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夫妻對拜完,喜娘正欲要喊「禮成」時,突然異變徒起,幾名穿著鎮國公府的侍衛衣服的男人舉著長劍朝那對新人刺來。


    賓客們譁然,鎮國公緊張地站起身,驚聲叫著:「有刺客,快攔住他們!」


    肅王倏然起身,寒聲叫道:「來人,給本王拿下!」


    那些刺客出現的瞬間,外頭已有幾名侍衛也過來阻攔,然而還是有一名刺客躲過了侍衛的阻攔,朝溫良殺過來。溫良反應也不慢,腳下一個錯步閃過那劈來的利劍,而那刺客卻不依不饒,招招狠利,似乎要置他於死地才甘休。


    因為突如其來的刺客,使得喜堂內一片混亂,被波及的賓客驚慌失措。喜娘慘白著臉護著行動不便的新娘子想退到安全之地,卻不料一個刺客擺脫了侍衛,旋身而來。


    「啊!」喜娘尖叫一聲,眼看那劍就要刺到新娘子,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想像中新娘子當場血染喜堂的事情沒有發生,隻聽得砰的一聲響起,喜娘睜開眼睛時,剛好看到那刺客趴在地上,那把劍竟然刺進了他的胸膛,那抬起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然後腦袋一歪便氣絕身亡。


    這一幕也落入了很多人眼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紛紛隻有一個念頭,這未免太幸運了!


    原來是那刺客刺來的時候,在喜娘的尖叫聲中,蓋著紅帕的新娘子扯著手中的紅綢,那紅綢的另一頭還拿在溫良手中,這麽一繃緊,竟然很不科學地將那刺客絆倒在地上。而那刺客因為追趕過來的侍衛的阻攔,手中的劍挽了個劍花,本是為將斜裏滑來的侍衛殺死的,卻因這一摔,使得那劍失了準頭,直接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這死得未免太憋屈了吧……


    很快的,侍衛便製住了那些刺客,除了其中一個貌似「自殺」而死的刺客,其他的都被押著。因今天是鎮國公之子的大喜日子,不宜見血腥,所以侍衛也乖覺地沒有將這些刺客當場格殺。


    見刺客被製服了,賓客們這才恢複了平靜,但神色仍是有些驚懼的,恐怕也沒有人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鎮國公府的婚禮上搗亂吧。幸好因為刺客的目標是新郎官,倒沒有發生傷亡,驚嚇卻是不少的。


    肅王走了過來,見到他的臉色,在場的人不由打了個寒顫,不敢與之對視。來到那些刺客麵前,肅王冷聲道:「給本王徹查此事,本王倒要瞧瞧是誰吃了豹子膽,敢在婚禮生事!」


    眾人見肅王一副兒子的婚禮被人破壞了的狂怒模樣,紛紛瞄了眼坐在高堂上的老鎮國公,心裏不禁有些同情,果然傳聞中肅王就是鎮國公之子的便宜爹爹,世人誠不欺我也。


    侍衛將刺客押了下去,這時溫良也詢問著某個幸運的新娘子,「丫頭,你沒事吧?」


    紅帕下的人輕輕搖了搖頭,站得直挺挺的。眾人沒法親眼目睹新娘子的真容,不過經此一遭,對這新娘子倒有幾分好奇,單是她那莫名的運氣還有麵對刺客時鎮定的模樣,就覺得此女不簡單,莫怪會被肅王收為義妹,許婚給他的便宜兒子。


    下人將喜堂收拾了下,又清點了受傷的人,最後繼續婚禮最後一道程式。


    喜娘剛才也被嚇得夠嗆,圓圓的臉就算有脂粉也瞧得出蒼白,反應都有幾分遲鈍,直到肅王冷颼颼地瞥過來,趕緊高聲叫道:「禮成……送入洞房!」


    聽到喜娘的話,溫良雙目微亮,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愉悅笑容,差點閃瞎了在場之人的雙眼,然後傻愣愣地看著溫良牽著紅綢那邊的新娘子往新房而去。


    等新人離開後,賓客們開始移駕到鎮國公府中的百桃園,那兒早已備好酒席,隻待客人上座。


    不久後,侍衛過來稟報,已經查明刺客的身分。


    那些離得近的賓客頓時拉長了耳朵,想聽聽是誰那般大膽竟然敢來刺殺鎮國公之子,甚至挑在他大婚的日子,怎麽看都覺得那幕後指使者真是陰險至極,專挑這種時候,真是太不吉利了。而一些與鎮國公府有嫌隙的家族及官員也瞪大了眼睛,想知道是鎮國公府的哪個仇人特地來娛樂他們。


    鎮國公也注意到那些賓客的表情,心裏極為憤怒。雖然他有心將此事私下解決,可是喜堂那一幕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若他遮遮掩掩反而落了下乘,不如光明正大地處理,他倒要瞧瞧是誰敢如此藐視皇威,天子腳下刺殺他的嫡子。


    等聽到侍衛的迴答後,在場的人全部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原來今日的刺客是北越派來的刺客。


    北越王庭雖然對大楚俯首稱臣,但王庭中逃出去的一些王子和貴族卻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他們聯合北越東部的一些部落,開始反抗王庭的統治,甚至更加的仇視破了北越王庭的大楚軍。而眾所周知,北越王庭被破,是溫良所獻的計策,經此一戰,溫良名聲大噪,也成為那些北越人心中欲除之而後快的敵人。


    此次刺殺,北越人籌謀許久,就想在溫良婚禮之上將他出其不意地殺害,不僅能解決一個心頭之患,更能打擊大楚人的氣勢,一舉兩得。隻可惜,刺殺失敗了,反而泄漏了那些逃亡在外的北越人的行蹤。


    當下肅王馬上派人進宮將此事稟明皇上,派兵去逮捕隱藏在大楚的北越亡徒。


    見肅王的臉色森寒可怕,在場的人都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坐著,不敢表露什麽情緒,就怕自己不小心惹著了盛怒中的肅王,遭了無妄之災。


    進了新房,滿室大紅,靠窗的桌上燃著龍鳳喜燭。溫良環視一眼,便牽著他的新娘走到那張鋪著鴛鴦喜被的床前坐下。


    先前出了喜堂時,溫良便棄了那條打著大紅花的紅綢,在喜娘和丫鬟們的驚異目光中,直接撈著新娘子的手,牽著她往新房裏走。他神色坦蕩,舉止從容,讓喜娘想說不合規矩的話硬生生吞下。而陪著的丫鬟除了兩個是肅王府的陪嫁丫鬟,其他的都是鎮國公府裏的,自然也不敢吭聲,就由著他一路牽著人進了新房。


    「給三少爺賀喜了。」丫鬟們上前笑著說,看了眼溫良的,又含羞帶怯地低下頭。


    她們都是夫人安排在三少爺和三少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若是表現得好,將來得了三少爺的眼緣,成為三少爺的女人,那可是天大的福分。而且以三少爺的品貌、才華還有家世,估計就算讓那些貴女們委身為妾也是甘願的,何況她們這些為人奴婢的。想到將來的美好日子,丫鬟們個個笑得很甜。


    因心情頗好,溫良笑著應了聲。見陪嫁過來的丫鬟青衣和藍衣在旁伺候,其他幾個丫鬟也小心翼翼地陪著,便有些放心。


    「丫頭,我去應酬賓客,稍會再迴來。」溫良略略彎腰,與安靜地坐在床上的人說。


    紅帕晃動了一下,溫良感覺到她微微抬起頭,但因為沉重的鳳冠,使得她的動作有些僵硬。


    溫良抿唇一笑,伸手握住她擱放在雙膝上的手,柔聲道:「丫頭,今天是咱們的大喜日子,安分點,不要讓我操心。」


    沉默了下,夏如翠迴道:「溫大人,你放心吧,我很省心的。」


    省心嗎?溫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或許省心,但卻很能憋屈人。想著,看了眼那幾個丫鬟,心頭自然知道送她們過來的人打的主意,不由得在心裏冷笑,有某個二貨在,估計這些丫鬟也不會太好過。


    「還有……」


    聽到新娘子似乎還有吩咐,喜娘和鎮國公府的丫鬟都不由得微微傾身,心中暗忖,這新婦未免話太多了,這時候不是應該嬌羞嗎?隻有青衣和藍衣忍不住暗暗翻眼,覺得某人的話估計不會那麽好聽。


    「溫大人,稍會不要喝醉了,你雖然歌唱得好聽,但卻每次都爬到屋頂去唱,我沒法將你弄下來。」她的語氣極為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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