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那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素立文看著眼前垂目而立的錢迴冷冷的問道。


    “十有八九是他。我相信,池南雪也認出了那人。”


    “池南雪?”素立文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終究是一條我們喂不熟的狼啊。”


    素立文轉過身在廳中踱了幾步,


    “既然人已經到了你也就不必再守在岸邊。身為禁軍統領,在你該在的位置吧。”


    “丞相,星月司那邊該如何處置?”


    素立文森然一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們暗中追查了我這麽多年,是時候算算總賬了。”


    錢迴離開後,一個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主人,李重元既然已經被池南雪接走,正可趁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不如我帶領手下暗中解決掉他們。”


    “鬼王,星月司上下行事詭秘,池南雪其人更是行蹤飄忽。這許多年來,我們暗中與其交手多次,並沒有討得多少便宜。這次李重元被他公然接走,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貿然出手,不僅不會成功,反而會打草驚蛇。”


    “可是我怕萬一李重元與尼爾漢會麵,再要動手恐怕會難上加難。”


    “不必著急,多婆羅來了這麽多武林人物,到時候他們在山海祭期間大打出手,我們多的是出手的機會。”


    “主人未雨綢繆屬下佩服的緊。”


    素立文狂笑,


    “我隱忍三年,為的就是這一天。鬼王,你我名為主仆,實則親如兄弟。將來事成,你我平分天下。”


    鬼王聞言立刻俯身下跪,


    “主人給的已經足夠,我何德何能敢與主人平分天下?主人若是再這樣說,屬下隻有以死謝罪。”


    素立文立刻上前用手將鬼王攙了起來。


    “你不必過謙。江山本無主,有德者居之。當年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已屍骨無存。別說多婆羅的一半江山,就是都全部給你,我也心甘情願。”


    聽到素立文的話,鬼王身軀一震又不由自主的向下滑落,卻被素立文緊緊的抓住。


    “屬下不敢。主人是這人世間一等一的人物,於我如星辰一般遙不可及,我豈敢與主人相提並論?”


    素立文雙手扶住鬼王的胳膊,探尋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鬼王的臉上。


    鬼王低眉順目,誠惶誠恐的表情布滿整張臉。


    緊張、局促卻又帶著幾分討好、順從。


    素立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今日的話題本相不再提及,專注做好眼下的事兒是當務之急。”


    “沒錯。主人,屬下這就傳令下去,一切按計劃行事。”


    ……


    走出暗門,鬼王獨自站在雨中,任憑狂風暴雨加身,卻始終巋然不動,全無剛才的驚慌失措。


    他的對麵,幾十名赤裸上身,胸前帶有鬼麵刺身的精壯漢子正目光堅定的望著鬼王。


    雨驟風急卻個個目不轉睛。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們總算有了出頭之日。主人說了,此次功成,這天下便是諸位的天下。”


    鬼王的聲音不大,剛好每個字都準確無誤的送入在場人的耳中。


    沉默。


    除了風雨聲,再無另外一種聲音。


    鬼王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些人,是他的底氣。


    雨越下越急,打在地上滴答作響。


    獨獨這些人的上方,雨滴未落,便直接化作絲絲霧氣。


    這些人隱在霧中,如真似幻。


    ……


    池南雪當先領路,李重元牽著元寶兒緊隨其後,後麵跟著角木蛟、亢金龍與燕白雲。


    來到一處院落,眾人魚貫而入。


    進到廳中,池南雪直接跪在李重元麵前。


    “陛下,玄羽衛池南雪接駕。”


    “池南雪盡,雲海塵清。你們二人一向形影不離,他可還好?”


    池南雪聞言一怔。


    自己在玄羽衛中,也隻是個小小校尉,可是陛下不光記住了自己的名字,還知道名字的出處,這讓池南雪感動不已。


    “迴陛下,雲塵清獨坐府中,時刻盼望陛下來此。我這就派人去喚他。”


    池南雪伏在地上竟然已經語帶哽咽。


    李重元擺了擺手,隨即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功力全失後,長時間的站立對他來說已經不堪重負。


    “我隻是在此短暫停留,就不必驚擾他了。你們在多婆羅身居高位,尼爾漢對你們信任有加,到底沒有丟了我朝的顏麵”


    李重元示意角木蛟將池南雪扶起。


    “多謝…陛下還記得…我們這些留在異鄉的玄羽衛…舊人。”


    池南雪情難自已淚水奪眶而出。


    見池南雪激動異常,李重元也有些動情。


    “怎麽會忘呢?你們隨我戰鐵勒,鬥多婆羅,我還承諾帶你們每個人迴家。即便現在,午夜夢迴,你們的麵孔還時常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我執掌星月司多年,未曾敢有半分懈怠,就盼著有朝一日能與陛下重逢。不過,陛下此番前來怕是時機不對。我總感覺目前的多婆羅,危機重重,可是我卻始終沒有方向可查。”


    “我能來此,也是機緣巧合。不過,好像正中某人下懷。你身在局中,自然覺得迷霧重重。在我看來,無非是有人想借著山海祭渾水摸魚而已。”


    “陛下可是覺得有人要借機搞事?”


    李重元點了點頭,剛要開口,不知為何突然一陣眩暈,渾身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人抽走。


    “扶…扶…”


    話未說完,整個人已經昏死過去。


    角木蛟見李重元整個身體委頓在椅子上,心中感覺不妙,立刻上前拉住李重元的胳膊,口中大喊:


    “陛下,陛下…”


    可是李重元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應。


    池南雪完全怔在原處。


    他無法將六年前屏州城樓如天神下凡的人物與眼前這個身子羸弱的人聯係在一起。


    “陛下…這是武功全失麽?”


    角木蛟臉上神色黯淡無比。


    “陛下不光武功全失,身子也較常人弱些。興許是這一日在海上顛簸所致,休養片刻或許會有好轉。”


    池南雪長歎一聲,心中無比失落。


    “多婆羅境內倒是有些名醫與我頗有交情,容我些時日我將他們請來為陛下診治。此外,傳說中摩蘇山有些大機緣,一直在等他的有緣人,不知道陛下是不是那個有緣人。”


    池南雪此刻已經有些六神無主,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有利於李重元才好。


    角木蛟伸出雙手將李重元從椅子上抱起,看著臉色慘白如紙的李重元,角木蛟難抑心中的難過。


    “陛下若是肯聽從我們的建議,在屏州的時候便已迴轉。你所說的隻怕陛下不會允許。”


    池南雪默默的將角木蛟領入一間客房。


    安頓好後,兩人共同出屋。


    “角伯伯,我父親可會有生命危險?”


    元寶兒見角木蛟從屋中走出,這才開口相詢。


    角木蛟以手扶額,心中覺得有些慚愧。


    剛剛一心放在李重元身上,卻忽視了他身邊的元寶兒。一個六歲的孩子,不哭不鬧,著實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你放心,你父親隻是過度勞累,並無大礙。等我們返迴西京,自然會有醫術精妙之人替他診治。”


    元寶兒長長的唿出了一口氣。


    沒人知道,他小小的心裏,究竟想些什麽。


    隻是,角木蛟的這句“並無大礙”似乎卸下了他心中的千斤重擔,讓他整個人瞬間變的鬆弛無比。


    “隻要父親無礙便好。武學一道,有則錦上添花,失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角木蛟拍了拍元寶兒的肩膀,仿佛在拍幼時的柳絮兒一般。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她常說的那句話:


    “你們武功高強就好,我為什麽要去費時費力的練這些我不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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