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公子是吧。”呂建充滿親近的笑問。


    朱由檢就厭惡的哼了一聲:“別套近乎,要是不給我解釋清楚,你打我怎麽就為我好的理由,今日事,你死定了。”


    呂建就很無辜:“我打你,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幾個人差點趴下,這是什麽解釋。


    “剛剛你冷嘲熱諷的譏諷我,其實我也知道,你是在痛罵魏忠賢。”給你台階呢。


    朱由檢就根本不接,再次冷哼:“一丘之貉,你和他都不是好東西。”


    呂建就真的無奈了:“我本斯文人,還能做到唾麵自幹,不會動粗。但為了你和你的家人安全,我隻能打你了。其實,我本善良,你看,我救了你和你的一家,難道你就不該感激我嗎?”


    這下,當時讓朱由檢和王承恩等人徹底的震驚了。


    你打了人家,這為他好還沒撕扯清楚呢,這怎麽又上升到救他一家啦。


    這邏輯,也太他媽的扯了吧。


    扶起椅子:“公子請坐,聽我慢慢的說。”


    朱由檢就氣哼哼的一屁股坐下了。


    這就是好的開端啊。好奇心讓他願意聽自己的歪理邪說了。隻要有的談,那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隻要你聽我忽悠,你的腿一定會瘸我不把你帶溝去,我就不算穿越開掛。


    在他對麵坐下,先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四周。


    大雪封門,現在這個本來就沒有什麽名氣的酒樓大堂裏,就自己幾個人。


    然後氣定神閑的拿起筷子,照著那個扒雞下去,扯一個雞腿大嚼。


    餓三天了,這麽好的菜,他早就惦記上了,吃飽先。


    看著一隻肥美的雞腿吃完,龍公子,就是朱由檢含怒,不耐煩的道:“窮秀才,可以說你的理由了吧。”


    呂建拱手:“多謝體諒。”然後才慢條斯理的道:“我看公子穿戴,以及身後的這兩位仆人,就看出公子家大業大,身後背景深厚。家中世伯或者世兄一定為官為宦,而且一定地位崇高。”


    朱由檢冷哼一聲:“誰是你的世伯世兄,你也配。不過算你說的對。”


    呂建唾麵自幹一拍手:“現在魏忠賢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一言就可決人生死,這沒錯吧。”


    一提這,朱由檢再次激憤不已,一拍桌子:“當今最大奸佞,人人得而誅之,而你——”


    呂建搖手:“先別說我。看公子就知公子父兄一定是正人君子。然而,你當時當著錦衣衛坐班的麵,怒罵魏忠賢為狗,魏忠賢能不生氣?”


    朱由檢,也就是龍公子就把脖子一梗:“他生氣,能把我怎麽樣?”


    “當時,那個坐班若是一心討好魏忠賢,可能莽撞一刀砍了你。而是我及時出手暴打你,轉移了他的目標,所以他就直接揚長而去,不再和你一個懵懂少年一般見識了。你說,我打你,是不是為你好?”


    邏輯還真就是這個邏輯,縝密的很,你還真挑不出毛病來。


    老掌櫃的心好,趕緊幫助呂建打圓場:“呂秀才說的對啊。錦衣衛是魏忠賢的爪牙走狗,暴虐無比。殺個人,現在連個理由都不給的。當時若是傷了公子,後果豈不遺憾。還是呂秀才的做法好啊,他是救了你一命啊。”


    龍公子思索了一陣,再次拍桌子:“好,算你說的對。打我的事就掀過不提了。”


    呂建長出一口氣。


    崇禎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他卻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絕對的一言既出,絕不反悔。


    說讓你死,誰求情都不行,你必須得死。


    現在他說不再計較自己打他了,那自己一家不用跑路了,平安了。


    “你怎麽救我一家的,你必須給我說清楚,要不然,咱們還是沒完。”


    呂建咧嘴了,這又是崇禎性格的一大特點,固執偏激。做什麽事,隻要做了,不管對錯,必須做到底。錯了,大不了找人背個黑鍋就是了。


    自己為了圓一個謊言,就必須再說出一堆謊言。


    打小媽媽就跟我說,撒謊的孩子被狗咬。


    心虛的看了看,蹲在後門外的大黃狗,好在它正對小花眉來眼去呢。


    “我剛剛說了,龍公子身後父兄,一定是高官顯爵正人君子。你剛剛咒罵魏忠賢,魏忠賢和你一個孩子不會較真,那會讓他感覺他掉份。但他不計較你,難道他就不計較你的父兄嗎?”


    “為什麽。”


    “因為你的一番言論,魏忠賢一定認為是你父兄教給的,或者是受他們耳濡目染所致。魏忠賢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他一定遷怒你的父兄,罷官下獄那是一定的了。”


    “他敢。”


    呂建就意味深長的淡然道:“有當今全力支持,他有什麽不敢的?到時候,你家父兄遭遇大難,朝廷又少了一個君子棟梁。豈不可惜可歎?如此你說,我打你,阻止了你再胡言亂語,為此,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家?”


    這個邏輯更對了,更符合現在朝局狀況。


    龍公子卻義正辭嚴:“為和奸佞鬥,正直之士,雖粉身碎骨也當為。”


    “龍公子差矣。”


    “我怎麽又差啦?”然後看到呂建的眼睛,又盯上了桌子上的酒菜。


    龍公子就對掌櫃道:“老伯,照這樣的,再上一份。”


    呂建大喜。自己和朱由檢就這麽短短時間,就混成了酒肉朋友了,當時對掌櫃一揮手:“分一半,送到後院客房,我娘和小妹還餓著呢。”


    對於這種接近厚顏無恥,朱由檢卻沒有生氣,歪著脖子看了再看呂建:“沒想到,為了老娘小妹,你一個秀才能放下麵皮要飯。沒看出來,你還是一個孝子。”其實這又是譏諷。


    呂建理直氣壯:“我這哪裏是要飯,隻是蹭朋友一點吃喝罷了。”


    朋友這兩個字一出,當時朱由檢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一股別樣的感覺。


    他打小生長在深宮,老爹當憋屈太子時候,他和天啟哥哥,就不受宮中所有的人待見。再加上深宮中的爾虞我詐,讓他們兄弟每日活在戰戰兢兢之中,看不到外界人,哪裏還有什麽朋友?


    疑惑的詢問:“難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嗎?”


    呂建肯定點頭:“我如此為朋友遮風擋雨,你我如此推心置腹無話不談,難道這不是朋友嗎?”


    這純屬欺負孩子不懂事。


    王承恩老於世故,當然看出,當時一皺眉,就要出口揭穿。


    結果朱由檢突然一拍桌子大叫:“老伯,熱壺酒,我要和我的朋友好好喝一杯。”然後歡喜大笑:“我有朋友啦,我有朋友啦。”


    王承恩收迴想說的話,眼圈竟然發紅。


    他從小服侍朱由檢,就從來沒看到他這麽高興過。


    為了他的高興,王承恩決定,放過呂建的欺騙。


    呂建是真的高興了,世界四大鐵是什麽?同過窗,扛過槍,打過架,嫖過娼。自己都和他打過架了,信王朱由檢,未來崇禎皇帝的大粗腿,算是抱上啦。娘的願望衣錦迴鄉,有實現的機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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