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後,九郎能成功登基,作為一路護衛他上位的「哥哥」,蕭鸞的請求,他應該會聽從的吧。哪怕要讓她交出手中的勢力和權力,蕭鸞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這些東西,原來就是為了九郎,才會集中到自己手上的。


    蕭鸞昏昏沉沉的想著,馬車拐進了王府的小道,順著小道一路到了偏門。王府很大,自然也不會有一道門。正門通常都是有大人物來,或是禮儀節日的時候才會打開的。蕭鸞下了馬車,徑直往自己的書房去,她來前就已經通知了幕僚,現在他們都集中在書房那處,隻等著成王的到來。


    「六郎。」


    蕭鸞神色匆匆,並未注意到一旁的人,一直聽到了聲音,這才抬起頭來朝來人看去。來人穿著一身香色暗花綢對衿襖裙,頭戴髻,插有金鑲玉觀音滿池嬌分心,站在那處端莊又柔順,正是她的王妃李安歌。


    「王妃……」蕭鸞說了一聲,又閉上了嘴巴。一旁的啟星見狀,急忙朝李安歌行禮,又比了個手勢,讓周圍的下人們都急忙退下了。


    蕭鸞見四周無人,便道:「王妃可是有要事?我這邊……」


    「你昨晚沒有迴來。」李安歌說道,她的眼睛盯著蕭鸞,目光卻緊緊的鎖在蕭鸞沒有遮掩好的脖子上的那一抹紅痕。李安歌也說不清自己心頭到底湧起的是什麽樣的情緒,隻是下意識的伸手過去,想要拉住衣領為她遮掩一下那痕跡。


    啪的一聲響,蕭鸞打開了李安歌的手。蕭鸞抓住自己的衣領,看著李安歌,她心中驚疑不定,麵色上卻更是陰沉。李安歌也是委屈,她縮在衣袖裏的手抓在一起,勉強地笑一笑,又指指自己的脖子說道:「這裏,有痕跡。」


    蕭鸞一愣,臉上頓時一紅,她拉了拉衣領,帶著幾分歉意的說道:「對不住,我還以為……嗯……是我沒有注意……」


    李安歌搖了搖頭,比起三年前的天真懵懂,她如今已經沉穩端莊了許多。她在嫁進王府之前,那時候就聽到了許多的風言風語,說她又或是她的父親貪圖富貴,才設計陷害成王,讓成王娶她之類的話來。隻是進了王府後,這些話再也沒有在她耳邊響起過,她初時不懂,後來逐漸掌握王府權柄,也開始明白,這一方麵是因為王府禦下森嚴,而另一方麵,又何嚐不是蕭鸞下了封口令的關係?


    蕭鸞,是她的丈夫,他君子守禮,對她也算得上體貼柔和,在許多事情上,蕭鸞會主動站在李安歌的身邊,為她撐腰。李安歌既是感激,有時候也覺得,兩人就這麽過下去,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也未嚐不是身為女人的一件幸事。


    隻是……李安歌的目光又劃過蕭鸞的脖子,蕭鸞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身子微微一避,避開了李安歌的目光。蕭鸞對於李安歌並無愧疚之心,她們在成親前就已經約法三章,迴避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女兒身份不能暴露。但落在李安歌的眼中,這份迴避便讓人覺得難堪傷人了。


    李安歌咬緊唇,正在猶豫要不要說點什麽。她三年無所出,雖然蕭鸞和王府中人待她依然如故,和娘家和嚴貴妃那邊卻開始透露出了敲打的意思來。李安歌惶恐羞怯,她自己知道自己和蕭鸞並無夫妻之實,自然也不會生出子嗣。李安歌猶豫片刻,見蕭鸞露出了幾分要走的意思,便說道:「今晚你過來,我有事要對你說。」


    蕭鸞點點頭,她此前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不讓李安歌在王府中被那些眼高手低的人看輕,因此會盡量宿在李安歌的房中,隻是她們二人向來守禮,更不會發生什麽。三年過去,就算當初覺得羞怯和擔心,但如今對這樣的事也不會抱有太多的牴觸了。


    兩人說完話,蕭鸞也沒有遲疑,便說道:「我還有些外事要去書房議事,王妃你就先迴去吧。」這裏是外室,女眷本不該過來,若非李安歌是王妃的身份,根本不會讓她靠近。李安歌也知道自己逾越了,點頭稱是,看著蕭鸞行色匆匆的往書房去了。


    蕭鸞一待,就待了大半宿的時間,再出門時,天色昏暗,四下寂靜,已經是深夜了。蕭鸞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一旁早就候著的啟星躥了過來,問道:「王爺,要迴王妃那處嗎?」


    「什麽時辰了?」蕭鸞有些猶豫,她還記得李安歌要對她說什麽。


    啟星報了時辰,蕭鸞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不去了,我迴書房睡。」說罷,她調轉過頭就朝內裏走,隻走出兩步,又頓了頓腳,招手喚來啟星說道:「從我私庫裏撥點銀子置辦下今冬的衣物和被褥……頭麵釵飾也都各幾套,送到三娘那處,要新款,不用對王妃說。」啟星急忙應下稱是,他見蕭鸞走迴去的步子都是飄的,要去攙扶,蕭鸞隻搖搖手,自己走了。


    這時外麵有侍女來報,問蕭鸞今晚的住宿,又期期艾艾的說道:「王妃還在等著……」


    啟星想起蕭鸞對王妃和齊霽真的態度,將腰也挺直了幾分,答道:「王爺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明兒再說吧。」


    第二天,蕭鸞便進宮去了,她見了蕭煒,將自己的密信呈上,交託到蕭煒的手中。蕭煒看過信,卻並未顯露出什麽表情,隻道:「無憑無據,隻靠猜測,衛培風什麽時候也這麽想當然了。」


    蕭鸞聞言,便知蕭煒對衛培風是懷著幾分輕視的,她將這份真情流露記在心頭,垂首道:「這幾年我們從北狄換了不少好馬,西北馬政也在漸漸恢復,西北乃是我們的養馬地,不容有失。北狄人換了大汗,聽說他攻城略地,兒臣想這人是個好大喜功的,在邊遠之地得了勝,怕就有些膽大妄為起來。此事……雖然隻是猜測,但也早做防備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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