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清酒,玉盤珍羞,推杯換盞……


    雖然說相比於海悅小築那種風雅之地,醉夢樓的東西要簡單多的,也粗俗的多。


    可軍中之人。


    絕非是那些附庸風雅的。


    有酒有肉,便是最好。


    “今日寡人初到東郡,初來乍到便見到王離將軍和諸位,拋去身份不談,諸位皆為我大秦軍中棟梁,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又有昔日功勳,寡人再次敬諸位一樽!”


    扶澈拿起手中酒樽:“同時此樽,遙敬始皇帝陛下!”


    說罷,扶澈將樽中酒一飲而盡。


    “敬,始皇帝陛下!”


    王離率先說道。


    “敬,始皇帝陛下!”


    眾將齊聲。


    “哈……”


    “好酒!”


    扶澈讚歎一聲。


    相比於尋常那些滋味寡淡的所謂酒水。


    今天所飲得卻是烈酒,僅僅隻是入口便十分火辣,烈酒入喉,從食道到胃中皆是一通火熱。


    僅僅一樽,扶澈的身上便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這讓扶澈不由得想起前世一種很有名的烈酒——燒刀子。


    燒刀子流傳於遼東,據說曆史可以追溯到周秦時期。


    這似乎就是了,東郡在齊國,距離遼東並不遠。


    “哈哈,軍伍中人,要麽沙場飲血,要麽餐佐烈酒。此等好酒就算是在宮裏都是喝不到的!”


    王離大笑道:“末將提一樽,眾將與本將一同敬趙王殿下!”


    “敬,趙王殿下!”


    眾將舉樽。


    “敬,諸位我大秦護國的將士!”


    扶澈同樣舉起酒樽:“共飲此樽!”


    一樽酒,再次一飲而盡。


    火辣入喉的感覺,扶澈並不喜歡,相反他更喜歡自家夫人煮的淡茶。


    可這種氣氛,這種軍中男兒之間的豪情洶湧,卻是讓人上癮。


    兩樽酒之後。


    氣氛大開。


    “諸位,不用拘謹,今日寡人……我!”


    扶澈大聲說道:“今日我不是什麽趙王,你們也不是臣下,在座的都是軍伍之人,論資曆個頂個的都遠超扶澈,今天也不扯那些虛的,咱們平輩論交,都是袍澤!”


    扶澈再次舉樽:“扶澈在這兒,再敬諸位一樽!”


    ……


    男人的友誼最是簡單。


    一起扛槍,一起x娼,一個戰壕裏蹲,一口鍋裏攪馬勺,一起喝酒,僅此而已。


    或許是因為扶澈的帶動。


    諸將都放鬆下來。


    都是軍人,要說素質肯定有,可要說如同文臣一樣,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幾樽酒下肚,,嗨歌四起。


    不知何時,王離依舊坐到了扶澈的身邊。


    二人此時也都是喝的滿麵通紅。


    王離攬著扶澈的肩膀:“哥跟你說啊,就你們這些皇子來,哥從來沒這麽舒服過,還是軍隊裏鍛煉過的對胃口,上次就你大哥,扶蘇公子來,那一頓飯吃的那個累啊,什麽禮啊,什麽樂啊什麽的,就怕出點錯。”


    扶澈微微一笑,王離這麽說自家大哥,他倒也沒生氣。


    扶澈覺得王離沒有說錯。


    “兄說的沒錯,我大哥,就講究這個,有些時候我都怕淳於越那幫老儒生給他忽悠瘸了。”


    扶澈吐槽道:“但大哥心思仁厚,能力很強,未來做這天下之主,必然能讓大秦百姓安康富足。”


    “嗯嗯……”


    王離連連點頭:“這倒是不錯,隻是……”


    王離似乎想說點什麽,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今天高興,咱們不說這些,趙王殿下,不!末將鬥膽叫殿下一聲老弟,咱們喝酒!”


    “幹!”


    扶澈笑道。


    此時此刻隻見不遠處的荒狼,似乎已經喝的有點多了,靠在一根柱子上。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與子同袍,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歌聲緩緩響起,也許是喝的舌頭都大了,完全不在調上。


    可這首老秦人的歌,就是有著一股魔力。


    《詩經.秦風.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很快有人同唱。


    “豈曰無衣?……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老秦人的歌聲響起。


    雖然都是一幫喝高了的壯漢,也不在調上,甚至還有點亂七八糟。


    可那聲音,依舊在震動整個醉夢樓。


    “敬!大秦!大秦萬年!千秋萬代!”


    王離舉杯高喊。


    “敬!大秦!大秦萬年!千秋萬代!”


    眾人豪飲。


    “歌舞呢?”


    王離喊道:“這醉夢樓的舞姬都死了嗎?讓爺們們在這裏幹喝?”


    隨著王離的叫喊。


    大廳的門被推開。


    舞姬們紛紛入場。


    “上將軍說笑了,醉夢樓怎麽可能會缺少舞姬,隻是未得上將軍召喚,姐妹們哪敢叨擾?”


    為首的舞姬一身紅衣錦裝,笑顏如花。


    的確是一傾城佳人。


    “花影,大哥,我看上的!”


    王離在扶澈旁邊說道:“其他的都可以,就這個老弟你不能跟哥哥我搶!”


    扶澈隻是微微一笑:“放心,家中夫人管得嚴,不興這個。”


    “啊?”


    王離一愣:“殿下說笑了,你逗我!”


    “喝酒。”


    扶澈笑道。


    話雖然說是喝酒。


    可扶澈的目光還是看向了場中長袖翩翩的諸位舞姬。


    尤其是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多停留了那麽一會。


    扶澈嘴角含笑,倒是什麽都沒有說。


    眾人都看著場中的舞姬。


    對於男人來說,其實一生之中無論古今都隻追尋那麽幾樣東西。


    忠君,報國,功名,利祿以及女人。


    任何人都不例外。


    不過醉夢樓的舞姬賣藝不賣身,這是規矩。


    諸將也無意破壞這樣的規矩,當然要是真的能看對眼,將人從醉夢樓贖走,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一場酒不知喝到了什麽時候。


    大廳之中,唯有扶澈和王離海勉強保持清醒。


    血虎,陰豺,荒狼等人都已經醉倒不省人事。


    大廳之內鼾聲四起。


    “別管他們,就讓他們在這裏睡吧。”


    王離和扶澈一起搖搖晃晃站起身。


    隻見王離對一名容貌極美的舞姬說道:“漣漪姑娘,勞你送趙王殿下迴房間,好好照顧,本將有賞!”


    “諾!”


    漣漪不敢違逆。


    上來攙扶扶澈。


    扶澈掃了一眼漣漪,倒也順勢讓漣漪攙扶自己。


    “大哥,有機會咱們再一醉方休。”


    扶澈對王離喊道。


    “好!”


    王離迴應。


    ……


    漣漪扶著顫顫悠悠的扶澈進入早就準備好的房間。


    讓扶澈躺在榻上。


    “殿下,民女告退。”


    漣漪施禮,準備離開。


    扶澈沒說話。


    可剛轉身,手卻被扶澈抓住,力量很大,雖然不疼卻無法掙脫。


    “殿下,民女賣藝不賣身,這是醉夢樓的規矩。”


    漣漪有些驚慌的說道。


    “賣藝不賣身?”


    扶澈聲音冷冽:“如果是楚國王室逆犯呢?”


    漣漪轉過身看向扶澈。


    “表姐?”


    扶澈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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