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惠如又深深的吸了兩口煙,彈掉煙灰說道:“在你走後,孩子的二姑迴來在了兩天。


    走時我聽了你的話,讓她把兩個孩子帶北平他爺爺哪去了。”


    他爺爺也想兩個孫子了,王義家就他一個獨子。


    一個姐姐兩個妹妹,他爺爺把兩個孫子寶貝的不行。


    孩子交給他爺爺撫養我放心。


    你大哥聽了你的話,在你走後,一個月裏減肥成功,把二百斤的體重硬是減成了一百七十五斤。


    杜惠如眼神發亮,嘴角帶些笑意的說道:“他又恢複到了二十多歲時的英俊灑脫,每天堅持跑到北大廟在跑迴來。


    後來幹脆帶領全體警察跑操練體能。


    一天下來很少進辦公室坐一坐,除非有公務要處理,他處處以你為榜樣,要做一個對國家對民族有用的人。


    從那後警察們收入了錢,他一分不拿,全給弟兄們分了,至日寇打下豐鎮。


    他把鬆井洋行的貨處理掉,每名警察給了一百大洋安家費。


    我也當時在場,王義對大家說:“弟兄們!我們是中華民國的警察,盡管對於老百姓來說我們不是啥好人!"


    但關鍵時候,我們是他們的保護神。


    日寇以打下豐鎮,在豐鎮奸淫擄掠,製造了豐鎮慘案,昨天又差點炮擊隆盛莊。


    還是在我同窗好友張友三鎮長,冒著生命危險出城用流利的日語,同日軍交涉才避免了,隆盛莊遭炮擊的噩運。


    在他交涉完返迴鎮內時,卻被一名中國人中的惡徒,李殿鼇當街刺殺。


    臨死之際也不忘派人給我送信,要我們早做準備,敵人要北上攻打集寧縣。


    在這民族危亡之際,總有一些人會用他們的死喚醒,這個自清朝以來被奴化教育,壓迫多年的民族覺醒。


    我們也許會下不了戰場,會死在老虎山或者臥龍山上。


    但隻有我們的死才能喚醒,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民奮起反抗!我們那就死的其所了。


    今天我再告訴你們一個大秘密,我兄弟帥二蛋,我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吧?


    你們別看他小,歲數不大,可他是個抗日的大英雄,他就是你們熟知的,縱橫察哈爾西北部的興和巨匪二裏半。


    王義一句話激起千層浪,讓這夥警察沒想到的是,那個經常出入警察署。


    和他們稱兄道弟的毛頭小夥子,竟然是聞名已久的二裏半。


    茶館說書每天說的大英雄二裏半,據說死在他隊伍手裏的日本人不計其數,連鬆井洋行都是他幹的。


    弟兄們!這裏有二裏半打下鬆井洋行,變賣貨物的錢,明天我們就要與日軍接戰了。


    這不是你們平時從老百姓身上搜刮來的錢。


    這是二裏半從日本人身上刮下來的錢,用這錢發放埋葬費最幹淨,最合適。


    我們是抗日的民族英雄,隻有日本人的錢,才配做我們的喪葬費。


    不怕死的爺們!上來領取喪葬費送迴家去。


    從你走出家門那一刻,你的命已交給了國家與民族,老虎山上是我們最後的歸屬地。


    我不會勉強大家,你也可以不死走了,沒人會笑話你,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人呢?


    大家選擇吧!戰的拿錢,走的脫衣出門左拐迴家…


    人死求朝天!有啥了不起!拚他一個老子就夠本。


    警察老李上來拿了一封大洋,按了手印迴家送錢去了。


    秘書眼鏡按手印拿錢…


    …杜惠如上前拿錢按了手印。


    走到王義麵前整了整他的衣領。


    深情的看著他說道:“你放心吧!我都安頓好了!


    頭發長了,下午叫兩個剃頭的來,給你們剃頭!


    別刺毛撻色的上戰場!都剃幹幹淨淨的,去打狗日的日本兵!”


    一個小時後警隊的人全來了,杜惠如去叫剃頭的來給警察剃頭。


    剃頭的不是手崴了,就是腳疼沒一個來的,


    杜東家生氣了,站在剃頭鋪前就哭就罵:“老娘操你媽的逼!警察們都要上老虎山陣地和日本人拚命去了,


    去保衛你們這樣的鱉孫,我真替他們不值當。


    他們平時再不對,但在民族危亡之際沒一個孬種。


    就在剛才老娘領了當家人王義的喪葬費,難道他們沒長腿跑不了?他們躲不過這場戰爭?


    他們要逃避比你們任何人都有辦法,但他們沒有選擇逃跑。


    而他們選擇了拋下妻兒老小,拿起槍上戰場打日本人,拿命去拚。


    而你們這些剃頭的賊圪泡,在他們臨死之際,連個頭都不給他們剃!


    讓他們刺毛撻色的上路。你們的良心都喂狗了。


    杜惠如聲嘶力竭的罵完,到自家飯館,讓廚子盡好的做了六桌菜送去警署。


    當她來到警署大吃一驚,滿院不是警察就是剃頭的。


    抓住一個頭就下刀子刮,沒業務的到處學摸看那個沒剃。


    跑上去按凳子上坐下,動作麻利的圍布打肥皂沫。


    刷刷刷幹淨利落,連臉帶頭馬上剃成青皮。


    眼鏡人年輕不願剃光頭,被一個拐子剃頭匠,幾步攆上。


    另一個剃頭匠拿過凳子,兩人把他按凳子上坐下,圍布打肥皂沫,眼鏡還在掙紮。


    但拐子剃頭匠動作麻利,下刀如有神助,刷一刀從前額刮至腦後,俯下身問還留嗎?


    另一剃頭匠舉著鏡子,眼鏡悲催的一看。


    還留求了,中間開了一條渠,留你媽逼了,老子上次剃光頭還是在三歲前。


    苦著臉說道剃光吧!杜惠如你他媽真缺德,爺頭可掉發的留。


    可這!這!還留啥!媳婦還沒娶了這怎見人?


    小夥子還沒搞清楚,這次剃頭不是見人那麽簡單了。


    而是剃頭見鬼見閻王!王義也剃成了大光頭!


    老虎山上的守軍有晉綏軍的一個高炮營,因為大同陽高一線吃緊,撤往大同去了。


    到九月26日這天又調來晉綏軍365團的一個不滿編營鎮守。


    當地民團二百人配合,王義於9月26日這天,帶著六十七名集寧城全體警察,上了老虎山陣地。


    晉綏軍的一個營和民團,又分兵一半守臥龍山,兩山陣地封鎖了南進集寧的大南門和鐵路。


    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上午十一點日軍從隆盛庒開了過來,進攻集寧縣城的日軍是,蒙疆兵團第26師團第11步兵聯隊。


    統領這支11步兵聯隊的,聯隊長是千田貞雄大佐。


    他坐鎮小榆樹灣,安家在二公裏坡上的車馬大店指揮部內。


    派出兩個中隊步兵分別攻打臥龍山和老虎山,聯隊直屬炮兵中隊配合步兵作戰。


    攻擊戰開始後,千田貞雄唿叫了駐大同的轟炸機,對兩山陣地進行四架次飽和轟炸。


    轟炸過後又是炮擊,地麵衝鋒開始後,臥龍山陣地打退敵人三次進攻後彈盡失守。


    老虎山陣地由於高炮營撤走時,留下部分彈藥,守軍彈藥充足,一直堅持到下午四點被攻陷。


    王義身負重傷,在一條腿被打斷的情況下,拉響身下壓著的半箱手榴彈,與衝上陣地的八九名日軍同歸於盡。


    實現了他誓與陣地共存亡的誓言。


    在王義上陣地前就吩咐杜惠如去二蛋家避難,他們知道二道家有地道。


    杜惠如帶上細軟,和些常用的東西,由三哥趕車把她送素芬這裏。


    他隨後趕車迴鄉下的家裏避難去了。


    下午四點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宣告集寧縣被占領再無抵抗力量。


    隨後日軍在橋東進行了滅絕人性的大屠殺,搶劫,強奸。


    當日下午日軍把一馬路,九龍街的商民住戶,趕到大東門外,就是現在的第一醫院,盟醫院處槍殺六十多人。


    在九龍街東口韓富根家,集中了四十多名年輕女人。


    進行攻陷集寧勞軍大會,集體輪奸至夜裏十二點。


    最後將四十多名奄奄一息的女人,全部殺死,放了把火將韓富根家燒毀。


    杜惠如要是不來二蛋家避難,也難逃這樣的惡運。


    杜惠如哽咽著,講完了王義犧牲的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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