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斷的吹在扶澈的身上。


    隻是此時此刻的風,卻是充滿了血腥氣。


    血匯聚成溪水,最終滲透到泥土當中。


    人們淒厲的嘶吼聲,臨死之前的慘叫聲不斷的交織在一起。


    無數奮起反抗的人,與大秦的軍士廝殺在一起。


    戰鼓擂動,還有秦軍攻城的號角。


    秦軍漫天的箭矢遮天蔽日。


    而敵人手中的武器,按照任囂的說法,已經從上次的五花八門變成了和秦軍一樣的武器。


    長戟,盾牌,長劍,甚至還有強弓勁弩。


    隻是這些人終究不是訓練有素的秦軍。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隻是一些普通人,甚至是營養不良,讓他們很難拉開秦軍的強弓勁弩。


    但也從側麵證明了,當日秦軍遭遇大敗,這些人是有參與到其中的。


    秦軍攻城。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有大量的人死亡。


    前兩個月秦軍大敗,損兵二十餘萬。


    而如今大秦卷土重來,著實是超出了許多人的預料。


    然而現在僅僅隻是開始。


    番禹……


    城高池深,原本就是一座堅城。


    而上一次秦軍大敗之後,這一座城池再一次被加固擴建,城牆很高。


    內部也囤積了大量的輜重。


    扶澈領兵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的時間當中,大軍深入百越。


    一路之上燒殺搶掠,完全的踐行了扶澈之前所訂立的八字方針。


    所過之處,所有的農田全部燒毀,所路過的村莊所有生民必須遷往大秦內陸,不遷者殺無赦。


    故土情結似乎是整個中華文明圈之內,許多人都有的一種情結。


    尤其是在如今這種古代社會更是如此。


    不遷者甚多。


    所以沒有絲毫猶豫。


    軍令必須執行。


    這是一場戰爭,不是過家家,這裏是百越嚴格的來說是敵國,而對於敵國的百姓,至少在納入大秦版圖之前,那就是敵人。


    人頭滾滾,血流漂杵。


    深坑之中堆滿了屍體,無論男女老少,婦孺老幼。


    填埋或者焚燒,這不是扶澈所關心的事情。


    所有的屋舍全部燒毀。


    連同周邊的山林。


    所有的牲畜全部就地宰殺,改善夥食,而找到的大量糧食,對於消耗極大的大軍來說也是不錯的給養補充。


    甚至於就連一路上的每一口水井,都要塞入屍體和毒藥。


    扶澈絕對不會給那些隱藏在山林當中的敵人,一丁點獲得補給的機會。


    一路上伴隨大軍的還有連綿不斷的山火。


    濃煙與烈焰似乎成為了此時此刻整個百越的主旋律。


    這對於百越來說是一場災難,但是對於整個大秦三十五萬大軍來說,卻是最好的消息。


    三十五萬人。


    即便百越上百個部族聯合在一起,所湊出來的力量也絕難與三十五萬秦軍正麵對抗。


    而上一次,之所以大敗大秦五十萬大軍,無外乎百越這個地方本身的特殊之處,所帶來的影響。


    而這一次,百越的人卻是驚訝的發現,以前他們所篤定的事情,這一次卻並沒有發生。


    大秦軍中雖然也有瘟疫,可卻不成氣候,非戰鬥減員的情況出現的概率並不高。


    雖然戰鬥力相比於在中原依舊有所下降,可下降的並不明顯。


    幾次大秦對山林之中的百越聯軍進行圍剿,近乎都是大獲全勝。


    尤其是扶澈小股對小股的策略,秦軍大量小分隊深入百越叢林,與百越激戰。


    雖然傷亡很大,可所傳遞出來的情報依舊對大軍的圍剿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大軍合圍,山火殺敵。


    相比於死在大秦刀兵之下的人,更多的卻是被燒死的。


    一個月的時間,諸族聯軍遭遇重創。


    而此時十八萬秦軍已經挺近番禹地區。


    這一片百越最為肥沃的土地,也是整個百越最重要的一片核心區域。


    而此時此刻大量百越諸族聯軍,集中在這番禹城中。


    兵力不詳。


    但是扶澈命趙佗率軍十萬,猛攻三日,裏麵人仗著城高池深,硬生生的讓攻城秦軍損失慘重。


    秦軍驍勇,數次攻上城頭有數次被打了下來,就連都尉都戰死了兩人。


    百越的頑強讓扶澈出乎預料


    大帳之中的扶澈來迴踱步。


    “公子,我大軍連續攻城數日,大軍已經十分疲憊,是不是休整幾日?”


    任囂對扶澈問道。


    “是啊公子,以之前的戰況來看,番禹城是一座大城,城高池深,其內守軍起碼不下五六萬,再加上城中百姓,怕是有十幾萬也說不定,這樣打下去,即便真的奪下城池,我大軍也必然損失慘重啊。”


    趙佗沉聲說道:“三日之內我軍折損近萬,兩名都尉陣亡,除此之外還有六名軍侯要麽陣亡要麽重傷,這麽打下去……”


    扶澈看著麵前的眾將。


    “你們也這麽想的?”


    扶澈問道。


    “我等,謹遵公子軍令。”


    其餘各位都尉軍侯說道。


    扶澈沉思良久。


    “番禹對於百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敵人必守,而我軍想要控製百越,這座城池也必須拿下。”


    扶澈沉聲說道:“攻城不能停,我們的損失大,敵人的損失更大。”


    扶澈眼中殺意森然:“任囂,趙佗、羌瘣,明日開始你們三人各率軍五萬,日夜攻城絕對不能給敵人一點喘息的機會。”


    “諾!”


    三人領命。


    既然主帥不改主意,那麽很多事自然也就不用說了。


    聽令就是。


    大秦軍中,令行禁止。


    主帥軍令不改,他們這些做部屬的,自然隻有執行。


    “但是任囂將軍和趙佗將軍說的不錯,想要拿下番禹,絕非硬拚就行。”


    扶澈冷笑一聲:“欒布將軍,昨天那個村子的那些男女老少,現在還沒有埋吧。”


    欒布迴答道:“迴稟公子還沒有埋,但是如今天氣炎熱,幾日不掩埋的話必然嚴重腐爛滋生瘟疫。”


    “不用埋了。”


    扶澈冷笑一聲:“漬水在番禹城內穿城而過,必然是敵人主要的水源,將這些屍體再放置兩日,命人在番禹城外的漬水中設置木欄,然後把這些腐爛的屍體都給我丟進去。”


    隨後扶澈補充說道:“大軍取水一律在漬水上遊,並且一定要煮沸之後飲用,明白了嗎?”


    “諾!”


    欒布領命。


    “以瘟疫代兵攻城,這確實不錯,但為何還要日夜攻城呢?”


    一名都尉對扶澈問道,有些不解。


    “我想公子的意思是,以番禹作為誘餌,從而引誘諸族聯軍與我軍決戰?”


    任囂對扶澈問道。


    “沒錯。“


    扶澈說道:”一城一地的得失固然重要,但是相比於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城池的重要性就顯得沒有那麽重了。“


    扶澈走出大帳,看向大營之外的番禹城:“番禹內有守軍數萬,這就說明番禹的重要性,對於諸族聯軍來說非常重要,那麽我們就要想辦法吸引他們與我們決戰,所以必須要時刻給番禹城壓力。”


    “所以公子這次進攻番禹隻帶軍十八萬,另外十餘萬布置在我軍後方二百裏,為的就是與那些躲藏在野外的諸族聯軍進行決戰時,用來合圍的兵力?”


    趙佗很快明白。


    “沒錯。”


    扶澈說說道:“如今我們雖然放火燒山,給敵人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可山林要不了一兩年就會重新長出來,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即便再困難都能一直堅持下去,但是我軍不行。”


    “去執行吧。”


    扶澈說道:“傳令下去,番禹城破之後,城內無論何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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