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元掏出烏木腰牌還給了柳六。


    柳六隨手將腰牌扔在了桌上,並未如何在意。


    “天機閣是四十年前由天機老人所建。為了對應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他將門下弟子分為東方青龍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我屬於南方朱雀第六宿:翼火蛇。”


    雖然不知道天機閣是什麽門派,但這不妨礙李重元繼續追問。


    知之為知之,不知…必須得問啊!


    “既然分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職責怎麽區分?”


    柳六翻了個白眼。


    “想不到你倒關心起那些來了,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


    這個老六怎麽突然之間就生氣了?


    李重元撓撓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因為你排行老六,所以叫柳六麽?”


    似乎這個問題更對他的胃口。


    “當然了,不然我怎麽叫這個名字?”


    李重元心中嘀咕:怪不得總是陰晴不定,原來是翼火蛇。


    “既然你位屬天機閣,這次來河西道總是有原因的。為何你不直接找到丐幫,出示腰牌,有什麽事情直接吩咐豈不是要省事的多。”


    幹嘛非要讓我去當什麽勞什子堂主?一想起丐幫弟子的那副尊容,李重元心中未免惆悵。


    “我才不要跟一群花子打交道,臭都臭死了。再說丐幫那麽大,幫中弟子良莠不齊,我一個…人,哪能應付得來。”


    李重元氣極。


    好像這個老六說的理由放在自己身上同樣適用。


    但是這樣的話是不能說的,這一點李重元心中是非常清楚的。


    萬一對方發起火來,自己可是招架不住。


    “堂主之位我已經奪過來啦,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既然是天機閣的人,做事情肯定是有計劃的,這一點,確定!


    “沒有下一步。”


    柳六淡定的喝酒吃菜,“我隻是想確認一下這個腰牌是不是有師傅說的那麽管用。”


    李重元霍然起身,當柳六兩隻大眼睛看過來的時候,隻好又乖乖的坐了下來。


    “我有個提議。從明天開始,我讓河西道所有的丐幫弟子下河洗澡。”


    “你就不怕長河裏的魚都被毒死?”


    “那讓他們以後正常乞討呢,別動不動搞訛人那套把戲?”


    柳六隻是搖搖頭,卻也沒有出聲反駁。


    接連兩個提議都沒有得到認可,李重元心中有些發慌。


    這個堂主當的太憋屈了。


    “想想上一個堂主怎麽死的,答案自然就有了。”


    離奇死亡,多婆羅番僧,天機閣老六…這些碎片化的信息被李重元重新組合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啥也不做。


    “那我可什麽都不做了。”


    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細細的品嚐了起來。


    這次柳六反倒點了點頭。


    “西門堂主被殺,丐幫肯定要重新選堂主。那個位置才是有人關注的焦點。所以你什麽都不用做,自然會有人來找你。”


    李重元不禁苦笑。


    “原來你在釣魚,而我就是那個餌。”


    “糾正你一下。”柳六瞪著那雙眼睛幽幽的看著李重元,“我是在打獵,而你,是我放出去的獵狗。”


    獵狗就獵狗吧,李重元無奈的閉上了雙眼。這兩隻眼睛看人,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隔日早晨,李重元又一次來到了古廟。


    畢竟也是一堂之主,總得要有些堂主的樣子。


    院子裏三三兩兩的乞丐見到新任的堂主並不如何尊敬,偶爾有一兩個人打招唿也受到旁人的白眼。


    人心不齊,泰山難移啊!


    李重元倒是不怎麽在乎,這些都是沒經過毒打的人,打一頓踹兩腳保證乖乖的。


    進到大殿,唐十三領著幾個人正等在殿中。


    “堂主。”


    見李重元進來,唐十三忙不迭的打了聲招唿。


    “唐長老似乎換了件新衣服啊。”


    一件滿是油漬脫下來能直接站住的衣裳跟“新”是不搭邊的。


    “堂主說笑了。在丐幫,隻有重要場合我才會穿這件衣服的,沒有十幾年,哪會有這種效果。”


    李重元豎起了大拇指。


    這一戰,你贏了!


    “西門堂主怎麽死的?”


    雖然柳六有他的想法,可是李重元不打算完全照做。


    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弄清楚的比較好。


    “有次西門堂主外出辦事,不想遇到伏擊,打鬥中中了敵人的暗器,等到兄弟們將堂主抬迴來,已然是全身青腫,沒多久人就走了。”


    “西門堂主可曾說過兇手的樣貌?用何種兵器?共有幾人?”


    唐十三搖了搖頭。


    “堂主的舌頭腫脹變大,自然也就無法開口。所以關於兇手的一切信息我們都一無所知。”


    “我們丐幫弟子眾多,就算西門堂主遇襲,也不可能不出聲叫喊,難道我們沒有一個兄弟在附近?”


    唐十三突然神情有些忸怩,在那張滿是汙漬的臉上,李重元竟然看到了


    嬌羞!


    李重元感到非常奇怪。


    一個大老爺們為何突然變的婆婆媽媽的?


    “西門堂主去的地方…比較…隱蔽。”


    “隱蔽?難道不在城內?”


    “在的在的,是一處專門提供小相公的地方。”


    李重元聽完臉色一紅。


    難怪會沒有丐幫弟子在附近。


    此刻的唐十三更加不好意思,好像是他的心思被人發現一般。


    “西門堂主的這一愛…他去…幫中都有誰知道?那個地方事後有沒有去追查?”


    有些事情越隱秘越好,鬧的滿城風雨對誰都沒有好處。他相信西門是這樣的人。


    “幾乎人人都知道。堂主出事後我們第一時間派人去了,十幾個小相公全部被殺,院子也被一把火燒掉。”


    李重元簡直驚掉了下巴。


    西門堂主是怎麽做到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斷袖之癖的?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所有人都有嫌疑。


    李重元有些氣餒。


    難道真要像柳六所說的,什麽都不做等著敵人主動上門?


    唐十三見李重元臉色難看,知道是因為西門堂主被殺的事情讓他棘手。


    “堂主,我在西門的手裏找到了這個。”


    唐十三將手掌攤開,在他那黑乎乎的手上,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呈現在眼前。


    李重元拿在手裏仔細觀看,感覺非常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猛然間想起,在烏州,顧大海曾經拿過一個類似的戒指。


    難道它們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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