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建是率領兩百人衝擊,而不必親臨戰陣。


    但呂建還是將糖妹,從前胸移到後背,然後用絲綢帶子,將她牢牢的綁在了後背上。


    麵對即將的廝殺,糖妹沒有驚恐,而是在給了呂建一個微笑後,幸福的趴在了呂建的背上。


    用一件氈子披風,將她裹嚴遮蔽,他不能讓糖妹看到殺戮,也盡可能的不讓她聞到血性味。


    如此幼小的心靈,怎麽能被這些肮髒的東西汙染?


    呂建緩緩地抽出了他的尚方寶劍,對著冒出濃煙,已經沒有哭喊慘叫,隻有野獸般嚎叫的村莊,堅定下令:“兄弟們,為死難的百姓們報仇,衝鋒。”


    然後催動戰馬,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兄弟們一見大人率先衝鋒,一時間士氣大振。哪裏還需要他一馬當先,轉眼間,衝了過去就將他裹在了隊伍中間。


    村莊不小,足有百戶,但剛剛衝進村口,就看到道路中間,左右的院牆或大門口,橫七豎八的躺著百姓的屍體,而一個個提著大包小包的流寇,正在進進出出。他們正在為自己剛剛殺了人,而癲狂狂笑,他們正在為自己搶到了好東西,而歡唿慶賀,他們正在為一個東西的歸屬,和兄弟同伴爭吵火拚。


    不久前,他們也曾經是百姓,也曾經比這個莊子裏的百姓,更淒慘的百姓。


    這次他們的目的是搶劫來了,不需要裹挾百姓入夥,所以,他們大開殺戒。


    在這個時候,他們變成了野獸,變成了魔鬼。對和他們一樣的百姓,下手毫不留情。


    這就是人性,這就是本性。


    呂建騎在馬上,看到這地獄一樣的場景慘狀,激憤的大吼:“殺,殺光這些禽獸。”


    正在興奮劫掠的流寇,突然聽到隆隆的馬蹄聲,喊殺聲,讓他們愣住了。一時間,竟然變得不知所措。


    似乎是好久,才有頭目反應過來,大唿小叫:“不好啦,官軍殺過來啦,官軍殺過來啦。”


    驚恐是會傳染的,轉眼間,無數的流寇,沒頭蒼蠅一般衝到了大街上,有大小頭目,唿喊著,想要組織抵抗。


    但他們離開房屋院子,站到大街上,那就等於給騎兵送軍功。


    一匹匹飛馳的戰馬,如狂飆卷地,一衝進街道,士兵們立刻端起三眼火銃開火。


    爆豆一般都槍聲,將一個個流寇打倒。衝近了,來不及裝填的士兵,也不換刀拿盾,直接倒提火銃,當做榔頭,一掄之下,砸爛一個又一個流寇的腦袋。然後戰馬不停,直接衝過。


    雄壯的河套馬,撞翻所有它們麵前的敵人,碗口大的馬蹄,直接踩碎他們的胸膛,毫不停留的衝向下一個敵人。


    沒有必要再照顧那些幸存者,因為身後的弟兄會收拾他們。


    一陣陣火銃聲,戰馬橫衝直撞中,一個個流寇倒斃。原本充斥著為劫掠到好東西,而嚎叫慶幸的村莊,立刻被慘叫聲所取代。


    呂建被裹挾中間,隻能大唿指揮:“不要俘虜,殺光這群畜生。”


    親手殺人,和指揮殺人,是根本不同的兩種感受。唿喊出這個命令,呂建毫無負罪愧疚,反倒感覺,在萬馬軍中,指揮若定,非常酣暢淋漓。


    慘狀和烈風廝殺,也激起了他男人的殺戮之心。


    隻可惜,他被兄弟們死死的裹在衝鋒陣型的最中間,任何一個敵人也夠不到他,當然,他想殺賊,也絕無可能。


    長街轉眼就被一衝而過,騎兵狂飆後的街道上,已經躺滿了流寇的屍體,而護衛隊無一傷亡。


    真正指揮的支隊長,勒住戰馬,拿起盾牌,高舉長刀大吼一聲:“調轉馬頭,殺迴去。”


    二百騎兵,再次翻身殺迴。


    驚魂未定的流寇一見,馬如龍人如虎的官軍再次殺迴,不知道是誰驚恐嘶吼:“逃啊。”然後,所有的流寇,包括他們的頭目,就沒頭蒼蠅一般逃出了村莊。


    轉眼間,整個村莊再無一個活人。


    賀人龍握著雙刀,在村莊外逡巡,嚴密的監視著每一個逃出來的人。不管他是流寇,還是村莊裏幸存的百姓。


    逃出來的,早就被呂建一個衝鋒嚇破了膽,他們亡命的要逃離村莊。


    但在曠野裏,一個步兵在騎兵麵前,那脆弱的還不如一隻螞蟻。近的,馬撞刀砍,遠的,就成了護衛三眼火銃,最佳練習的靶子。


    跪地投降?為了保密,早就下令,不接受投降,直接一刀砍飛腦袋,讓他們變成一句不能泄密的屍體。


    一個女人,喊著沒有意義的聲音,瘋狂的奔跑在曠野裏,不知道她是百姓還是流寇。


    一個士兵舉起了火銃,瞄著,但還是放下了。


    賀人龍直接衝過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刀背:“為什麽不追上去,不殺了她。”


    這個士兵捂著被刀背砍出的傷口:“我看她是個百姓。”


    賀人龍怒吼:“不,他不是百姓,這裏是戰場。在戰場上的,不是我們的兄弟,就是我們的敵人。殺了她。”


    “不,我家大人教導,不許傷害百姓。”


    賀人龍雙眼變得血紅:“我命令你殺了他,這是軍令。”


    “不。”


    “不尊軍令者,斬。”然後大刀飛舞中,一顆人頭飛起。這是這場戰鬥中,護衛隊第一個死傷,也是這場戰鬥中,唯一的陣亡。


    周圍的將士們驚呆了,轉而憤怒了。


    麵對憤怒的士兵,賀人龍高舉雙刀:“我是你們大人委派的主帥,我的話,就是軍令。違反軍令者斬。”然後狂野的看向四周每一個人:“誰敢違抗軍令?”


    將士們畏縮了。


    他們不是畏縮於賀人龍,而是畏懼了軍令。


    呂建的標營,待遇是優厚的,但對軍紀的執行,那也是嚴苛到了極限的。


    嚴守軍紀,在大半年的訓練裏,已經深深刻進了每一個將士的骨子裏。


    賀人龍用刀尖,指著一個中隊長:“去,追上那個女子,不管他是流寇還是百姓,聽我的命令,殺了她。”


    那個中隊長看了眼那個還在瘋狂奔跑的女子,最終還是催馬衝近,沒有用刀,而是用火銃,將她擊斃在荒原上。


    最終淚眼婆娑,喃喃:“誰讓你生在這個亂世,誰讓你隻是一個百姓啊,一會我會好好的掩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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