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尹哲理出煙盒,燃起一縷霧,在那清淡的飄渺裏,他就看到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多想再觸摸那張美到極致的臉,多想再被她挽著臂彎。


    他的心就像在被針刺的滴血,人生還能有更悲慘的境地嗎?和最愛的人天人永隔,就連剛出世的孩子都還未能看一眼,就被那個魔鬼一並扼殺。他無法穿越那條天塹,如果不是逼迫自己麻木的陷在複仇計劃裏,他早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他坐得太久了,迴憶的太久了,內心的痛楚也把他折磨得太久了,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麻木的看著自己緩緩沉入水底,那些過去的記憶,一如往昔的一點一點襲擊著他。


    那次初遇,就像是命運的安排般,拉近了本不在一個軌道上的兩個人。


    “你好藍羽,我是銘傑。”


    她樂了:“我知道。”


    銘傑皺眉打量著她:“你知道?”


    “剛剛蒙對你的名字,而且那些人叫你傑哥。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但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


    銘傑彈煙灰的動作一頓:“是嗎?”


    藍羽正準備迴答,就聽見銘傑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眉頭漸漸聚攏,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掛了電話,他向藍羽道別,轉身就要離開小巷。


    直覺告訴藍羽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


    如果,那一次她沒有追上去;


    如果,命運沒有安排他們相遇;


    如果,藍羽沒有主動要幫助他;


    那麽今天所有的故事,是不是會不一樣了。


    可惜沒有如果。


    “等一等,銘傑!”


    銘傑迴頭看向那個女孩,她的臉迎著陽光,美得不可方物,她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在水汪汪的看著他。


    銘傑覺得再多看幾眼自己就會忍不住緊擁住她,強烈的吻她。於是他克製的將目光移至別處,故作冷淡的問道“怎麽?”


    “你是不是有麻煩了?”


    “不算大。”


    “言下之意就是有咯?其實我想問,那些人會不會找你的麻煩?”


    看著眼前天真的女孩,銘傑打趣道:“他們打不過我。”


    “可是你跟他們說,我是你的人。”女孩眼睛發亮,臉頰微紅,整個臉龐都綻放著銘傑從未見過的光采。


    銘傑沉著嗓子問:“你是說怕他們找你麻煩?”


    “不,我是說我可以繼續演下去。”


    藍羽大膽的發言震住了銘傑,他沒想到自己得到的竟是這樣的迴答,一時語塞。


    藍羽見他一臉驚訝,便接著說道:“其實從剛才起,我就一直在觀察你。我發現你身上有一種亦正亦邪的感覺,這讓我感到十分好奇,也覺得很有魅力。所以,我想如果能夠繼續扮演你的女朋友,或許會很有趣呢。”


    聽到她這番話,銘傑不禁感歎這個女孩真是與眾不同。


    就在這時,銘傑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隨後他對著電話那頭說道:“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迴去。”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銘傑轉過頭來,看向身邊的女孩,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神秘。他輕聲問道:“怎麽樣,願不願意再跟我去冒一次險?”


    女孩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毫不猶豫地迴答道:“ok,冇問題!”


    ————————————————————


    藍羽挽著銘傑走進會場的時候,酒會已經開始了。


    銘傑的到場自然是滿場的焦點,畢竟他是老大身邊近期冒頭最快的紅人,許多馬仔都跑過來溜須拍馬,當他們看見藍羽那一刻,目光無一不被吸引。


    藍羽身著香港設計師出品最新款的法式紫色連衣裙,膝蓋以上的短裙把一雙細嫩的長腿襯托得無可挑剔,眾人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這樣時尚前衛的女孩子,即使在他們這種圈子,也是幾乎沒見過。


    阿豪手下的西堂主帶著一眾小弟走過去向藍羽敬酒,藍羽剛想伸手去接,就被銘傑一把奪下杯子解決了杯中酒。


    西堂主晃蕩著腦袋半開玩笑:“喲!傑哥可不能這麽護短啊?連一杯酒都舍不得讓喝?”


    銘傑臉上是一貫的波瀾不驚:“她還是學生,不能喝酒。”


    豪哥的人笑得更猛烈了:“找這種小白花,傑哥也不怕在床上揉碎了!”


    銘傑也逢場作戲假意和對方談的盡興,就在這時,聞力匆匆忙忙趕到宴會廳,踮腳在銘傑的耳邊說了什麽,銘傑的臉色起了點微妙的變化。


    “什麽時候的事?”


    “十分鍾前。”


    “你去安排吧。。。。”銘傑低聲在聞力耳邊說著,藍羽湊近了也沒聽清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很有老大派頭的人走到銘傑身邊,抬起夾煙的手在銘傑肩膀上拍了拍“阿傑什麽時候抱得美人歸了,消息藏得這麽密實?”


    “六哥”銘傑恭敬地行禮迴答道“也是最近才追上的,不敢太招搖,怕人跑了。”然後一臉溺愛的看向藍羽。藍羽有些害羞想掙開他的手,卻察覺到攬在她腰間的手更緊了。


    就在這時,豪哥的手下押著聞力向這邊走來:“銘傑。你的手下不聽話,我幫你管教管教不過分吧?”說著就拿出槍指著聞力的頭。


    藍羽是第一次看見槍,嚇得轉過頭,有些微微顫抖,銘傑緊緊握住了藍羽的手,


    “阿豪,你鬧什麽?”那個叫六哥的人一臉不悅的問道。


    “六哥,這個銘傑吃裏爬外!他手下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把金蟬脫殼,我們西碼頭倉庫的十箱貨不翼而飛了!”


    “哦?”六哥拿下抵在聞力頭上的槍,遞給了銘傑問道:“有這種事?”


    銘傑淡淡的看向六哥,接過槍掂了掂,走到聞力身邊,槍管冷冷的再一次抵在聞力的太陽穴上,麵對死亡的恐懼,聞力的額頭開始滲出汗水。


    “你敢做對不起六哥的事情?老子斃了你!”銘傑提起槍上了膛,準備扣動扳機,聞力緊閉雙眼,渾身忍不住顫栗。


    藍羽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捂住了嘴巴。她感覺喉嚨發緊,胃部翻江倒海往上湧,後背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冷汗。


    “傑哥,我沒有!”聞力的聲音也開始顫抖。


    豪哥獰笑著舉起雙手“開槍!開槍!”於是他的手下也開始以難以抑製的興奮呐喊著“開槍!開槍!”


    銘傑單手插兜,拿槍的手食指狠狠發力,藍羽顫抖著捂住耳朵,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的槍聲,而是金屬碰撞發出的“哢嚓”聲。


    六哥雲淡風輕的接過一杯酒淺酌著,看向阿豪。


    “六哥,你換了搶?”阿豪沉著臉問道。


    “六哥?”銘傑也疑惑的發問。


    而聞力霎時間就癱軟了下去,眼中還閃著絲絲恐懼。


    “銘傑,你夠忠心,老子信你!”六哥拿下嘴裏斜叼著的香煙,白霧繚繞,看不清他的表情。


    “六哥,不是他的事?那是?”銘傑嘴上發問,目光中卻透著冷靜。


    六哥沒開口,走到西堂主身邊,他背對著大家,銘傑離的略遠,看不清楚,隻聽見“砰,砰”兩聲槍響,西堂主應聲倒地,銘傑第一時間緊緊摟住渾身發抖的藍羽。


    六哥臉色沉的不能再沉: “阿豪,吃裏扒外的另有其人!要不是聞力那出金蟬脫殼,我的貨就被你的堂主吞了!這事你不知道?”


    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阿豪徒手把煙撚滅兇相畢露,毫無征兆之間一把奪過身邊馬仔的槍,快速扣動扳機,把子彈射向六哥,銘傑幾乎以雷霆之勢推開了六哥,結果自己肩膀卻中了槍,源源不絕的鮮血流淌著,藍羽已經忘了害怕,用手捂著銘傑的傷口。


    六哥的保鏢舉槍一擊即中,阿豪抽搐著倒地,太陽穴旁一個圓形的洞流了一灘血出來。場麵頓時亂了,兩邊的人火拚起來。


    十幾個小弟拿著槍圍在六哥周圍保護六哥撤退,聞力和藍羽一左一右攙扶著銘傑也隨著隊伍退了出去。。。


    書房的門兀的被打開了,尹哲還在摩挲著肩膀上的傷疤。一束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也給室內的煙霧描上一條暖色的絲帶,那條絲帶牽引著一片陰影遮在頭上,尹哲沒有抬頭,也沒有動。他就像是罩了一個麵具般,什麽表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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