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在知府的後麵,態度十分囂張,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王適之,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的父親可知道此事?”


    “我父親如果不知道此事,我又怎麽會在這裏?他一早就猜到你會來官府打聽消息,這不讓我找堂兄將你拿下麽。”


    說完還帶著兩聲如老鴉被驚飛般的“嘎嘎”笑聲。


    堂兄?李重元終於意識到,這件案子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


    “我剛剛去過府上,轉過頭來打聽案情,卻被官差說成是犯人的同謀,這世間不會有如此的巧事吧?”


    “大膽刁民,來到我的堂上,豈能容你問話?老實交代,你是如何與阿七合謀,毒死的王家太爺?”


    知府一臉的嚴肅,身上帶著凜然正氣。


    “大人,我剛剛進入汝陽,聽說朋友入獄才來打探。何來同謀一說?”


    李重元見那知府模樣周正,不似不明事理之人,便好言解釋。


    “還敢狡辯,大刑伺候。”


    李重元終於明白,這哪裏是要審案,分明要屈打成招。


    這個案子一定沒那麽簡單。


    “知府大人,我勸你慎重。王適之為人如何,你心知肚明。莫要為了這樣的人搭上自己的前途。”


    “李準,那日在我大伯六十大壽的晚宴上,你確實出了風頭。不過,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知府大人的話讓李重元大吃一驚。


    難道這他那日也曾在王家老爺的壽誕上出現過?


    雖然努力迴憶,卻沒有半分印象。


    “我今日在此,也是你們早就計劃好的?”


    “沒辦法,誰讓你主動送上門的。本來有阿七那個丫頭就夠了,想不到你來了,那就正好讓你們一起為這件事做個了結吧。”


    知府臉上帶著獰笑,原本一臉正氣,此刻卻說不出的陰險毒辣。


    “讓我與阿七了結?我什麽都沒做,如何了結?難道要屈打成招?這讓我不禁懷疑,王家老太爺的死因究竟為何。”


    李重元的話剛一說完,知府與王適之臉色大變。


    “李準,你莫要胡說,就是你與阿七合謀毒死了我家老太爺,阿七已經招供,你招了吧,省著受皮肉之苦。”


    王適之出言大聲嗬斥李重元。


    李重元對王適之的話十分不屑。


    “你這種無情無義之人,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大放厥詞。說不定王家太爺就是被你毒死的,然後嫁禍給阿七,現在又想將我拖下水。”


    師叔祖足不出戶,若想讓他暴斃,唯有在飲食上做手腳。


    如果不是阿七,那隻能是王家中人。


    所以李重元出言相試。


    王適之聽到李重元的話後,果然臉色大變,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些許顫音。


    “李…李準,不…不許胡說八道。老祖就是被阿七毒死的。”


    看到王適之的神情,李重元依然猜到師叔祖的死王家必然脫不了幹係。


    “殺人已是死罪,害死至親更是天理難容,死後要進十八層地獄的。小心王家老祖晚上迴來找你們算賬。”


    王適之已經被嚇的渾身酸軟,那知府還強裝鎮定。


    “你們還等什麽,給我大刑伺候。”


    李重元微一用勁,身上鎖鏈盡數崩開。本來想要上前的官差見狀紛紛後退。


    “王大人,我曾經說過,讓你別為了這樣的人搭上自己的前途。現在看,你頭上的烏紗帽已經不保。等著來人取吧。”


    “這可是國家的法具,你竟然敢隨意掙脫?”


    “法具隻能鎖拿犯法之人,我從未犯法如何不能掙脫?”


    “在汝陽,我們王家就是天。本官說的話就是法。給我往死裏打。”


    王大人曾經見識過李重元的武功,所以他想讓衙役一哄而上將李重元打倒。


    還有更惡毒的想法是,直接將人打死,然後隨隨便便安個罪名。


    李重元冷冷的看著那些蠢蠢欲動的衙役,大聲嗬斥:“你們領的是欣朝的俸祿,不是他王家的奴才。”


    然後轉向知府王大人,“你們王家一向講究的是仁義禮智信,號稱書香門第,做出的事卻如此肮髒下作,你們就等著老太爺迴來找你們索命吧。”


    說完,李重元身影晃動,人已消失不見。


    王適之四肢酸軟直接癱坐在地,即便王大人心硬如鐵,剛剛李重元的那幾句話也說的他冷汗直流。


    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湧上心頭。


    李重元迴到客棧,一直焦急等候的柳絮兒立刻迎上前。


    “大哥,事情如何?”


    “剛剛去衙門問了一下,並沒有什麽收獲。晚些時候再去王家問問。”


    “今日是王家停屍的最後一天,明日便要出殯。”


    崔顥也將自己打聽出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李重元心中已經有了眉目。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師叔祖被人投毒這件事,王家人脫不了幹係。那個王適之明顯知情。


    “諸位不用擔心,阿七的事情我自有計較。”


    夜晚,王家。


    再有一晚,王家老太爺就要葬入祖墳,王家後人全都跪在靈堂,就為了守候老祖最後一晚。


    一些後輩隱隱啜泣,一些後輩低頭不語。


    王家老爺守在火盆前不停的往裏送著紙錢,火光映照下,他的臉顯的忽暗忽明。


    前麵一排是老太爺的兒子輩,王適之排在第三排,那位知府身穿便服跪在王適之的身側。


    王適之一臉驚懼,不光不停的四下張望。王大人倒是一臉淡定的跪著。


    突然一陣風起,火盆中的火突然熄滅,靈堂內光線有些暗淡下來。


    重新點燃後,過了片刻,又一次熄滅。


    如此往複三次,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始了抱怨。


    “前兩天都好好的,為何今天會出現此種情況?”


    “可能老祖覺得自己走的有些冤枉,特意迴來撒撒氣。”


    王適之聽到“冤枉”二字,渾身不禁有些發抖。


    “適之,不要驚慌。”


    旁邊的王大人仍然一臉淡定,雖然並未睜眼,但對王適之的行為了如指掌。


    “不要胡說八道。老祖雖然走的突然,但是兇手已經被抓住,老祖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慰。”


    王家老爺大聲嗬斥著剛才說話的人。


    就在這時,盆中的火光再次熄滅,同時,空中飄蕩著一個聲音。


    “我死的好慘呢,你們這些不肖子孫,還在此假惺惺的燒紙作甚?我不要你們的臭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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