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十五歲下山踏入江湖,十五歲打敗血域天魔成為天下第一,在那之前,天下無人知曉李相夷。


    在那之後,鮮花著錦。


    院落裏,少年正在與一群夥伴飲酒歡歌,閑時,一個大上許多的青年人邀上他,與他比劍。


    少年欣然應允。


    兩人便在眾人的目光中比試起來。


    半個時辰後,青年惜敗。


    “師兄,今日你醉了,我們改日再比試。”


    李相夷對著單孤刀拿出了難得的體貼,給單孤刀送了台階,後者趕緊便下了。


    李相夷心裏嘀咕:誒,每次都要想辦法讓一讓師兄,偏偏他的劍法多年來還是一個樣!


    好歹是師兄弟,兄長說了,出門在外還是要禮貌一點的。


    他總是會氣到兄長,那兄長不是外人,換做其他人,他還是要考慮別人的心情的……


    但是,師兄的武功真的太差了……


    每次比試(指點)他都沒什麽太大變化……


    “你都是天下第一了,單兄自然是要稍遜你一籌。不過,相夷,你也不要太囂張啊——我們啊,遲早追上你!”


    肖紫衿看著李相夷,沒有看見他這樣說,本來就有些掛不住臉的單孤刀臉色僵硬。他羨慕好友如今的春風得意,一朝天下皆知其名。


    這時,天上一隻隼穿破月亮前的雲層飛來,繞著李相夷上空盤旋了兩圈,認出是他,才嚦叫一聲落在李相夷肩上。


    少年放下手中的酒盞,從隼的腳上取下信件。


    “好神俊的鳥,相夷,你那兄長手上的馴鷹人真是厲害。”


    “這是我兄長好友養的隼,並非什麽馴鷹人。她呀,是個最古道熱腸,扶危濟困的神醫。我幼時,她便救過我與兄長。”


    李相夷一邊解釋,一邊也沒避著人,打開信,裏麵是兄長李相顯叫他去京城一聚。


    這些年,他們兄弟聚少離多。


    往昔李相顯還在山上時,單孤刀下山,他並未覺得那裏不對。


    可是自從兄長下山之後,他憑空覺得孤寂。


    為了早早下山找樂子,順便與兄長一起,他拿出了比以往還要認真的心態去練武,這才在十五歲時與師兄單孤刀一同下山。


    如今也已經三載了,他們兄弟居然隻匆匆見過幾麵。


    去年更是他去了京城才見過李相顯。


    “我兄長邀去京中團聚。正好,我們要建立四顧門,也與我兄長說過。我兄長的那位好友正好也在,我們一起見見。我兄長說隻匆匆見過你們幾次,都不熟悉,說要你們一起去,他好設宴感謝你們平時包容我。阿娩,你一定會喜歡那位阿姐的。”


    什麽包容他?明明是他在包容大家啊!不過雲裳阿姐的醫術高明,阿娩的氣疾興許也能被她治好。


    不過,這個想法他還是不要說出口了。


    若是雲裳阿姐果然可以治好阿娩的病那麽皆大歡喜。


    若是不能,他也不能給了阿娩希望,最後導致阿娩對雲裳阿姐介懷。


    “那位神醫居然也是位女子嗎?”


    喬婉娩並沒有想到找雲裳問診,這些年,她的病症都無法徹底根治,雖然後來隨著習武身體有所好轉,但是她也已經不抱希望了。


    不過,這並沒有讓她自暴自棄。


    “是啊。”


    李相夷驕傲點頭。


    他兄長活了那麽——大歲數,才有這麽一個推心置腹的好友!多麽——不容易!


    雲裳阿姐簡直比珍珠還珍貴!


    一旁的雲彼丘掩下心中的不快,他對於李相顯的芥蒂可深得很。


    當年他被人追殺,逃至破廟,本來是好心聯合李相顯和他身邊的下人一起退敵。


    偏偏他們不識好歹,還趁亂想要偷襲他。


    好在他後麵順利逃跑,隻是可惜與他一起的同道都死於敵手。


    後來,他認識了李相夷。


    與他結為好友,如今又共同建立四顧門,偏偏,李相夷的兄長卻是當初破廟中那等冷心冷肺的陰險小人。


    不過算了,相夷與他乃是好友,當初李相顯那般小人行徑,他便按下不提也罷,免得相夷難做。


    除了李相夷與喬婉娩,居然剩下的人全部各懷心思。


    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下,一行人到了京城。


    “相夷,雖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但是京中不愧為天下中心,燈市東起東安門,西至北安門,列肆三裏!”


    一行人到了京城,很是驚歎京中遠勝揚州的繁華。


    “確實如此,走。我們先去我兄長府邸安頓下來,之後我們再一同出遊。”


    他兄長乃世間少有的治世能臣!揚州就算有漕運水運,還有市舶司,也抵不過京中有一個李相顯啊!


    他驕傲,但是不說。


    一路走來都可以聽到四周的行人三三兩兩,風氣較之江湖的自由也不差了。


    經過一處茶館,正好聽到裏麵的客人三三兩兩說的熱鬧。


    李相夷耳朵尖,聽到了幼輿先生,他知道自己兄長下山後給自己取了一個別號,幼輿——幼時便有車輿之喻,指年少有為,才華出眾……


    咦~兄長真不要臉……


    哪有自己誇自己的!


    今年春圍結束了,皇帝剛剛舉辦完瓊林宴,兄長也一起參加了。


    兄長月餘前與一位先生辯學贏了。


    ……


    一樁樁事情聽過來,李相夷表麵沒有什麽,隻是頭昂得越來越高……


    李相夷何時到京城,李相顯是非常清楚的,他在宮內忽悠小皇帝,雲裳在家鹹魚躺。


    所以,府中門人來報時,去見他們的是雲裳。


    從進府開始,幾人就四處看了。


    天下最富貴之處非京城莫屬,京中最富貴之處非東街莫屬。


    這裏靠近皇宮,為京城的中心。


    李相顯的府邸是他找皇帝要的,他要的坦坦蕩蕩,也未做矯飾。


    這樣更加讓皇帝相信他與自己君臣不疑,也向外界彰顯了他的地位。


    三進的院落,並不算最大的格局,但是一步一景。


    李相顯是喜歡謀算人心,但是他本身才學的含金量卻沒有人可以低估。


    他自己的住所自然是一切按照他的喜好來。


    與李相夷一起的眾人,素日都是與江湖人打交道,再怎麽被人稱唿為公子、俠士,也敵不過他們乃是一介布衣,這般的景色與布局自然讓人流連忘返。


    “相夷,你兄長的地位一定很高吧?”


    雲彼丘不知出於什麽心情,問了一句。


    其他人都被景色吸引,居然沒有察覺到他暗藏的不甘。


    一介小人,焉能如此!


    “他說他在給人做先生。就是教小皇帝。”


    李相夷非常淡定又凡爾賽地炫哥。


    兄長什麽都好,就是武功平平,戰五渣。不過,他是天下第一,他可以保護兄長!


    四顧門的選址是不是應該選的離京城近一點?


    “李相夷……”


    繞過影壁,雲裳已經等在外麵了。


    “雲裳阿姐。別來無恙!”


    他第一次見雲裳,還是個四歲的小豆丁呢!


    “你兄長還未迴來,一起進來吧。先休整休整,若是想要出去轉轉,帶夠銀錢。”


    她對著眾人頷首,領著一群人進了前廳。


    喬婉娩滿目驚豔,江湖盛傳她為第一美人,但是人外有人,而雲裳身上旺盛的生機才是她最羨慕的。


    其他幾人也有些晃眼,但是又很快迴過神來。


    “阿姐,我為你介紹:這是阿娩,這是紀大哥,這是紫衿,白江鶉白兄弟,雲彼丘,石水,還有這位,是我師兄,單孤刀。”


    李相夷先是一一給雲裳介紹他的好友,又問:“阿姐,我之前與兄長書信,他還抱怨你一去南疆半載,還不給他寫信。你去南疆有什麽收獲嗎?”


    他純粹是好奇,順便想要牽針引線,希望阿姐可以看看阿娩的病症。


    他是知道雲裳阿姐對江湖人大部分的不喜的。


    雖然他認為好人與壞人都不能代表群體,但是阿姐的想法,他也不能去置喙,也沒有想過要扭轉她的看法。


    就像,她與兄長也並不會去幹涉他的想法一樣。


    所以才這樣迂迴試探,如果阿姐喜歡阿娩,給阿娩看著你不是手到擒來?


    實在不行就直接求醫嘛……


    雲裳阿姐一般不會拒絕女子……為何一向不拒絕女子?


    雲裳:“也沒什麽,半年前聽聞南疆有靈藥問世,我就跑去了。結果是個騙局,倒是在十萬大山內找了幾株現世傳聞絕跡了的藥材。聽聞你要建立一個幫派?選好地址,想好名字了嗎?”


    “是嗎?那倒也不虛此行。想好了,就叫四顧門。”


    他希望建立一個公平正義、和平安寧、兼容並蓄的江湖秩序,讓所有的江湖人都能夠四處環顧天地,不受任何束縛和壓迫。


    “四顧”意味著向四個方向觀望,表示它是一個開放的門戶,歡迎來自各個方向的人們。


    “好名字。”


    雲裳也知道是何意。


    “阿姐……我今日正好有事想要你幫幫忙……”


    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喬婉娩。


    上座,雲裳坐於左座,那右邊的位置,李相夷可不會坐,那是他兄長的位置。


    他坐在雲裳下首第一個位子,他身邊就是喬婉娩,對麵是單孤刀。


    “阿娩有著積年的氣疾,我想要請阿姐幫忙看看是否能夠進一步緩解她的症狀,之前許多名醫都無法醫好阿娩,她這些年也是依靠習武才好轉了許多。”


    先打打補丁,就算阿姐看了,確實無法根治也不會砸了阿姐的招牌。


    “阿娩姑娘是積年的弱症了,娘胎裏帶來的。”


    望聞問切,她隻看便知道這位阿娩的症狀,好在她習武,身體比一般的先天氣疾患者狀態好了不知多少。


    “雲大夫,鄙人喬婉娩,您叫阿娩便可。”


    她看著雲裳,眼睛閃亮。


    “我先為你把把脈。”


    雲裳起身,略過李相夷,伸出手來。


    喬婉娩也伸出右手,男左女右。


    一刻鍾之後。


    “你這是胎裏的弱症,要治好很難,預計要個三到五年的功夫。我不喜歡待在一個地方太久,你要找我也會很難。這樣,我會傳消息給相夷,給你的藥方也會按照療程來,到了下一個療程,我便給相夷寄一次方子。”


    喬婉娩本以為雲裳是要說她也束手無策,她寬慰的話都到嘴邊了,卻聽到雲裳說,可以醫治,隻需要花費三到五年的功夫。


    她呆住了。


    這麽容易嗎?


    她困於胎裏帶來的弱症,這麽多年即便日日習武,也無法與常人相比,受限於天資,最終隻博得一個第一美人的稱唿。


    若是這氣疾能好,她總歸是少了一個弱點吧?


    “果真嗎?”


    她希冀地看著雲裳,不是質疑而是求證。


    雲裳:“九成把握吧。”


    她不喜歡說死,容易引起醫患矛盾。


    但是不給個結果,病人又惶惶不可終日,心理折磨也不少,更加影響診治。


    “多謝雲大夫。”


    喬婉娩站起來,抱拳行了一禮。


    雲裳受了。


    紀佛漢:“好事啊!喬姑娘,你的弱症若是根治,武功肯定能夠再上一層樓啊。”


    他是真心高興。


    其他人也紛紛祝賀。


    喬婉娩一一謝過。


    肖紫衿:“喬姑娘若是能夠根治了這弱症,以後也可以好受這些罪了。”


    他直直看向喬婉娩,後者微微頷首。


    雲裳看了一眼肖紫衿,又看了一眼李相夷:弟弟,你牆角牢不牢?有人想挖你牆角!


    李相夷十分驕傲:“雲裳阿姐可是有名的神醫,江湖上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醫仙便是我雲裳阿姐了。她啊,心懷慈悲,一直雲遊四方,治病救人。五年前,揚州大疫,便是我兄長與我阿姐一同在揚州穩定了局勢。”


    他分得清好賴。


    如今雲裳已經下了定論,他知道若不是有確定的把握,雲裳絕不會這樣肯定地說有九成機會。


    這樣,他就放心吹了,不怕砸醫仙的招牌了!


    他認識醫仙這件事情當然要好友們都知道啊!


    眾人也驚訝,原來雲裳便是醫仙。


    即便是藥魔的毒,碰上醫仙也要認輸。


    因為醫仙的存在,江湖上中毒喪命的人都少了。


    單孤刀正要說話。


    “相夷迴來了?”


    如昆山玉碎的聲線傳入眾人耳中,眾人將視線轉向外麵,門口影壁後麵走出一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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