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慧瓊蹙眉,“老徐,你是在罵我吧?”


    老徐笑:“我是在點醒您,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妻之間是真的會互相影響的,我記得太太您以前是很溫柔的一個人”。


    “現在,變得像先生一樣勢利了”。


    孫慧瓊心中一顫,喃喃地問,“我在外人眼裏,是這樣的?”


    老徐笑著點頭,“太太,您忘了,我也有一個兒子,比少爺大幾歲,也結婚生孩子了,當時也有人跟我說,你怎麽讓你兒子娶個農村人”。


    “我的迴答是,不管是哪的人,隻要她對我兒子好就夠了”。


    孫慧瓊:“因為你們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家……你也知道的,我們這種家庭,婚姻是跟家族企業的利益捆綁在一起的”。


    老徐:“那是因為您受了先生的影響才會這麽認為,您覺得您跟先生在一起這些年,過得開心嗎?您好好想想吧,人生短暫,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還有,我知道太太您是刀子嘴豆腐心,您說的時候可能是無心的,但是少爺那邊聽著,就不一樣了,如果您真心疼少爺,就多支持他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覺得做父母的,不應該幹涉子女的人生,更不應該以父母的名義控製子女,您說是不是?”


    孫慧瓊想起今天跟兒子通電話時,她說的那些難聽的話。


    兒子很生氣,問她“你覺得你配為人母嗎?”。


    當時她正在氣頭上,現在慢慢想起來,都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來。


    孫慧瓊:“謝謝你,老徐,你的話,我會好好反思的”。


    老徐:“太太,趁著先生還沒有犯下無法挽迴的大錯,您趕緊把他拉迴來吧,現在也隻有您能夠扭轉這個局麵了”。


    孫慧瓊知道老徐說的是丈夫要斷人家楊家財路的事。


    她下了車,迴到冷清的家裏,隻有傭人出來跟她打招唿,詢問她今晚季鴻光迴不迴來吃晚飯,其實季鴻光一個月最多迴來吃兩頓,但傭人每天都會問。


    孫慧瓊想起兒子今晚要搬到楊家,那他們家裏應該會很熱鬧吧。


    迴到臥室換了居家服,孫慧瓊左思右想,越來越覺得愧疚,她拿起手機撥兒子的電話。


    季遠剛迴到他的公寓,找了個行李箱,準備收拾衣服。


    看到母親的來電,十分不悅,“媽,您又想說什麽?您要是逼我離婚,就別怪我翻臉了”。


    孫慧瓊頓了一下,“季遠,媽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跟你道個歉,今天媽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傷害了你和楊蕾,你說得對,我真的不配為人母”。


    季遠詫異,“媽,你這是吃錯藥了?還是想換個法子來逼我離婚?”


    孫慧瓊:“我剛才去醫院看你媳婦了,我本來隻是想偷看一下的,但是被江澈發現了,所以跟你媳婦聊了兩句,她說你要搬到她家去住”。


    季遠:“沒錯,我現在就在收拾行李,媽,我不是叫你們不要騷擾我媳婦嗎?”


    孫慧瓊:“你放心吧,我沒有跟她說什麽,她倒是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季遠:“什麽下馬威?”


    孫慧瓊笑,“她說,如果別人對她好,她會加倍還,如果對她不好,她也會加倍還”。


    季遠:“沒錯,我媳婦就是這麽豪爽,這就是我喜歡她的地方”。


    孫慧瓊:“我也喜歡她這一點”。


    季遠:“媽,你說什麽?”


    孫慧瓊:“我說我挺喜歡楊蕾的這個性子的,你不用緊張,我想過了,我不逼你們離婚了,但是你爸那邊,我可阻止不了。”


    “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爸讓人去查楊家的底了,他想斷了你嶽父的財路,你知道你爸那個人,說得出做得到”。


    “你趕緊想想辦法阻止他,別讓他鑄成大錯”。


    季遠:“媽,您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麽突然改變了態度?”


    孫慧瓊:“因為我是你媽,我不想我兒子恨我,而且,你爸那個人,的確有時候是挺過分的,不光是對你,對我也一樣”。


    季遠:“知道了,媽,謝謝”。


    孫慧瓊:“那我以後能約楊蕾逛街喝茶嗎?”


    季遠:“媽,你真的沒有在打什麽壞主意嗎?你該不會是貓哭耗子吧?”


    孫慧瓊:“臭小子,我才不會跟你表麵一套背地一套呢,我要是有意見,我就直接說”。


    季遠:“那倒也是,您今天已經說過了”。


    孫慧瓊:……


    季遠:“我問問我媳婦吧,她要是不介意,您就可以約她,她要是介意,您就還是別去騷擾她,她工作很忙的,先這樣吧,我要趕緊收拾東西了”。


    “人家還等著我吃晚飯呢”。


    掛了母親的電話,季遠就趕緊收拾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匆匆開車趕去楊家。


    吃完晚飯後,他拉著楊蕾出去散步,順便把母親給他打電話的事情說了。


    季遠:“怎麽不告訴我,我媽去找過你?”


    楊蕾:“婆婆也沒說什麽話,沒必要計較”。


    季遠:“我媽說她很喜歡你的性子,想約你喝茶逛街,我說我得問問你是否介意”。


    “可以,但要等我休假的時候”楊蕾很是意外,她並不討厭婆婆,而且為了季遠,也要跟婆婆搞好關係。


    季遠:“好,我跟她說一聲,她肯定會很高興的,其實我媽挺好的,就是受我爸影響太大,我爸那個人控製欲太強了,總是想控製我媽和我”。


    楊蕾:“那你媽也挺可憐的”。


    -


    江澈和喬鳶吃完晚飯,也一起下樓散步順便丟垃圾。


    喬鳶從迴來的時候就發現,江澈有些心不在焉,情緒也有些低落。


    她勾住他的胳膊,柔聲問他,“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了嗎?感覺你好像不開心”。


    江澈想等dna的鑒定結果出來再告訴喬鳶,以免她擔心,便說:“嗯,是有點不順心的事情,不過明天就能解決了”。


    喬鳶沒有再追問,隻是笑著說,“那就好”。


    第二天早上,江澈送喬鳶到醫院後,就趕去單位。


    到了局裏,便直奔技術科找季遠。


    季遠剛好拿到鑒定結果。


    江澈看到他沉重的表情,就猜到了結果,“真的抱錯了,是嗎?”


    季遠應了一聲“嗯”,把鑒定報告遞給江澈。


    江澈打開兩份鑒定報告,認真地看了許久,才把報告合上。


    雖然結果是早就猜到的,但是當真正地麵對時,卻又是不一樣的感受,因為此事不管是對當事人,還是對兩個家庭來說,都會是很沉重的打擊。


    兜裏的手機在震動,江澈掏出來看,是母親南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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