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用手去接箭呢?疼不疼啊?”少商托著不息的手,輕輕吹著氣。


    不息抽迴手道:“不疼,先給你上藥。”


    一旁的軒枝立刻遞上藥膏,慢了半拍的霍不疑默默收迴手。


    因為不息是獨自出宮的,所以他們迴去是坐的霍不疑的馬車,


    霍不疑見少商的脖子被包紮好後,便審視著不息,“六公主身手不錯,也不知練了多久?”


    “不息學什麽都快,你在懷疑什麽?”


    沒等到不息的迴答,反而等來了少商的質問,霍不疑一時有些無措,


    “我並非懷疑她,隻是外界一直傳六公主體弱,想來陛下也不知此事,若是應對不好,恐怕要擔上一個欺君之罪。”


    少商給不息上藥的手沒有停,小心又迅速的包好。


    “不勞霍將軍費心了,我能處理,霍將軍還是盯著梁家,若是再出問題未免顯得霍將軍有些無能。”


    不息看著小心翼翼的少商有些無奈,她要是再晚一點發現傷口就愈合了,但又有些欣慰於少商的敏銳,少商成長的很快,這樣的話,她離開後便也不會太擔心了。


    “是啊,陛下又不曾如何罰不息,即便要罰,也可以說是不息為了強身健體才練的武,誰說體弱的人就不能習武了?”


    霍不疑眸色微動,扯了扯嘴角沒能笑出來,隻軟下姿態道:“抱歉,是我方才太過心急,冒犯了六公主。”


    第一次見霍不疑如此輕易妥協,少商感覺十分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本來就是他不對,兇什麽兇。


    不息卻沒什麽變化,這兩個都打不得,她向來能動手就絕不動口,被束縛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能打人,現在手還有些癢,將頭轉向窗外,


    經過此事,太子妃被廢是肯定的,之前太子便因包庇私自出兵剿匪被俘的小王將軍被斥責,雖在少商的幫助下因禍得福,但轉頭就將剛到手的虎符丟失,這次少商便沒有出手相助了,文帝大怒,撤掉了太子身上一應職務,太子隻剩下了一個名頭。


    再加上這次的事,太子之位不保......皇後此刻應該已經去尋文帝了吧。


    “少商,此事過後你便同皇後出遊吧。”


    正同霍不疑小聲說話的少商迴頭,“什麽?”


    “皇後被困在宮裏許久,心氣鬱結,帶她出去散散心對她身體有好處,你也可以借此去外麵看看,天下初定,還有許多地方正在重建,你願意去幫助他們嗎?”


    少商眼睛亮了,然後又有些猶疑道:“那你呢?你不與我一起去嗎?”


    不息拍了拍她的頭,“我受不住長途跋涉,所以隻能讓你替我去看看我們打下來的江山啊,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所想知道的,不是嗎?”


    “哪裏是我們打下來的江山,分明是你一個人打的,哦,還有諸位將軍...”少商嘟囔道,但沒有再說什麽,不息和皇後,都是她不能推開的人。


    梁暇下獄被判死刑,梁無忌入宮請罪,梁家最終隻是被貶離都城;


    太子妃被廢,皇後太子請罪,皇後被廢,太子被貶為東海王,宣皇後被封為“東海王太後”。


    小越侯被供出,褫奪爵位,同樣被下獄。


    可憐小越侯心心念念扶持三皇子上位,結果將他下獄便是三皇子爭取的,就連審訊都是三皇子親自執行。


    原本小越侯在牢裏破口大罵,可不知為何一夜之間轉變了態度,將他所做之事盡數吐出。


    文帝這才知道十五年前孤城援兵遲遲不到竟還有他一份“功勞”,再加上前段時間三公主鑄假幣一事也是他主導的,最後判流放嶺南。


    文帝還帶著妻兒跑了一趟霍府,這次連帶著不息也沒被放過。


    文帝原話是:“小六既如此能耐,日後宮宴祭拜這類的活動就不要缺席了,傳出去朕的臉還要不要。”


    理虧的不息便進了霍家祖祠,就是...這個牌位是不是不對勁?


    誰家牌位上是把刀?那刀上插著什麽玩意?


    在一眾牌位裏,那刀上串著一把匕首顯得格外刺眼,不息麵無表情祭拜完後立於一旁,霍家什麽時候如此這般...算了,霍君然的死活與她何關呢?


    然後便是文帝哭訴自己如何如何對不住霍君然,五公主悄悄挪到她旁邊,“你是不是被嚇到了?我第一次來時也被嚇到了,沒想到一向嚴肅的霍大將軍竟會如此恣意。”


    “怎麽說?”和霍翀什麽關係?


    “聽聞這刀可是霍將軍親自插上去,好像是說對幼妹的虧欠什麽的,我猜測,定是當初守孤城時他自己躲起來了,將戰神推了出去,所以才覺得愧疚,人都死了,他現在來愧疚有什麽用。”五公主頗為氣憤,


    沒想到五公主也是霍君然的追捧者,不息挪了挪腳步與她拉開距離。


    至於她那番話,五公主一向自詡聰明,可惜,實際上還不如長兄,長兄隻要不是碰到自家人看事也算通透,五公主一向覺得除了她自己,和她看上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傻子。


    但看上去霍翀似乎一直都沒能釋懷,若是從前,她也不會在意,隻要人活著管那麽多做什麽,但現在...想到少商同霍不疑的婚約...


    祭拜完後又在霍家用了午宴,長輩們難得私下相聚,便將小輩都打發走了。


    不息慢慢跟在眾人後麵,霍府同從前在豐縣的一模一樣,一時間有些恍惚。


    “阿然,阿然,你怎麽又跑出來了?快跟阿姊迴去,外麵太危險了。”


    一股大力從身後傳來,不息差點將人反手壓住,聽到聲音後才泄了力順著來人的力道踉蹌了幾步。


    霍君華一臉著急的拉著不息便往裏走,走在前麵的幾位公主皇子聽到聲音都折了迴來,


    二公主上前扶著霍君華道:“霍姨,您怎麽在這裏?”


    三公主捂唇一笑,“霍姨,這可不是義母,這是小六,您沒見過的。”


    “你們怎麽又來了?”霍君華一臉嫌棄,“這是我家阿然,同你們這群打秋風的有什麽幹係?”


    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東海王上前道:“霍姨,義母此時應該在書院學習,您認錯人了。”


    霍君華不依不饒,甚至還發起火來,被循聲趕來的淩無疾攔住,“阿母,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霍君華斜睨了他一眼,“你亂叫什麽了,我如今還未曾定親,再瞎叫小心我讓我阿兄撕了你的嘴!走,阿然,不要理這群莫名其妙的人,跟阿姊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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