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宋看著眼前的桃木桌,上麵還擺著幾碟子點心並兩壇酒,就差擺上一個香爐就能做祭桌了。


    “這誰幹的?”連宋看向東華,手中折扇指向“祭桌”。


    “不知道。”東華拈起一塊放入口中,“不太好吃。”


    “不好吃你還吃完了?”連宋深感東華真是越發不要臉了。


    “不息此時又吃不了,點心放久了又不能吃,我不過是替她吃了罷。”東華又拈起一塊。


    連宋覺得很有道理,也拈起一塊。


    “你明日便要下凡去陪那長依曆劫去了,不同她講一聲?”


    連宋沉默了一會,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要救她?”


    東華指了指若水上那隻火繭,道:“帶你到這裏來說才有意思。”


    “?你讓我當著我妹妹的麵說我的情史?”


    那日當一切都停歇後,墨淵撤去法陣,外麵隻餘下了業火焚燒後的痕跡和一隻附著業火的火繭,不見不息的身影。


    他們沿著若水找了許久,隻撈起了和擎蒼的方天畫戟一起被冰封住的瑤光。


    最後墨淵站在那隻火繭旁讓人去告知東華帝君。


    東華彼時正在釣魚,便見重霖神色悲痛的來報:“帝君,小殿下她......沒了。”


    魚竿一抖,“你說什麽?”


    重霖噗通一聲跪下:“帝君,若水一戰擎蒼祭出了東皇鍾,東皇鍾破,紅蓮業火爆發,小殿下在業火裏......沒了。”


    東華趕到若水時墨淵正看著火繭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是什麽?不息在裏麵?”東華走到墨淵身旁挑眉道。


    墨淵點頭,“這應該是由紅蓮業火凝聚而成的,但是我探不到不息的氣息,你來試試?”


    東華指著火繭旁邊的一隻光團道:“不用探了,我曾在不息身邊見過這個東西,這隻火繭應該又是她搗鼓出來的玩意,這光團在這裏,想來她也沒什麽事。”


    墨淵看著光團點了點頭,又道:“我準備收她為徒。”


    東華化了一張榻出來靠了上去,“看來你現在收不了了。”


    墨淵看著東華的榻,“你這是做什麽?”


    “此處風景不錯,我準備小住兩天,你也要來嗎?”


    墨淵環顧了一下被燒得光禿禿的河岸,沉默。


    “師父,翼族的降書已收下,那些翼族大軍怎麽處理?”疊風將降書遞給墨淵,此戰結束之後,天族的三位殿下都不約而同的病倒了,其中以連三殿下最甚,所以降書最後交給了墨淵來接。


    而翼族大軍也是在結束之後大家才發現翼族大軍之事被困住了,並沒有多少損傷,那些火光都是幻術,墨淵也是那時才明白不息早就做好了用所有力量抵擋紅蓮業火的準備。


    “先將他們看管好,等天君來定奪。”


    東華懶懶道:“若是等天君定奪,那他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天族最有出息的小殿下折在這裏,你說,天君會放過他們麽?”


    “師父?你要放了他們?”司音從遠處跑來,眼睛通紅。


    “十七!”疊風製止司音,但被司音掙開。


    “師父,他們害死了不息,絕對不能就這樣放了!”


    “誰跟你說不息死了?”


    司音這才發現旁邊坐著一個東華,行禮道:“東華帝君,我親眼看見不息被卷進火海,她怎麽可能還活著,我要替她報仇!”


    東華揉了揉額頭,“不息就在那火繭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你現在就說她死了,還是當著她的麵說的,是不是不太好?”


    司音一愣,“這是不息?”


    旁邊疊風也愣住了,兩人麵上同時湧上喜色。


    “真的是不息?大師兄你聽到了嗎?不息還活著,不息沒死!”司音先是興奮地抱著疊風轉了幾圈,然後就撲向火繭,幸好墨淵手疾眼快撈了迴來。


    “那上麵是紅蓮業火,尋常人碰不得。”墨淵沉聲道。


    司音老實收好自己的狐狸爪,問道:“那不息何時能出來?”


    東華掰著手指,“也許是明天也許要等上幾千年,上萬年也是有可能的。”


    東華一語成讖,不息在裏麵待了兩萬年。


    不息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得了紅蓮業火,她啃過石頭,木頭,吃過沙子,喝過罡風,但從來沒有吃過火,雖然火和上述她吃過的那些東西都可以算作能量,但到底吃下去時的感受不一樣,譬如石頭卡喉,沙子堵嗓子眼還容易嗆到,罡風那可比石頭還卡喉,跟吃刀片沒有區別了。(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吞火的感覺大概就是劇烈的疼痛,紅蓮業火一進入不息口中不息就隻感覺到痛了,但她不能暈過去,她必須要控製紅蓮業火轉化為能量才能吸收,不息整個人就在變焦——恢複——變焦——恢複中變化,不息轉化的速度逐漸跟不上吸入的速度,紅蓮業火溢出又被不息吸入,一層層壓縮後的能量便在不息周身累積,直到業火吸收完,不息才察覺到厚厚的能量殼。


    “不息,不息你怎麽樣了?”


    小明的聲音在不息腦中響起。


    “我沒事,能量有點多我一時半會出出不去。”


    “那你慢慢吸收,我在外麵等你。”


    “好。”


    與小明聯係後,知道外麵已經平息,不息也不再那麽急了,先是將身體修補好,然後控製著速度慢慢吸收還帶著火焰的能量,一邊時不時與小明聊上兩句,直到能量層越來越薄,她漸漸能聽到外麵的聲音,直到她準備將最外麵的一層也就是最後一層能量盡數吸收破殼而出時,她聽到了——連宋的情史,附在能量殼上的手縮迴,不息悄悄捏了個透視陣法,看到了外麵的情形。


    連宋和東華正站在一個祭桌麵前,一人拿著一塊祭桌上的糕點。


    ?這誰的祭桌?這兩人當真是越發不要臉了,連別人的祭品都偷吃。


    “兩萬年了,她還不出來,我尋思你這樁事或許可以刺激刺激她,興許她會想下界看看你的熱鬧。”


    “我有什麽熱鬧可看,我隻是覺得那長依對我二哥的感情頗為長久,想看看這感情會不會一直保持下去,世間萬物皆為空,她的這份感情到讓我覺得或許會有些不一樣。”


    “我以為自不息出生以後你便沒這個想法了。”


    “不息出生後我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覺得並非萬物都是空,可是現下你看,我連不息是不是在那繭裏都不知道,那此時不息於我們而言,不也是一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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