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禮後,少年們千篇一律請求溫良收他們為學生,不意外又被拒絕了,不過並沒有氣餒,甚至仍是厚著臉皮留下用膳了。午膳後,幾人坐到花廳裏去喝茶,溫良讓人將棋盤拿來,應衛朝浥的要求同他對弈。


    周拯煦和莫潛圍在一旁觀看。


    「聽說二皇子還在病著。」周拯煦邊看著棋局邊說道:「都半個月了還沒好,二皇子的身體是不是弱了點兒?兩位皇子同時落水,雖然第二天都感染了風寒,不過休養了兩天後,大皇子就痊癒了,怎的二皇子直到現在還沒好?」


    溫良搖著扇子倚靠著椅背,看了眼對麵正認真思索下一步的少年,唇角的笑容似有若無,「病來如山倒,去病如抽絲,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吧。」


    周拯煦抬頭看他,這話聽起來很正常,可是為什麽從這男人嘴裏出來,他卻覺得頗有深意呢?


    這時,正為幾人斟茶的夏如翠扯了扯溫良的袖子,小聲道:「溫大人,昨天太後娘娘召我入宮,我在重華宮中見到二皇子,他病得挺厲害了,那小臉都瘦了一圈了。不過見到我,他似乎太吃驚了,竟然摔了一跤。」


    幾人同時抬頭望向她,夏如翠倒是迴以十分坦然的目光。


    溫良將合起的摺扇輕輕敲著手心,問道:「太後娘娘是不是很生氣了?罵你了?」


    夏如翠點頭,「嗯,太後娘娘朝我發火,說我嚇著二皇子。」說著又歎了口氣,「太後娘娘年紀如此大了,這般愛生氣對身體可不好呢。你瞧人家王公公,迎人就笑,身體健康得很。」


    溫良頓時不說話了,怨不得今天早上給皇子們上課時,會聽到小皇子們說太後娘娘昨天被什麽氣到了,身體不適,他們要準備什麽禮物去探望皇祖母之類的。


    明白其中道道的周拯煦和衛朝浥崇拜地看著夏如翠,明白這個是不能以常理論之的主兒。若說衛朝浥因為夏如翠曾經兩次踹了他屁股而對她懷恨在心,那麽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便明白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什麽氣都消了,怨不得名滿天下的軍師會獨獨排除萬難娶了她。


    「丫頭,以後悠著點。」別將太後給氣死了,溫良叮囑道。


    「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夏如翠保證道。


    可怎麽聽了她的話後,他們反而覺得更擔心了呢?在場幾位男性不約而同發出一樣的心聲。


    很快的,話題又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幾個少年雖然現在還在書院讀書,但因為家族及爹爹在朝為官,所以對時局也頗有研究,時不時地發表下自己對一些事情的看法,然後眼巴巴地瞅著溫良,讓他作評論。溫良大多是含笑不語,偶爾才會提點一下,但也讓他們受用萬分了。


    「對了,我昨天聽書客齋裏的那些女人說,曲芳菲正在找下元節那天咱們船上的一個女人。」周拯煦是個消息靈通的,馬上向幾人透漏。


    莫潛好奇道:「她們要找俏俏姑娘做什麽?不會是……想找俏俏姑娘的麻煩吧?」說著小胖子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


    衛朝浥看不過他小小年紀就一副情聖的模樣,往那腦袋拍了一掌,將他撥到一旁,「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滾到一旁,別來摻和。」


    「衛少!」


    周拯煦笑了笑,對看過來的溫良道:「先生,曲姑娘這是要找那天吹簫的人,說要再比一場。這事驚動了大皇子,大皇子答應了曲姑娘,會盡力找出吹簫之人。」


    眾人又沉默了,感覺事情壞了。


    溫良仍是慢悠悠地搖著扇,見衛朝浥落了子,執起一粒黑子,放到棋盤上,輕描淡寫,渾然沒有在意。


    「怎麽辦,他們會不會發現其實那天演奏的人是先生啊?」莫潛愁壞了,「曲芳菲那麽驕傲的人,若是知道是先生打敗了她,絕對會以先生為知己,然後……」偷偷窺了眼夏如翠。


    聽到這話,溫良的嘴角僵了下,也悄悄瞄了眼夏如翠。她彷佛沒有聽到似的,觀看著棋盤上的對局,等發現了他們都在看她後,才抬起頭來眨了下眼睛……這也太淡定了!


    為了不給未來的老師添麻煩,周拯煦轉移了話題,「明天休息,小胖,不如咱們去胡太醫府上拜訪探望胡老夫人吧?」


    「好啊好啊,我會讓我娘準備厚禮的。」莫潛點頭如搗蒜,胖臉發光。


    「是不是讓你娘直接準備聘禮送過去更好?」衛朝浥諷刺道。


    莫潛頓時害羞了,忸怩了下,吭哧地道:「這、這樣就最好不過了……俏俏姑娘那麽可愛,心地又這麽好,她、她會收的吧?」


    眾人黑線,「喂!」


    等午間休息時間過去,少年們也要告辭離去了。


    離開之前,溫良說道:「明日我也要去胡太醫那兒探望胡奶奶,你們跟著我一同去吧。」


    聽到這話,莫潛對溫良一臉感激涕零,若是隻有他們幾個人去,相信胡太醫絕對會發現自己覬覦他的寶貝小孫女,非將他們轟出府不可,但若有溫良帶路就不一樣了。


    相比莫潛的激動,周拯煦和衛朝浥可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麽輕鬆,隻覺得這個男人又在算計什麽了。


    送走了客人,溫良牽著自己媳婦的手往房裏走,打算在這已經進入冬季的冰冷天氣摟著自個暖唿唿的媳婦兒睡個午覺。


    當天夜晚,溫良身體力行地和自家娘子好好交流了一番感情,至於他今天為何這般熱情,溫大人表示他隻是憋得慌罷了。


    夏如翠被折騰得狠了,終於忍不住問道:「溫大人,你怎麽了?」


    溫良壓著她親吻她紅潤的臉頰,笑得格外迷人,「沒事,隻是覺得丫頭你有時太淡定了。」淡定得讓他好生鬱悶,難道這丫頭真的那般不在意他嗎?


    夏如翠瞅著他,突然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咬了一口。溫良隻覺得一陣酥麻從胸口傳來,脊椎處騰升起一種異樣的快感,摟著她的力道緊了緊。不過沒讓他身體太激動,因為對方很快讓他神經激動了。


    「溫大人,我覺得你太在意。難道……你真的那麽介意那個什麽曲芳菲姑娘嗎?」夏如翠一臉吃驚的表情,然後猶豫道:「聽說介意也是一種感情衍生的初始。溫大人,曲姑娘好像才十三歲芳齡,你是不是太老了?」


    溫良隻覺得血氣從胸口騰升,溢滿了腦袋,差點一臉血地瞪著她了。


    「我沒在意她!」他咬牙切齒,一個麵都沒見過的小丫頭,在什麽意,他隻是怕她對周拯煦說的話多想了,讓她不用太在意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罷了,可這貨倒好,淡定得過頭了,原來是他自己腦補多了?


    夏如翠確實覺得他想多了,從認識這位溫大人到現在也有好幾年了,每迴同他說話,明明她的意思很簡單,但卻發現他每次都會誤會。果然聰明人總是想得多,隨便一句話,他們可以衍生出很多深意,這讓習慣簡單的夏如翠有時候不知拿他怎麽辦。


    所以說,夏如翠真心不是故意要憋屈自家夫君的,一切隻是他想太多了。


    「那很好啊。」夏如翠瞅著他,見他又開始瞪著自己,那雙桃花眼格外的晶亮迷人,害得她有種他其實生氣更好看的想法……是不是有點變態?


    原本還有些不解的,但他都表達得這般明顯了,她若裝傻就顯得矯情了,趕緊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湊過去親親他粉櫻色的唇角,笑道:「反正我知道溫大人對那種小姑娘沒興趣的,所以我也沒在意,若是來個不是良家婦女的女人哭著喊著要賴上你,我才擔心呢。」


    溫良有些糾結,「為何不是良家婦女你才擔心?」心裏同時鬱悶,難道在她心裏,他就是個沒有操守的,連不安於室的婦人也要招惹的人?


    「良家女子比較含蓄,她們一般自持身分,不敢做出格的事情。就像家養的蜜蜂不會盯著別人種的花,野生的蜜蜂沒有組織紀律,見到長得好點的花都要隨便采。」


    聽了她的比喻,溫良一時間隻能囧著臉。這鬼比喻真是直白到讓人有種無力的地步。他翻下她的身,將她香軟的身體緊緊地摟入懷裏,「你就不能說個比較好的比喻嗎?」


    夏如翠無所謂地說:「沒法子,我小時候跟著小姐一起讀書識字時,隨便看了下,就像我家小姐說的,我們都不是讀書的料。」


    估計能如此理直氣壯地承認自己沒有內涵文化的,就隻有自己懷裏的這二缺姑娘了吧,溫良想著,卻是十分稀罕她這般真實的性子,總能帶給他熱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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