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王於玄明三年冬生擒金烏、玄兔兩國國君,大軍勢如破竹,於次年夏末一統天下。


    武昭以女子身登基為帝,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任女帝。新帝開義學,重工農輕徭役,廣納賢才,廢繼位製,重推古法禪讓製,將一個即將分裂的文化重新聚合,贏得朝堂民間皆一片讚譽。


    夏思合在武昭登基後被正式封為大將軍統帥三軍,帶領大軍將這些年來不安分的外族全輪個遍,為後世的自古以來打下良好基礎。


    新生國家百廢待興,武昭每日忙得腳不沾地,在發現係統在打嘴炮一項上頗有天分後便給了她一個天下女師的名頭,然後直接將義學的事全權交給他。


    對此夏思合表示隨便用,她不心疼。


    時間轉眼又到了歲末,新春佳節,忙碌了大半年的滿朝文武多了七日沐休,武昭也得以放鬆幾日。


    新國都選在曾經的金烏國國都,戰後民生多苦,武昭不願再給民間增加負擔,反正舊皇宮也足夠輝煌,重新修葺翻新就能用。


    南方雖說偏暖,但冬日也不會暖和到哪去,武昭沒有親人,索性將夏思合和係統召入宮中一同過節。


    窗外小雪如酥,室內暖融融,酒過三巡,氣氛正好,一名宮人忽然跑進來。夏思合認得,這是武昭的心腹。


    宮人自然也認得夏思合和係統,行禮過後對武昭說:“陛下,前朝國君顧冠宇與古禦書在冷宮喧嘩,揚言若您不現身便要自盡。”


    武昭下意識問道:“誰?”


    又旋即反應過來,當初她令人生擒了古禦書顧冠宇和鳳傾城,因為還要安撫前朝舊臣順便拉波仇恨就隻是拉著遊了幾天街,也沒把人處死。後來事情越來越多,她又要給自己留個仁善的名聲,又不想輕易把人放過,就一直這麽留著,然後就忘了。


    夏思合很能理解武昭的想法,“陛下不如先去看看,大過年的就當看猴戲了。”


    係統深以為然:“可惜年胥東那個閹狗被其他起義軍殺了,不然關在一起還能湊桌葉子戲。”


    武昭的心眼有靈活的大小,她當即帶上夏思合與係統擺駕冷宮,雖然姐妹們都飛黃騰達了,但初心不能忘。


    冷宮在皇宮最邊角的地方,因為囚犯特殊還派有重兵把守,一行人還未進門就能聽到吵鬧聲。


    禁衛軍推開掉漆的大門,將尊貴的天下之主及其肱骨之臣請進去,隨著官宦念唱聲,重重大門次第開來,夏思合看到了三個蒼老不止十歲的人。


    曾經尊貴的國君和皇後被囚冷宮,雖然武昭沒有刻意磋磨,但宮人們最會踩高捧低,冷飯冷菜冷炕頭早是家常便飯。不過一年的時間三人就沒了昔日養尊處優的貴氣。


    鳳傾城早就嬌顏不再,枯黃的頭發和生了細紋的麵龐讓她看起來猶如三十多歲的婦人。沒了各種秘製香膏香脂和精心的保養,鳳傾城如同一朵失去水分的鮮花,縱使還能看到鮮豔的影子,但到底枯萎了。


    顧冠宇與古禦書同樣如此,這二人本身也不是人中龍鳳,沒了錦衣玉食和權勢的堆砌,他們看起來與普通人別無二致。


    現在這三個人的目光都充斥著怨毒憤恨,本就勉強能看的皮囊更添醜態。


    武昭一下子就沒了興致:“朕就不該來浪費時間,他們甚至不知道行跪拜之禮。”


    顧冠宇破口大罵:“你們幾個賤.人別得意,等你們生了孩子這天下還是姓不了武,你們再厲害又怎麽樣,還不是替他人做嫁衣,牝雞司晨,死後也是千古罵名!”


    禁衛軍統領大驚,一棍子打在古禦書背上:“放肆!”


    鳳傾城沒想到禁衛軍真敢打,畢竟在此之前他們都隻是攔著人,也沒動過手。眼見愛郎被打得半跪在地,鳳傾城滿臉淚水,指著係統鼻子怒斥:“怎麽會有你們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了一己私欲竊取他人江山,修明身死,你可滿意了?!”


    係統不解:“你是不是沒弄清狀況,不是我們竊取江山,是天下百姓被你們這群傻逼禍害慘了,你不會以為去年起義軍就一家吧?”


    “人可以蠢,但不能沒有自知之明,至於顧修明,說真的我以為我一刀下去他能當場死,沒想到還撐到了迴宮,早知道換把大刀。”


    鳳傾城臉色忽青忽白,她當然知道國末時叛軍四死,可那分明是國賊趁災年作亂,顧冠宇溫柔體貼,又怎麽會是昏君。


    夏思合:“聖賢納百言,而昏庸無道之人隻會自我感覺良好容不得一點批評,有事就覺得是別人的錯,於私無德於公無道,殊不知自己連喝水吃飯都是浪費糧食。”


    古禦書和顧冠宇立刻麵色難看。


    武昭輕蔑一眼:“還以為能聽到什麽新鮮的呢,沒想到連罵人都不會。”


    她氣定神閑,完全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朕坐擁天下,想要什麽樣的孩子沒有,何必拚著九死一生自己生,豈不給了後宮野心?也對,你們還不知道,本朝推行禪讓製,我泱泱大國人才濟濟,何愁天下無主,也隻有爾等狹隘小人才會在意自己命根子那點事。”


    武昭身穿明黃,端的是睥睨天下的天子之姿,顧冠宇不可置信,癲狂大笑:“哈,到手江山拱手送給他人,我就說嘛,女人就是女人,頭發長見識短。”


    夏思合眉頭一皺,隨手拿過禁衛軍的長槍連連點刺,逼的顧冠宇五體投地,“窩囊廢就是窩囊廢,井底之蛙見識短淺,陛下,皇宮不養閑人,還望陛下早做打算。”


    古禦書心一提,夏思合殺氣凜然,別是被這兩個蠢貨激怒了。


    武昭犯了難:“朕還想留個賢名呢,雖是亡國之主,但到底還得給幾分體麵,打殺不得。”


    古禦書聞言心一鬆,顧冠宇麵露譏諷,婦人之仁。


    “可到底荼毒蒼生有罪,既然如此,從即日起貶為庶民,逐出皇城。”


    !!!!!!!


    武昭:“待會再叫禦醫一人配一副絕嗣藥,他們早就被朕抄家了,比乞丐還窮,有了孩子肯定養不起,萬一往大街上一扔還得朕花錢養,可不能這樣糟蹋錢。”


    你這是人話嗎?


    古禦書苟著不說話就是為了不拉仇恨,沒想到安靜如雞也能躺槍,這女人當個皇帝怎麽心黑成這樣?


    夏思合和係統可開心了,直唿陛下英明,陛下仁慈,陛下真乃天下第一善人。


    顧冠宇急得跳腳,有顧修明前車之鑒,他對自己的命根子看中得很,隻是罵聲還沒出來就有眼疾手快的侍衛給他嘴裏塞布團把人拖下去。


    三個姑娘歡歡喜喜商量好,又歡歡喜喜要離開。


    古禦書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爾康手唿喚一聲:“玉芝!”


    夏思合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一地。


    古禦書:“玉芝,不論你怎麽想,當初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


    夏思合退後一步躲在武昭身後,每一根頭發絲都寫著拒絕,“將軍府外每天都有自薦枕席之人,他們的心比你更真。”


    係統嗤笑:“想攀高枝?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本啊。”


    冷宮大門重新關閉,被定好了未來的人麵無血色,鳳傾城癱坐在地上許久,直至一陣冷風讓她清醒。忽然,她撲上去使勁抓撓古禦書:“你說過隻愛我一人,你說過對我一心一意的,騙子,無恥!”


    古禦書再不濟也是成年男人,一巴掌將鳳傾城扇倒在地:“賤人,你自己人盡可夫,還想要求朕一心一意。”


    兩人很快扭打成一團,那聲音隔老遠都聽得到。


    夏思合掏掏耳朵,她看到身旁心情頗好的係統,忽然想給他找點事做:“我聽說你前未婚夫和便宜老爹找上門了?”


    武昭豎起耳朵,八卦誰不想聽呢。


    係統也不否認:“別提了,那誰誰在我上課的時候鬧事,想讓我相夫教子,我把他給打了一頓,讓他自己去領號。”


    係統這副皮囊好看,想當男寵的不計其數,為了方便打發人係統就做了個串號碼牌,每天打發十個,致鬱普信男有奇效。


    武昭聽得興致勃勃,“那花遺正呢?”


    係統嗬一聲:“我娘有了第二春,他要是願意當男妾就來唄。”


    夏思合:好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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