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芙紅爆大料開始,這起蓄意綁架要挾事件的畫風就以八匹都拉不迴來的速度狂崩。


    “哎呀說起來人家的第一次也是給了王爺,那時候不知事,就記得痛了,現在想想,王爺的技術還真是不行。”


    “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是這樣,原來姐妹們都一樣啊。”


    “是呀,我累了大半天才硬起來。”


    “那你們這些以前的官小姐還真是命苦,給我破身的人雖說不是顯貴,但勝在活好,還真不怎麽疼。”


    這些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將往日裏羞於啟齒的話盡數說出,不止於輕輕說不出話了,常延玉更說不出話了,一張俊臉五顏六色,比霓虹燈都變得快。


    圍觀全是看熱鬧的,同為男人,誰不視自己傳宗接代的能力為驕傲,來青樓買快活,當然要的就是女人在床上誇一誇自己,而現在,常延玉在男人最重要的尊嚴上被嫌棄、被大庭廣眾當作笑料說出來,以後無論他如何尊貴,都免不了在同僚麵前蒙上一層自卑。


    夏思合勾了勾嘴角,她的心情無疑很好,這群姑娘在泄憤,在以自己的方式宣泄憤怒,這很好。


    而很快,看熱鬧的也笑不出來了。


    “說起來,攝政王雖然活爛,但好歹夠大,也不是不能湊合,那個王禦史才是真的不行,看著龍精虎猛,結果又短又快,每次我都要昧著良心演戲。”


    “可別提了,最近包我的那個鄭大人,也不知什麽毛病,每次都要我給他含一含才能硬。”


    “嘖,這麽算起來,矮個子裏挑一挑,攝政王也不是不能湊合。”


    “都是被酒色掏空的貨色,你還以為能多好。”


    一片嘰嘰喳喳,這群往日裏被像貨物般挑挑揀揀品頭論足的姑娘,正如同挑貨物般對自己的“恩客”們品頭論足,有些“恩客”甚至就在現場。


    被評頭論足的大人們氣得哆嗦,一個個都在說著翻天了,不知不覺中,大廳中涇渭分明,女子們往夏思合和芙紅身旁聚攏,常延玉身後則站著達官顯貴們,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將這些女子當作物品的人。


    常延玉身後大部分是讀書人,還有些是武將,卻無一是白丁,一個個義憤填膺:


    “風塵女子果然不知廉恥,這等話也說得出口!”


    “到底是天生的不自愛,否則怎麽會在青樓某生。”


    “哼,也怪老鴇讓她們讀書,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讀書便會生了放\/蕩\/之忄生,聖人言果真不假!”


    斥罵聲不絕於耳,滿腹經綸的官老爺舉著三綱五常禮義廉恥,誓要將這些反了天了女子繩之以法。


    夏思合眯眯眼,藏住洶湧的怒意,對於壓迫者,打口水仗是沒意義的。她麻利的抽出於輕輕的披帛,用披帛將於輕輕反綁,然後一腳把於謹言踢給常延玉。


    “我這個人說話算話,像這種廢物也就能威脅廢物姐姐,”夏思合知道,她此刻的樣子一定像極了古早小說裏的惡毒反派,可是這還遠遠不夠,她的目標是大boss。


    於是夏思合抄起腳邊的凳子,對準站在最前麵叫嚷得最兇那一群人砸過去,這一砸沒有精準度,有人嗷嗷叫,有人叫得更兇。


    “妖孽!敢做如此有違倫常尊卑之事,此女一定是妖孽!”


    這是罵不過又打不過就開始潑髒水的,夏思合氣樂了,手往身旁伸去打算再扔個什麽,然後她摸到一隻冰冰涼涼的東西。夏思合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支簪子,簪尾尖銳,而遞簪子的是一名看起來嬌憨可愛的姑娘。


    姑娘對夏思合笑了笑:“妹妹要是準頭好就試試這個,簪子我是不喜歡,但那群官老爺喜歡看我戴,我就一點點磨尖,想著哪天‘不小心’紮了哪位老爺也是極美的。”


    這番話說得朗朗有聲,顯然不隻是說給夏思合聽的。


    夏思合也報之一笑:“姐姐放心,我的準頭可是一等一的好。”


    話音未落,她已將簪子擲出去,還真是又穩又準,正中之前好運躲過的凳子的人的臉頰。那人是個秀才模樣的中年人,對於青樓女子眼中的輕蔑是藏不住的,在他眼中,自己是高貴的讀書人,今日罵這些女人都是他紆尊降貴。


    不過此刻這位讀書人的臉被捅了個穿,鮮血滿臉,哀嚎的模樣看不出一絲高貴。


    “歡迎各位老腐朽老東西和小畜生們提意見,我這人耐心還是有的,對於各位要求一定盡量滿足。”


    聚在一起的大老爺們頓時噤若寒蟬,隻餘秀才止不住的哀嚎,也趕緊被人拖走,這刁婦如此狠毒,誰敢做出頭鳥。


    夏思合很滿意,繼續心平氣和的和常延玉說:“現在,請王爺拿出被人威脅應有的態度,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常延玉精彩紛呈的臉終於黑成一塊磨,而後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悍婦!”


    “能認識自己現在的處境嗎?能的話馬上準備現銀,要碎的,馬車十輛,我知道你們這些王孫公子的馬車大得很,裏麵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拆了,隻留凳子,馬就用你們儀仗隊帶過來的馬,當著我的麵套車,套完再拉到我麵前檢查,兩柱香內給我準備好。”


    夏思合說完要求,發現常延玉臉上依舊寫著大膽刁民,完全沒有一點行動的意思,“看來你是沒懂了,”她用勁掐一下於輕輕,逼得於輕輕慘叫一聲,“再不懂我就扒光她的衣服,想來王爺家大業大,也不介意和他人共看王妃玉體。”


    芙紅聽得興奮,也說:“那也隻能怪王妃放蕩,若是潔身自好之人,怎會在大庭廣眾寬衣解帶。”


    於輕輕猛地迴頭:“你們無恥!”


    芙紅當即一個巴掌甩過去,“你既然與我們稱姐道妹,脫幾件衣服怎麽了?”說罷真撕下於輕輕的一件外衣。


    常延玉立刻慌了神,趕緊吩咐侍衛照著夏思合的要求去做。


    於輕輕此刻狼狽極了,衣衫不整,發髻淩亂,白皙的小臉微腫,可以看到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常延玉心痛萬分,他的愛妻何時受過這種委屈,裏子麵子盡數被掃在地上踩。


    “輕輕,我對不起你啊!”常延玉伸出雙手,又在看到夏思合時止步不前,滿目憐惜痛苦,一雙眼說著就紅了。


    於輕輕緩緩搖頭,哭得梨花帶雨,“公道自在人心,我行的都是善事,她們如何囂張也不過是徒增罵名。”


    夏思合:“放心,雖然我不喜歡對女人用卑鄙手段,但對於你,我可以法外開恩,貧民窟的光棍漢挺多,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當然了,肯定不能是免費的,你畢竟也要吃飯的。”


    於輕輕頓時嚇得麵色慘白,身體不自覺發抖,怎麽可以……


    芙紅見狀切一聲,“你這麽害怕幹什麽,這也是你自食其力養活自己啊。”


    “夠了!”常延玉忍無可忍,“我夫人隻是一弱女子,什麽惡事都沒做過,你們不過是要人質,我來替她!”


    “不,夫君!”


    這夫妻二人眼神纏綿旁若無人,似乎世界上隻有彼此。


    夏思合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趕緊說:“你過來,我可以放了她。”


    於輕輕又陷入新一輪泣不成聲。


    常延玉挺挺腰杆,不急不緩向夏思合走去,他雖然不算絕世高手,卻也是自幼習武,這群青樓女子再彪悍,又豈能是他的對手?此刻的常延玉下意識忽略了之前的書生是怎麽被捅穿臉的,再兇惡的女主也不過是女子,他堂堂七尺男兒輕易就能擒拿。


    常延玉自信滿滿,一步步離夏思合越來越近,夏思合也象征性的把於輕輕往前推幾步。距離逐漸拉進,眼看不足五步,常延玉趕緊伸手要將於輕輕拉迴來。夏思合也在這時候拽住披帛使勁往後一拉,將於輕輕拉倒在地。


    這一摔對嬌生慣養的於輕輕可算得上夠疼,常延玉趕緊跑去要扶人,背後卻忽然傳來劇痛與重擊,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花盆連盆帶泥在他身旁被摔碎。


    原來是這群姑娘人擠人,不知什麽時候給夏思合遞了一個人腦袋大的花盆,一囫圇將常延玉砸得差點趴在地上。夏思合自然不會放過好機會,全力一腳踩在常延玉背上,直接將人踩趴下。


    常延玉差點一口血吐出來,劇痛之時還在想,這悍婦哪來的怪力?


    狸花貓:謝邀,這是任務者的基配。


    在場人無不驚悚,攝政王的身手也算上等,這丫頭看著嬌嬌小小,竟恐怖如斯,不少曾經為新花魁爭得麵紅耳赤的人在心底慶幸,若是真的拍下她的初夜,現在的下場恐怕也和於謹言差不多。


    然而這些對夏思合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她以快出殘影的速度卸了常延玉的雙臂,又隨腳在他腳踝處踢幾下,接著將常延玉五花大綁。


    什麽,你問為什麽侍衛不動手?自然是怕“妖女”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手段,攝政王乃龍子龍孫,自有上蒼庇佑,定能化險為夷,若他們激怒了“妖女”,反而使攝政王受到性命之虞怎麽辦?若攝政王也不能化險為夷,足以證明“妖女”道行高深,非凡人所能匹敵。


    總之說什麽他們現在也不敢上,能在攝政王親衛隊混口差的,誰不是有點門路,平日裏抓抓普通人也就罷了,降妖除魔誰也沒那個本事,他們又都沒有簽死契,大不了想個辦法被降職。


    這種行為自然便宜了夏思合,她等到東西準備好,像拖死狗一樣拖著常延玉挨個將車馬檢查一遍。


    “車軲轆怎麽這麽送,你們王府的工匠沒吃飯嗎?”


    “咦呃,馬鼻子上是什麽,換一匹。”


    “看不出來啊,攝政王府夠窮的,這麽大的車用的還是朽木。”


    ……


    林林總總,凡是有毛病的地方全部被夏思合挑出來。


    常延玉麵如金紙,吐出一口鮮血,這悍婦果然是妖孽,養在青樓怎麽能知道這些。


    圓臉姑娘:“妹子,你還是再把攝政王打一頓吧,我怕他們又喂馬巴豆,這可看不出來。”


    常延玉:……


    踏馬的!


    夏思合一聽有理,趕緊從姐妹們那要來一把小刀,先給常延玉捅了一刀,“從現在開始,你們耍一次心眼我就在他身上片一片肉,直到你們老實為止。”


    於輕輕已經快哭啞了,常延玉……常延玉還活著。


    侍衛們這下真不敢耍花樣,重新又把東西準備一遍,畢竟攝政王因為他們死了,那和裝慫不敢動手是兩個概念。


    等到姑娘們都上了車,夏思合又讓每人帶上匕首一類能防身的物件,再點了幾個青樓的打手做車夫,自己拖著常延玉坐在車頭。


    十多輛馬車迅速出發,這一切都是那麽順利,順利得夏思合有些恍惚。


    “統,你覺不覺得我這的波折太小了?”


    狸花貓:……


    “姐啊,放寬心,皇帝早被常延玉軟禁了,他現在離皇帝就差登基了,他的兄弟叔伯哪個又不想當皇帝,會救他就怪了。”


    夏思合:還有這種好事?!


    “姐妹們,把窗戶打開,招搖點,高興點!”


    “芙紅姐,把咱準備的大禮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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