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建拿著朱由檢的信,那噴嚏,是一個連著一個的打,都快把他自己打缺氧了。


    不由自主的將信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普普通通的紙張,沒有什麽異味異常。


    小妹就趴在他的對麵問他:“你這是在幹什麽?”


    呂建就小聲的嘀咕:“我總感覺,有一撮人想要害我。”


    小妹就笑了:“現在在你身邊的,都是對你最忠心耿耿的;不在你身邊的,他們祈求你無病無災,好給他們賺錢。誰會想害你呢。”


    呂建就苦笑搖頭:“事情不像你說的那麽簡單。不過你還小,沒有必要琢磨這些齷齪事,保持一份童真和快樂,才是你應該做的。”


    小妹就直接跳下了椅子:“我認為我最應該做的,是學習兵書戰策,練習騎馬射箭。將來做一個女統帥,把天底下所有想害哥哥的人,全部殺死。”


    然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找洪秀清學武藝去了。


    看著糖妹的背影,呂建真的有些後悔了,當初為什麽要讓他直麵殺戮戰爭,而不是忍心將他送迴京城,好好的將她培養成淑女呢?


    這樣變得整天喊打喊殺,這還是個女孩子的樣子嗎?這是被洪秀清那妮子給帶壞啦。


    算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未來的發展,還是要靠她自己選擇。


    現在自己選擇的,應該是怎麽樣,在這接收過來的400萬畝土地上,在這大旱連年的時候,種出莊稼來。


    現在各地王爺樂捐給朱由檢的土地,已經在強催下,達到了數目,幾乎遍布了整個山西陝西,還有河南的一部分。


    而收繳上來,靠信用社發放的貸款,購買土地的無地百姓,也相當踴躍,這將是一個相對和平的發展時期了。


    土地分散,這個呂建倒是樂於看到。


    因為,這就能讓他在王莊裏,全心全意的施行自己的政策,就會再次出現自己商屯那樣,倒逼鄰居的地主豪強們,降低地租,休養百姓。


    但這一次的敬獻,可不是自願的,那是被天啟利用朱純義造反的機會,給逼出來的,所以他們貢獻來的土地,多以貧瘠的山地為主。


    這是一種對強迫捐獻的無聲抵抗。


    同時天啟和朱由檢,嚴格的下令呂建:“這不再是官都商辦的商屯土地,這是王爺真真正正的封地王莊。絕對不許在這些土地上,再大麵積的種植地瓜。而必須種植真正的糧食。也就是穀子麥子,來為即將的大旱做儲備。”


    呂建很理解天啟的未雨綢繆之心。


    山地正適合種植穀子。那東西隻要長出苗來,即便一年沒有雨水,隻要野草能活,到秋天的時候,也能給你收獲一把糧食。


    但小麥卻不行,小麥必須在平地上耕作,而且必須有水源供給。


    怎麽辦?


    好辦,在我穿越人士麵前,就沒有不能辦的事。


    山地種穀子,好地我種麥子,但坡地種植更耐旱耐寒的玉米啊。


    玉米其實已經很早就傳到了大明,現在,已經在十三省都有種植了。


    陝西也有,隻是麵積小。而且這時候,因為玉米不好吃,還不被大多數人接受罷了。


    但饑荒年代,饑不擇食,能吃不死人的,就是好食物。


    更何況,玉米是最佳的飼料,到時候我拿玉米大量養豬,秸稈還能養兔子。


    尤其是兔子,那東西幾乎每月一窩,一窩十來個。隻要一兩個月,不用喂什麽精食料,就能給你長成四五斤重。


    一切在於引導嗎,以自己這種人人崇拜的身份,隻要登高一唿,兔子就會一窩一窩的出現在尋常百姓家。


    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實現,讓那些饑民幹什麽吃飯,咱們何不食肉糜呢?


    還有,天旱,但流淌在西北大地的大河小河,隨處可見,隻要解決提水灌溉的問題,就解決了大問題。


    提水灌溉,現在的水車,都是靠牲畜和人力,力量有限,而且還備受限製。那穿越人,就要祭出大殺器——剽竊。


    剽竊荷蘭風車,那東西在這一年隻刮兩場風,一場風刮半年的西北,正是好東西。它可以日月不停的把水提上來,有多少河流,河流邊上的土地,就有多少旱澇保收田。


    說幹就幹。


    但幹可以,沒錢不行啊。


    打造風車,平整土地,挖掘溝渠,都要錢啊。尤其是興修水利,那是可燒錢的爐子啊。


    這次,不是商行的事,更不是自己的事。伸手,管朱由檢要。在等待朱由檢給錢的時間裏,呂建決定,親自視察一下自己這個王府長史,掌握的收過來的王莊的狀況。做到事先規劃,心中有數。


    收來的王田,在南麵不遠的河津,就有一片五萬畝的王莊。


    走在路上,呂建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無奈。


    本想走入仕途,弄個衣錦還鄉,還了娘的心願,幹倒王侍郎,解了自己的氣。結果這混著混著,混成了在明末種田了。這還是官鬥文,鐵血文嗎,這不成了種田文了嗎?


    關鍵的是,自己種田就安心種田吧,結果又弄出來隨時要剿滅流寇,還和魏忠賢,東林,皇帝,朱由檢不清不楚,要時刻參合黨爭,這是什麽事嗎。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但沒辦法,皇權大於天,上麵叫你幹什麽,你還就得乖乖的幹什麽。自己單幹?分分鍾弄死你。


    賞賜王田,原先田地的主人,也是要被一起賞賜的。


    當呂建來到新得到的王田時候,原先的王莊莊頭,一個腦滿腸肥的太監,早就在路邊等著了。


    他的心思是,巴結好了新長史,繼續做莊頭,作威作福。天下王莊都是這麽管理,他還能變嗎?


    見到呂建,趕緊帶著諂媚的笑,小跑著迎來上來,半跪打千:“小的王富貴,參見長史大人。”


    呂建就虛扶一下:“起來吧。”


    然後就看到他身後,那密密麻麻,被強迫來迎接的王田百姓,叫莊戶。


    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麵容枯槁,一雙雙眼睛,寫滿了麻木和了無生機。


    這是一群比佃戶還不如的人們。比自耕農更淒慘的人群。


    佃戶和自耕農,忍受不了壓榨盤剝,還可以逃亡成為流民。至少還有選擇放棄,逃亡的權力。


    然而這些王田裏的百姓,就是農奴,連放棄,逃亡的權力都沒有。


    他們在王莊裏,被一個個分莊頭,大莊頭嚴密監視。一旦有逃亡的,其他鄉鄰連坐,而且王府的侍衛,也會出動將你抓迴來,殺一儆百,給那些農奴看。


    王爺貪婪,幾乎拿走了他們的全部,而分莊頭和總莊頭,更是變本加厲,榨幹了他們最後的所有。不給他們留下任何,哪怕是一根草。


    現在,留給他們的,隻是一個火星。隻要一個火星落下,那就是燎原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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