是大哥的事情,他怎麽想與寡人無關。”


    扶澈微微一笑:“但身為臣子,有些事也是不得不想的,即便多想也不能想的少了。”


    “可如果,最壞的情況出現的話,以我們在關中現在的力量,很難說啊。”


    軍士有些無奈:“太複雜了。”


    “無妨。”


    扶澈笑道:“羌瘣的十五萬軍已經在秦趙邊境駐紮,隨時能夠南下,彭越的十萬人不日就能進駐函穀關,再加上蒙毅率領的兩萬多騎兵,有這些人足夠形成威懾了。”


    “現在看來,也隻能是這樣了。”


    軍士說道:“對了,大王您讓末將拿的東西,拿來了。”


    “哦。”


    扶澈一笑:“拿來看看。”


    軍士將個盒子遞給扶澈。


    扶澈將盒子打開,一入眼便是一枚十分精美的黑金描邊虎符。


    虎符形態優美又有著一種猛虎一般的野性剛強。


    甚至比之扶澈那枚能調動天下兵馬的虎符還要精美。


    “虎符?”


    軍士有些好奇:“這虎符好生精美,是調動哪支軍隊的。”


    “你可以猜猜。”


    扶澈沉聲道。


    “大王不要說笑了,始皇帝陛下將這枚虎符藏得那麽隱蔽,必然十分重要,末將怎麽可能猜的出來。”


    軍士笑道:“您就說吧。”


    “黑旗營。”扶澈淡淡的說道:“我大秦最精銳的一萬猛士!”


    “啊?”


    軍士一震:“黑旗營!”


    帝國四大精銳。


    黃金火騎兵,在蒙恬麾下。


    百戰穿甲兵,在王離麾下。


    這也是最被人所熟知的兩支精銳,戰功赫赫,是滅六國的先鋒軍團。


    至於另外兩支。


    黑山鎮關軍雖然鮮少出現,但戰力強勁,在攻伐六國的過程當中,參加無數血戰。


    而最為神秘的黑旗營。


    曆史最久,人數最少,戰力最強。


    是整個大秦最神秘的軍團。


    不當先鋒,不做斷後,不做先登。


    十分低調。


    但每逢惡戰,黑旗營必出。


    軍士從震驚當中恢複:“相傳當年武安君白起於長平戰場,麵對全麵進攻的趙軍,采取了誘敵深入而後三斷的戰術。”


    “沒錯。”


    扶澈笑道:“斷後路、斷糧道、中間斷。”


    軍士深吸了一口氣:“而其中最危險,也最艱難的戰鬥,將敵四十萬大軍攔腰截斷的作戰,相傳武安君白起派出的就是黑旗營。”


    “沒錯。”


    扶澈說道:“這枚虎符,就是調動黑旗營的虎符。”、


    “始皇帝陛下將黑旗營交給殿下,看來別有深意。”


    軍士笑道:“不過這就不是屬下能猜測的了。”


    “帝國已經到了多事之秋,這是一場豪賭,父皇這是想要在生前,盡可能的給寡人多一些本錢。”


    扶澈麵容肅穆:“這是一場賭上了大秦國運的豪賭,贏了不說千秋萬代,起碼三五百年國祚問題不大,可要是輸了,或許又是一個八百年的列國紛爭。”


    “這天下已經打了太長時間的戰爭,也應該停下來歇一歇了。”


    ……


    此時鹹陽城一處大殿之內。


    扶蘇正站在一眾朝臣的麵前。


    這些人都是扶蘇的心腹,也全部都是扶蘇能信得過的人。


    畢竟是當朝太子,身邊總要有幾個知心人才行。


    這一點扶澈不合適,李斯也不行,尉繚雖然忠心可那是始皇帝的人,有些話也不方便說。


    唯有麵前這些人。


    要麽曾經教導扶蘇,要麽是扶蘇好友。


    也是他最信得過的人。


    不說才學能力多強,起碼足夠聽話能辦事。


    扶蘇看著麵前這些人,心中不由得想起蒙恬蒙毅,這二人也是他的人。


    如果有這二人在身邊,很多事自然容易的多。


    隻可惜都不在。


    大殿內,扶蘇來迴踱步。


    像是在思考。


    忽然扶蘇停下腳步,對一人問道:“閆樂,趙王現在有什麽動作嗎?”


    對於這個弟弟。


    扶蘇心中感情是複雜的。


    關愛,卻也有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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