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卻驚歎:“就這麽給了,聽著都心痛。”眼中卻是滿滿的羨慕。


    石瑠給大家解釋道:


    “大陳鹽鐵官營,新開或者無主的煤礦均被朝堂掌控。


    秋家這算是祖產,又一向奉公守法,朝廷才沒動手。但也很顯眼了,隻是利潤驚人,秋家便隻做不知,日常多加打點罷了。當時秋常在鬧得厲害,在福州極為矚目。也是無法了,方才忍痛舍煤礦。


    好在陛下仁厚,隻要了每年一半的利潤充入國庫,仍由秋家打理礦藏,派了官員入駐監督。秋常在得以入宮,陳景帝卻不喜她腦子不好,還為一己私欲逼迫父母,任性又不孝,隻給她封了個常在,雖善待卻無寵。”


    這就又涉及池盈和幾個池府出來的丫鬟們的認知盲區了。好在大陳雖後宮不得幹政,卻也沒要求連私下議論都不行。


    尤其綠柳原先隻以為這就是秋家主夫妻的拳拳愛女之心,不料裏麵還摻雜了這麽多門道。可見秋家主果然厲害,連吃虧都這麽有來有往的。池盈卻繼續問道:


    “那秋家主夫妻怎麽樣了?”


    池盈還是很同情秋家主夫妻倆,這是生了個叉燒啊。沒有什麽比仗著被愛,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逼迫父母答應不合理的要求這件事更冷血的了。


    看池盈聽的認真,不時發問,石瑠的分享欲也爆棚了,繼續說:


    “秋家主夫妻應是對秋常在冷了心。聽說秋家主這幾年來一直在吃藥調理,這個月剛生下一個男孩,隻是怕秋常在又要鬧,沒差人告訴她。”


    石瑠在池盈進宮後,被開發了八卦小能手的潛質。不止將來龍去脈說的清楚,還加上了她聽到的流言和自己猜想的小作文。


    她之前光愛跟著衛勤聽八卦了,怎麽就沒發現原來跟女孩子一起分享八卦也那麽快樂。都怪之前隊裏都是大男人,真是錯過了許多樂趣呢。


    這邊池盈和一眾丫鬟聽的頗為唏噓,隻覺秋常在這人挺沒良心。好在沒遇人不淑,陳景帝也沒真全要了那處煤礦。


    秋家煤礦還有了皇帝背書,不論收益,至少處境比之前好上很多,何況他們還有高嶺土礦,也有人叫它稀土礦。


    秋家的瓷器生意也是極好。想到秋家主夫妻因隻有獨女,獨女不孝造成此等局麵,幸而現在有了幼子。池盈想著,她還是得給陳景帝多生幾個才好,一胎保本,二胎保值,三胎四胎生生不息。


    陳景帝可不知還有此等好事,他正在聽護衛給他匯報喜兒的審訊結果。


    “據那喜兒所說,秋常在在冷香苑時,曾在禦花園被陳從義糾纏,讚她人美氣質佳。是喜兒威脅說要喊人,他才匆忙離開。


    後不知怎麽打聽到秋常在的身份,收買了宮人傳信約她見麵,還多次在禦花園侯著秋常在獻殷勤。


    喜兒因是自小跟著小姐,又難得是個聰明清醒的,被秋家主夫婦遣入宮中服侍秋常在,順便提點她,算是她們為這個不孝女盡的最後一份心了。


    但秋常在既不靠譜,又不得聖心。她自己倒因著秋家的功勞受皇帝庇護,喜兒卻因秋常在總被其他宮的人欺負。因她身份太低,三位女官也沒功夫注意到她。


    最後,因為陳從義多番拉攏,承諾等他得了秋常在歡心,就跟秋常在要了喜兒給自己當姨娘。又威脅他與陳常在多次見麵,要是這事被人知道,秋常在頂多受罰,喜兒卻定是小命不保的。恩威並施之下,喜兒答應替她勸秋常在從了陳從義。


    喜兒深知秋常在的毛病,建議陳從義堅持給秋常在送情詩和小禮物,再尋機近了秋常在的身,定會讓秋常在神魂顛倒。等伺機得了她的身子,何愁秋常不對他死心塌,任他予取予求。


    現在陳從義已經給秋常在寫了兩月的情詩,也在禦花園見過幾次。秋常在還通過喜兒給他傳過信,雖都寫的拒絕,但態度已明顯有了鬆動。


    昨日喜兒見四下無人,秋常在又在念著她的痛苦,聽不下去便讓秋常在向皇帝請願嫁給陳從義好了,反正皇帝沒碰過她,也不喜歡她。


    有秋家主夫妻和礦山打底,陳景帝說不得真會答應她,也算是一條比較好的出路了。秋常在卻不知因為心虛還是什麽,突然大聲斥責她,方才被人聽見,讓皇帝知曉了。


    喜兒現在恨死秋常在了。因為她,喜兒隻得離開父母和戀人來到宮中;因為她,喜兒在宮裏備受欺負,秋常在卻隻會說什麽“她們怎麽隻欺負你不欺負別人”的廢話。


    為什麽?難道不是因為秋常在隻顧自己傷懷,總是得罪人而不自知,還整天幻想著皇帝隻愛她,惹了許多人的眼,才會有人欺負她的嗎?也是因為她招惹了陳從義,自己才會被引誘威脅,現在像是條被扒光了的狗一樣躺在地上,還不知明天會如何。


    喜兒正滿腔恨意,卻聽門鎖打開的聲音。有人進來,蹲在她麵前,說出的話卻讓她震驚不已。


    那人說會放了她,讓她繼續迴到秋常在身邊,不用做其他多餘的事情,隻需不讓秋常在察覺到異常。然後盯著秋常在,看她會怎麽做就可以。


    這自然是陳景帝的意思。喜兒講的是一個登徒浪子糾纏無寵嬪妃的故事。但是他做為帝王,聽到的卻是宮禁管理的不嚴,宮人監察的失職,以及待選嗣子的野心和背後可能的籌謀。


    這次是池盈發現的早,他們針對這苗頭,提前做了布置。若是沒有呢?就秋常在那個腦子不好的,料想做不出什麽大事來。但她背後有秋家主,有秋家的財力和礦藏。還有那個從宮外通向秋常在原先居住的冷香苑的密道!


    雖然現在秋家主看著是個好的,但是他從不敢小看商人的貪欲和潘王的野心。何況陳從義還是他原打算用來給自己拖延時間,堵朝臣口的最優嗣子人選。


    自己想的是不可能讓他當太子,隻是用他過渡一下罷了。可在他或者有些人心裏,說不得就認為陳從義就會是那個離他的皇位最近的人。


    如果不是池盈......陳景洐忽然覺得有些冷,似感覺到了森森寒意。還是他大意了啊。好在想到池盈,他心中微暖又有些蕩漾,想著今天還有一堆事情,隻怕不能去陪她了,工作狂頓感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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