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莫問天府邸,此刻莫問天躬身而立,口中說道:“主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你這裏可有什麽要向我匯報的?”


    “顯德皇帝駕崩,去皇宮的路上,我曾經接到過這個。”


    莫問天掏出寫有“李重元”三個字的信件還有那把鋒利的匕首。


    “據你猜測,能給你寫這封信的人會是誰?”


    “當日朝堂上說要擁立李重元的,隻有太師慕容奪,吏部尚書張彥超還有老夫。張彥超為人正直,並沒有什麽野心。所以這人有可能是慕容奪。”


    “李重元表現怎麽樣?”


    “此子資質甚佳,假以時日,會是個好皇帝。隻是太過執拗,恐怕他會追查當年廢太子之事。”


    坐在椅子上的人起身踱步到窗前,隻露在外麵的眼睛目光深邃。


    “讓他查,他查的越深,對我們越有利。”


    “主人說的沒錯。李重元一心想為趙王洗白,所以他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唐毅現在已經死了,還剩七位知情人。”


    “讓李重元先查,等他找不到線索了,我們拋給他一個便是。另外,唐毅是怎麽死的?”


    “李重元說是突發惡疾。不過我聽人說唐毅死狀極其恐怖,不光七竅流血,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而且全身僵硬無比。”


    “三笑驚魂。想不到皇宮大內,竟然出現了江湖上的東西。”


    “主人知道?”


    “隻是聽說,未曾見過。”


    “這次主人打算在京城住多久?”


    “還沒想好。這是解藥,拿去衝服,有事我會再找你。”


    說完,那人走到屋外,足尖一點人已經飛到了屋頂,再一晃身,屋頂上沒了人跡。


    莫問天趕緊將藥丸吞在嘴裏,然後用水送下。吃完了藥,莫問天才算鬆了口氣。


    堂堂當朝宰相,竟然被人要挾,想想就有些屈辱。可是沒辦法,如果不依著那個人,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幾個月前,莫問天正在府中讀書喝茶,突然有個黑衣人來訪。


    “丞相大人,你已經中了我的五毒散。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每三個月我給你一次解藥,直到你體內的毒素被慢慢祛除。否則,你每三個月發作一次,一次比一次痛苦,直到死去。”


    “老夫堂堂當朝宰相,豈能受你威脅。我府上雖然沒有皇宮大內防守的嚴密,可是尋常人也不能輕易混進來投毒,你不必危言聳聽。”


    “你現在可以看看你的雙手手腕,眼底,是否各有一條黑線?”


    莫問天仔細查看,果然有兩條黑線出現在雙手手腕處。


    “這就是五毒散毒發的特征。等到黑線長過小臂,即便我給你解藥,你也必死無疑。還有,你死後京西翠柳巷胡氏還有她的一雙兒女我會送她們跟你團聚。”


    說完,黑衣人作勢欲走,卻被莫問天攔了下來。


    如果黑衣人說自己中毒,莫問天還有些將信將疑。可是當他說到胡氏,莫問天卻不得不相信。


    胡氏正是莫問天養的外室,而那雙兒女就是他的親骨肉。


    “這位壯士想讓老夫做什麽?”


    “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明白麽?”


    “是的,主人。”


    ——————


    “三叔、四叔,不必拘禮。今日是家宴,沒有君臣,隻有叔侄。”


    李重元看著兩位叔叔,心中十分高興。


    “陛下,當年你父王離京,後來我多次到洛州想要看看大哥,可是他始終閉門不見。想不到如今竟然陰陽兩隔。”


    說著說著,吳王李俊毅以袖拭目。


    “三哥,都過去了。何止是你,我不也一樣。如今重元登基做了皇上,我們應該替他高興才對。”


    “是啊老三。陛下剛剛說了,今日是家宴。你們難得入京,今日我們好好嘮嘮家常。”


    “太後,臣弟遵旨。”


    李俊毅與李俊鐸依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李重元讓阿七給兩位叔叔的酒杯中斟滿了酒。


    “兩位叔叔年富力強,以後還要在政務上多多幫助重元才是。”


    “陛下,臣在慶州閑散慣了,京城規矩多,臣怕給陛下招惹是非。”


    李俊毅聽說要讓他留在京城,趕忙出言推辭。


    “臣也是吳王那般想法。這次來主要是恭賀陛下登基,並未有其他想法。”


    “就這麽定了,二位叔叔不要推辭。”


    說完,李重元舉起了酒杯。


    二人不好再推辭,隻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老三,老四,陛下說的對。你們都是他的親叔叔,理應多多幫助陛下才是。”


    “太後說的是。隻是臣弟能力有限,怕幫不上什麽忙。”


    “三叔不用自謙。誰不知道當年三叔金戈鐵馬,兩軍陣前,單人獨騎,生擒敵將速不該,這般勇猛,我欣朝立國以來獨此一人。”


    聽到李重元提起當年之事,李俊毅滿臉的自豪。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想不到陛下還記得。”


    “不光我記得,欣朝的人都記得。三叔可是欣朝的大功臣啊。”


    “那時年少輕狂,看那速不該太過張狂,一生氣便單人獨騎向他殺去。如今想來,也是兇險至極。”


    當年西涼鐵騎犯境,李俊毅一戰成名,生擒速不該,嚇的西涼當即退兵。


    許是想到當年的英雄事跡,李俊毅頻頻舉杯,阿七忙著斟酒,終於還是出了錯,一不小心碰倒了李俊毅的酒杯。


    阿七嚇的連忙跪倒。


    太後慕容婉兒臉色鐵青。


    李俊毅拿起酒杯就要將酒潑向阿七,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硬生生的將酒杯放到了桌上。


    隻有李重元臉上仍是一片笑容,似乎並未受到什麽影響。


    “毛手毛腳的,還不下去?”


    慕容婉兒沉聲喝道。


    阿七磕了一個頭,趕忙離開了大殿。


    “三叔莫怪。這是剛到我宮中服侍的宮女,平素都是做些粗活,沒見過什麽世麵。”


    “不礙事,不礙事。小丫頭,調教調教就好了。”


    李俊毅並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而影響心情,仍然頻頻舉杯。


    最後李重元見李俊毅有些醉意,便宣布結束了晚宴,派人將二人送迴了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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