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大秦都城。


    普天之下最為富庶的城市。


    大秦的中樞。


    距離蘭台大營二百裏,快馬一日便到。


    關中平原之上,沃野千裏,良田百萬頃,這裏是大秦的基本盤。


    大地之上百騎馳騁。


    扶澈一身白色戎裝,胯下一匹通體漆黑的毛色油亮的百戰良駒。


    身後跟著上百騎士。


    一路疾馳前往鹹陽。


    扶澈與自家那位自稱始皇帝的老爹關係比較疏遠,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麵,但凡宣召一般都是有急事。


    蘭台大營距離鹹陽不過一日路程。


    扶澈隨時能夠趕迴鹹陽。


    雖然扶澈自認為和自家老爹關係疏遠,可就明白人而言,要說始皇帝眾多公子之間最受寵的人是誰,那必然十八公子胡亥。


    可要說最信任,最愛護的公子,肯定是十三公子扶澈。


    畢竟這可是皇帝嬴政所有兒子當中,唯一掌握實權的存在。


    還是一整個戰力強勁的野戰兵團。


    所以扶澈每次返迴鹹陽,必然備受矚目。


    而如今,帝國的長河之下,暗流洶湧,即便是在這大秦腹地依舊有各路勢力大量眼線。


    始皇東巡在即,整個關中大地都顯得有些低沉躁動。


    一處高地,一位頭戴鬥笠,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看著山崗之下飛馳而過的扶澈和百餘親兵騎士,眼眸深邃。


    “前腳蓋聶剛剛叛離,後腳嬴政便急招贏扶澈返迴鹹陽,巨子您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中年男子身邊一須發皆白的矮胖老者開口說道。


    “不會。”


    被稱作巨子的中年男人道:“一個蓋聶還調不動這尊神,贏扶澈手握十萬秦國虎狼勁旅,我所擔心的是,這十萬兵馬今後的動向。”


    “難道,這十萬人,不久之後,會離開關中,東進?”


    老者驚唿:“這可是衛戍鹹陽的部隊。”


    中年男子目光深邃:“不無可能,秦國雖然號稱帶甲百萬,可如今吞並山東(所謂山東,是指崤山以東)六國之後,兵力已經極為分散,如今有三十萬秦軍主力駐紮北方邊地修築長城防禦匈奴,二十萬偏師征伐百越,剩下的則是在六國境內分散駐守,難以形成合力,嬴政暴虐民怨四起,如今唯一能用來鎮壓六國故地的機動兵團怕是隻有蘭台軍了。”


    “不若一不做二不休,我們組織人手將此人給……”


    胖老頭做出了一個斬殺的手勢。


    “很難。”


    巨子說道:“此人雖然年輕,但武功深不可測,即便成功了也必然引嬴政暴怒,痛失愛子天知道他能做出什麽來。”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巨子苦笑一聲:“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巨子看向漸行漸遠的扶澈等人,思緒卻是迴到了十年前的易水河,以及那年在秦軍鐵蹄下血流成河的燕國。


    ……


    扶澈像是感覺到了什麽。


    迴頭向遠處的山崗看了一眼。


    那裏已經沒有人。


    心中倒也沒有多想。


    鹹陽城已經不遠,日落之前肯定能到。


    ……


    鹹陽天下權力的中心。


    守軍一萬五千。


    一萬戍卒負責城防,五千鐵甲負責宮城安防。


    扶澈在宮門前下馬,在寺人的帶領下直接前往章台宮。


    皇宮之內,宮城衛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經常有往來的巡邏隊經過。


    在扶澈看來,這鹹陽宮內的氣氛,甚至於比軍營內還要肅穆。


    秦一統天下的過程之中,刺客猖獗,老爹嬴政曾經連續三年甲不離身,直至今日宮城之內依舊戒備森嚴。


    五千衛士三班倒,嚴防死守。


    扶澈手持戰劍跟在寺人的身後,一路向前。


    很快章台宮已經是近在眼前。


    章台宮外戒備森嚴,五百鐵甲日夜守護。


    “吱呀……”


    章台宮的大門被兩邊的寺人推開。


    裏麵光線昏暗,扶澈手持戰劍緩步走入。


    麵見始皇,無論王公貴族都要殿前解劍。


    整個大秦唯獨扶澈一人不受這種約束。


    大殿之內空曠無比,除了高台之上的龍案以及端坐之人外,唯獨八根柱子支撐著整個章台宮正宮大殿。


    一幅大秦全圖以浮雕的形式被銘刻在章台宮的地麵之上。


    扶澈在距離高台三十步之外站定,抬頭看向高台之上,那個身穿黑龍玄袍,頭戴帝冕的偉岸男子。


    此人便是扶澈這一世的父親,千古一帝,始皇帝嬴政!


    除了父子二人之外,章台宮正宮之內,再也看不到第二個人影。


    可扶澈依舊能感覺到,在這裏還有另外兩個人。


    兩個高手。


    “迴來了。”


    嬴政看著下方的扶澈,眼神微動,淡淡的說道:“比朕想的要快。”


    “父皇召見,便快馬加鞭的趕迴來了。”


    扶澈問道:“不知父皇急召,有何要事?”


    “先坐。”


    嬴政淡淡的說道,手指向了大殿一側的小案。


    扶澈倒也沒有再問。


    驅步到小案之後坐下,案幾上,已經擺放了美酒佳肴,酒香四溢。


    這隻有在每年宮中宴請重臣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的秘藏。


    今日這章台宮內並未舉行宴會,卻是將這佳釀拿了出來。


    事情有點不對勁。


    可扶澈卻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來。


    戰劍放在身側,扶澈跪坐下來。


    章台宮內一陣寂靜。


    但很快,悠揚的曲調開始奏響。


    有樂師奏響了大殿之內的編鍾。


    這一刻燈光更暗。然而黑暗之中,十團藍色的火焰出現在大殿中央。


    那藍色的火光帶著淡淡的神秘。


    扶澈看的清楚,那藍色的火焰是在一雙手的十指之上燃燒。


    那是一雙女人的手。


    黑暗中一個女人的身影緩緩浮現,一段千手觀音一般的表演。


    讓扶澈眉頭微皺。


    陰陽家……


    “嗬……”


    扶澈輕聲冷笑。


    此時出現在大殿之內的人,不是陰陽家的月神又會是何人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


    一曲終了。


    大殿之內重新掌燈。


    “啪啪啪……”


    嬴政單調的鼓掌聲在大殿之內響起:“彩。”


    嬴政的聲音很淡,可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這已經算是褒獎了。


    “這便是陰陽家的陰陽術?”


    嬴政對大殿中央站著的以為女子問道。


    一個身材高挑,一身水藍色長裙,紫色長發盤起,用紫色輕紗掩目的女子。


    女子?


    或者說女士更為貼切。


    月神……


    陰陽家的實權人物之一。


    一個神秘的女人,一個強大的女人。


    然而真正讓扶澈感覺到驚訝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也出現在了這章台宮之中。


    還是一個女人。


    隻是這個女人年紀與扶澈相仿,同樣的紫色長發,一身紫色裙裝,身材高挑豐滿,身姿傾城,即便白色輕紗掩麵,依舊能透過那薄薄輕紗隱約一睹那傾國容貌。


    “她怎麽會在這裏?”


    扶澈不解。


    心中有一種預感,他本次被急召迴鹹陽,或許與這個女人有關。


    陰陽家五大長老之一,少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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