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他們似乎快醒了。”


    雲彩提示道:“距離墜馬原,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還是按老規矩來嗎?”


    康朵夫擺了擺手。


    雲彩走後,他聚精會神地看著水晶球中的趙倩兮。


    “你真的很仙呐……”


    他眼中滿是占有與貪婪:“一般的男人,不敢褻瀆你吧?”


    他又抬起了頭,看向窗戶外。


    通往墜馬原的山徑上,顧趙二人,依舊在無意識地蹣跚。


    “到了墜馬原上,仙女會淪落成什麽樣呢?”


    “我真的好期待你被玩壞了的神情。”


    說罷,他不由自主地舔起了自己的嘴皮。


    此時,雲彩已經走出了巴桑旅館。


    她仍舊形如機器人,一步步走得格外僵硬。


    每通過一家民居,內裏的牧民便會走出來。


    用同樣的姿勢,跟在她的身後。


    幾十戶,接近二百人,跟著雲彩一路往前。


    直到,走到小徑路口,雲彩停了下來。


    兩個牧民離開隊伍,去往旁邊的民居。


    沒多久,便抬出一個木箱子。


    他們一言不發,打開木箱,從裏麵拿出捆紮好的,一捆捆的線香。


    緊接著,所有人,包括雲彩在內。


    全都同時抬起了雙手。


    掌心朝上,手掌彎曲,兩手間隔,剛好捧住線香。


    所有人的動作,完全同步,就連手指的彎曲幅度,都完全相同。


    山風唿嘯,拂過這群牧民。


    無一人發出聲音。


    線香發放完畢後,兩個牧民歸隊。


    雲彩邁開了腳,率先前行。


    身後的牧民們,也齊刷刷地抬起了腳。


    兩百餘人,排著整齊的隊列,走進小徑之中。


    大約二十分鍾後,來到了神秘小廟之前。


    雲彩拿出打火機,點燃自己手中的一整捆線香。


    猶如火炬一般燃燒著的線香,被她插進香爐之中。


    兩分鍾不到,便燒灼殆盡。


    緊接著,是第二個牧民。


    用著與她完全相同的動作,上了一捆新的線香。


    就這麽不斷重複著。


    香火,在空地中蔓延,逐漸包裹了在場所有人。


    每一個人的頭頂,都出現了一塊透明。


    仿佛一個水母,包裹住了頭頂,觸須全數插入頭皮。


    一個水母的觸須輕輕一動。


    被它附著的牧民,往前一步,開始重複上香的動作。


    沒多久,平地起了一陣旋風。


    香火飛旋著,直衝天際,在半空中拐了個彎。


    飛向了那片藏在山地之中,難得一見的平整草原。


    緊接著,香火從天幕傾垂。


    溫柔的,柔和的,緩慢的,籠罩了整片草原。


    隱隱可以看見,草原的上空,一隻巨大的透明水母,輕輕扇開傘體。


    香火,被它吸了進去。


    山風再度拂過。


    草原上半人高的野草,微微彎下了腰。


    內裏藏著的,竟是無數馬骨!


    這裏,便是墜馬原!


    此時,幻境世界中。


    顧風尷尬地撓著頭。


    他認出趙倩兮,已經過了很久。


    但他無法與趙倩兮交流。


    無論是說話,還是用手機打字,都沒辦法正確傳遞自己的想法。


    兩人隻能跟忍者結印一般,瘋狂打手勢,連蒙帶猜,糊弄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哢!


    寂靜自然村內,突然響起一聲玻璃碎裂般的聲音。


    二人循聲望去。


    天空仿佛一塊玻璃,被人打了一拳一般,寸寸龜裂。


    裂縫中,露出無數顏料攪在一起的肮髒色彩。


    “看來是能出去了。”


    顧風習慣性喃喃著。


    “誒?我聽得到你說話了?”


    老趙依舊是雲彩的模樣,聲音也與雲彩相同。


    但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裏,是雲彩不曾有過的昂揚氣息。


    “抓緊我。”


    顧風對她伸出了手:“這一次,千萬別分開了。”


    “嗯。”


    兩人的手,再度握在一起。


    幻境世界的龜裂,愈發嚴重。


    沒過多久,整個幻境世界徹底摧毀。


    一陣讓人有些惡心的天旋地轉之後,視野終於清晰了許多。


    眼前,是一片草原。


    草有半人高,微微搖晃著,時不時便能看見其中有了些許馬骨。


    “老趙,看來這裏,就是墜馬原了。”


    “雖然不知道怎麽上來的,但一切小心為妙。”


    顧風迴頭看去。


    趙倩兮依舊是雲彩的模樣。


    “哎……你咋還是雲彩的模樣?”


    他格外不爽。


    趙倩兮亦是有些尷尬:“啊……我看你也沒變,你還是康朵夫。”


    顧風心煩得不行,使勁揉了揉眼睛:“這術啥時候解啊?”


    “應該過一會兒吧。”


    趙倩兮也沒什麽把握:“畢竟幻境世界已經破了,術的殘留不會太久。”


    “算了,總之,這次千萬別鬆開了。”


    顧風無奈道:“既然來了,幹脆咱們就去找一找那個靈穴吧。”


    “嗯。”


    趙倩兮乖巧地跟在了他身後。


    二人在草原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時不時便被馬骨或草莖拌上一下。


    走得顧風是越來越生氣,忍不住一聲怒罵。


    “特麽的,老淩在就好了,以他的感知力,他能從這裏感知到查瑪小鎮去!”


    “找個破靈穴,哪兒有這麽費勁?”


    趙倩兮聽罷,捂嘴偷笑。


    “老趙,如果啊,我說如果。”


    顧風試探道:“你師姐和老淩搞一堆了,然後老淩提上褲子開潤,你會和他翻臉麽?”


    趙倩兮捂著嘴,輕輕搖頭。


    “不翻臉就好。”


    顧風鬆了口氣:“總之,我提前給你打預防針了,以後真出了這碼子事,你可不能翻臉呐,”


    趙倩兮再度點頭。


    “哎,這麽走下去,得走到何年何月去?”


    顧風幹脆將她一拉,扯到了自己的背上。


    “上天,從天上找。”


    他一腳點地,正準備起飛。


    趙倩兮卻不斷掙紮了起來。


    “別,我覺得這樣很好。”


    她跳下顧風後背:“咱們走走吧,這裏挺浪漫的。”


    說罷,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走這邊吧,那邊都快到頭了。”


    她主動帶著顧風,折了個九十度,再度邁出步伐。


    走了幾步之後,她指著遠方的山頂:“你看,那裏常年積雪,月光映照,銀裝素裹,多美呀……”


    話音剛落,顧風突然停了下來。


    他鬆開了趙倩兮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雪……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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