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讓兩人在躺床邊坐下,提著壺進裏屋去沏茶!


    這時從裏屋走出個,年紀有五十左右的男人來,中等個子白淨的大板臉,上唇留黑胡子,下唇一小撮胡子。


    體形微胖,寬板身手,穿一身黑棉衣褲。


    大概是清朝滿族人,嫌那大襠棉褲卷上一圪蛋不好看,在腰以下部分圍一圈布,試圖遮擋那一坨部位。


    剃著個光頭,頭發花白,戴頂瓜皮小帽,腿腳纏著紮腿帶,腳上是三塊瓦毛八棉鞋,很精幹的一個小老頭。


    麵相身材和他兒子王景像一個模子脫出的。


    王繼安兩個老婆,二老婆這時手提茶壺,出來給客人倒水。


    杜惠如和二夫人熟,兩人見麵打招唿笑著說話。


    見王繼安在正麵椅子上坐下,杜惠如走上前說道:“王叔好長時間沒見您一向可好?"


    好!好!惠如侄女夜裏個(昨天)我還說叫王景出去打聽一下。


    這些時日你在那住,外麵不太平,不行就迴咱家來住,太平了再說。


    謝謝叔惦記著侄女,我挺好的,至事變到如今一直住在我弟家。


    有他們一家照顧,叔你老就放心吧!


    這位小兄弟是…


    噢…看我剛顧說話了,還沒給你們介紹呢。


    這是我弟,帥二蛋。


    二蛋這就是你常念叨著的王繼安叔。


    二蛋站起雙手抱拳行了一禮說道:“王叔小侄帥二蛋有禮了!”


    王繼安趕忙站起來說道:“賢侄免禮…免禮,快請坐喝口水。"


    這是侄子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請王叔笑納,隨手遞上帶來的四色禮品。


    過去講究個送禮送四色,煙,酒,茶,點心。


    也可以把其中的換成糖或幹果,但數量不變必須四樣。


    這…這不好意思,第一次登門就讓賢侄你破費了。


    叔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剛迴來兩天,就冒昧登門拜訪,還望叔海涵!


    兩人客套一會都坐了下來。


    王繼安走南闖北,能掙下這份家業,豈是等閑之輩。


    從一進門就看出這年輕人,不是個一般人,眉眼間露出的英氣逼人,說殺氣都不為過。


    舉手投足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一般人麵對自己,早已心虛,但這年輕人歲數不大泰然自若,波瀾不驚!


    是大才,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王繼安開口說道:“淑嫻你領惠如去你房裏,坐著說些體己話。


    我們爺倆嘮叨點男人們的事。


    惠如走咱娘倆進裏屋嘮嗑去,讓他們坐著喝茶,這時王景進來了。


    王繼安指著王景說道:二蛋賢侄這是你景哥,以後你們兄弟相稱,互相照應著點。


    二蛋起身抱拳行禮,問道:“景哥好!”


    好!好!兄弟你坐,大崗給張羅飯菜,咱弟兄倆一會喝兩杯!


    讓他們張羅飯菜吧,你先陪二蛋坐。


    王景心思這老頭今天怎啦轉性啦?他陪還不夠讓我也陪,陽婆今天神經病犯了,準是從西跑出來的。


    王景給三個人續上水,才坐了下來。


    王繼安未開口先笑著說道:“不知二蛋賢侄是端那碗飯的?"


    繼安叔你是大概看出來了,真神麵前不說假話,興和道上,人稱二裏半的就是我!


    什麽!這…這…


    父子倆個驚的都站了起來,大睜著眼,嘴巴都合不上了。


    “你真是二裏半?二裏半才這麽大點歲數?”還是王景人年輕反應快忙問道。


    “景哥這能有假?”二蛋說道。


    哈哈!哈哈!老夫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呀!這人還真不經念叨來著。


    夜裏個(昨天)還說,有機會了見見這年輕一輩的二裏半,今天就見著了。


    忙走上前拉起二蛋圍著看了一圈,就轉就說不錯,不錯,好骨架,好身手。


    老神在在的念叨著。


    喂!喂叔你這是怎啦?我沒嚇壞你吧?


    去!去!啥嚇壞你叔,叔是那麽膽小的人嗎?


    你真不知幹豌豆肖順義來集寧,在橋東聚賢緣飯莊,和叔喝酒時那副德行。


    腦袋包的像個大號馬皮泡,捂了多半個臉。


    說是在陶林縣讓你揪走他半個耳朵,損失了四百多人馬。這是真的嗎?


    怎打的那個賊圪泡,快告訴叔,讓叔也高興高興!


    正說著飯菜做好了,王繼安吩咐道:“淑嫻你們在內屋吃,我們父子仨在這吃!"


    燉羊肉山藥塊,燉牛肉蘿卜,爬肉條,炒雞蛋,紅燒魚塊,小雞蘑菇湯。調涼菜,油炸糕。


    還是說人家地主家,隨便整點就這麽大的氣派。


    二蛋這個大土匪家裏,那過的是貧雇農一樣的生活。


    一大院裏人,一說隊伍上人這也吃不上,那也沒有咱在家這樣好的吃食。


    這已活在天堂了,院裏抬上兩個殘哥,求毛的連個肉都舍不的吃。


    他們難道沒錢嗎?有!那是肯定有的,院裏的錢都取出來,能把集寧大多數人嚇死。


    但就那這兩殘兵死摳死摳的,不舍的花弟兄們的賣命錢。


    三個人就吃就喝就說,一頓飯差點吃到天黑,淑嫻二娘給熱了兩次。


    侄啊!叔多少年了也沒這麽開心過了,你知道叔怎麽起的家嗎?


    叔也是興和人,當初,叔在十六歲時,被老土匪宋三的人挷票了。


    宋三被仇家的人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馬被打死一多半,當時一個小土匪被打死在我的腳下。


    那會以沒人顧的上,管我們幾個秧子了。


    我拿起他的槍裝滿子彈,叭!叭叭!叭連開五槍,把山坡下往上衝的人放倒五個,沒人再敢衝。


    我又裝好子彈,挨著給對麵的人頭點名,對麵一看叔槍法準,占不了便宜才撤了圍。


    宋老三的人馬沒剩多少了。


    為感謝叔的救命之情,宋老三給了叔半口袋現洋一匹馬。


    叔便來了這集寧縣開買賣字號,買地養牲口。


    經過這幾十年的經營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人們都當叔就站上這幾個鋪子,和鄧家溝那點地。


    其實叔的產業大頭在灰騰梁上,就你走過的陶林縣草場,一多半全是叔經營的。


    叔有大牲口四五百頭。羊群兩千多。


    就產靠鄧家溝和和站上這點產業能吃上這飯?喝西北風也灌不大肚子。!


    就說就指著桌子上的飯菜說道。


    今天三個人也是沒少喝!王繼安這麽老成持重的人也奮起當年勇。


    激動的聊他當年的英雄事跡。


    從救了宋老三之後。宋老三在江湖道上放下話,王繼安是他弟兄以後道上都給條路。


    至那以後察哈爾和綏東地區,綠林道上都給叔這個麵子,江湖道上綠林朋友有個過節都來找叔調解。


    馬高蹬短叔也會接濟他們,灰騰梁上去養畜放牧的多了去。


    有幾個能在那存占下去的?那地方土匪比牧場的牲口都多。


    隻要聽說那個放牧點是咱家的都繞著走,從不驚擾。


    咱家畜群丟了牲口,隻要放出話不出幾天就有人給送迴來。


    那裏的莊戶人家,白天放牧種地甚至於當長工,夜裏騎馬扛槍去刁人。


    那是灰騰梁一帶的特色,跑出去一黑夜,能去厚和浩特郊區刁人打來迴,都是一人雙騎,外出刁人。


    家族性的幹那營生,本家當戶,妹夫大兄哥,叔伯小舅子,表親姨兄弟。


    男人們出去刁人,女人們總攬一切營生。


    那些地方村裏的人,有的人幾年沒黑夜睡過覺。


    都是白天睡覺黑夜刁人,一黑夜能跑至左雲右玉,陽高天鎮,大同豐鎮,天亮迴去。


    他們唯獨不刁集寧人,知道為啥不?


    二蛋搖搖頭!


    就因為集寧縣有個王繼安,賊圪泡幹豌豆肖順義。


    他也的賣你叔這個麵子,否則他別想順順當當吃這碗飯。


    別看他綹子大!前年來集寧在東土坑村打尖住下。


    第二天坐騎被人偷走沒啦,那可是他的心尖尖。


    方圓五十裏翻遍了沒找到,幹豌豆找上叔家來了。


    讓叔無論如何幫他找到他的大白馬,聽說那可是匹,新疆那邊買迴來的大宛寶馬。


    肖順義的人來家,丟下一袋現大洋走了。


    王景接過話說道:“裏外也沒出去外人之手,被神偷蘇獅子給搞走了。”


    騎迴去鏟了三口大鍋的鍋底灰,去咱家櫃上借了二斤麻油,。


    和上鍋底灰把個肖順義的照夜玉獅子,給抹畫成個花狸虎了,把馬尾剪了,馬鬃剪了。


    一下把個漂亮妞,打扮成個醜大嫂。


    東土坑村離咱那沒五裏路,每天找馬的人都會經過咱家的大牲口群。


    那個貨把那馬就放進咱家群裏,楞是沒一個人看出那匹花狸虎駑馬,就是幹豌豆的坐騎照夜玉獅子。


    兄弟你聽聽這名字起的,那是大名府梁山好漢盧俊義的坐騎名字。


    更可笑的是那馬被肖順義的馬官還抽了好幾鞭子。


    就因為他找馬路過駑馬花狸虎跟前,那馬認識他,他天天喂馬,夜裏就睡馬圈裏。


    馬跑到他身邊蹭他,被他用鞭子打走幾次。


    馬傷心了才不再找他了…


    王繼安和他兒子王景確有其人,王繼安的孫子王極品三年前去世的,大多數他爺爺和父親的事,都是王極品老人和我講的。


    書中很多人和事都有原型人物,有的人名因事不光彩可能名字變動一下但音一樣,他們都有後人在延續,作者也怕人家後人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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