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聽,這離譜嗎?


    就一個意外,劉公公就連命定之人這種梗都想到了。


    所以謝落被迫守在江厭辭的床前,等著她這位命定的皇帝,醒來握著她的手,訴說衷腸呢。


    你還別說,劉公公想象力挺豐富的,不去當作家可惜了。


    江厭辭確實是醒了,但是並不是來和謝落互訴衷腸的,他是來要謝落狗命的。


    對於謝落可以抑製他病情這件事,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相反,他現在隻想把謝落殺了。


    江厭辭不喜歡這樣不受控製的感覺,他寧願發瘋死掉,也不願意等來所謂的救贖。


    他瞥了一眼在床沿睡的香甜的謝落,手已經慢慢伸了過去。


    而現在,他的手已經觸碰到了謝落的脖子。


    可是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他的手就像是不聽使喚一樣,遲遲用不了力氣。


    明明心中殺意洶湧,但是卻力不從心。


    過了一會兒,許是少女感到臉上的癢意,動了一下手。


    她的手輕輕覆到江厭辭的手上,水滴手鏈閃著微弱的光。


    江厭辭別開臉,忽然泄了氣。


    不對勁,很不對勁,隻要是一觸即到謝落,他所有的殺意,似乎都會消散。


    對於謝落,他根本下不去手。


    可是為什麽?她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除了像鴨子一樣擅長遊泳,似乎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也許此刻的江厭辭根本沒有意識到,他不忍心去傷害謝落一分一毫,本身就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


    少女睡得很安穩,哪怕隻是趴在床沿,也依舊睡得很安穩。


    她的半張臉壓出了些微睡痕,是很安靜的模樣。


    就跟死了一樣。


    江厭辭能想出最好的詞,就是死了。


    期間劉公公聽到了些動靜,過來查看的時候被江厭辭用眼神勸退了。


    劉公公喜笑顏開的看著陛下頗為和善的對待謝落,笑眯眯的退了下去。


    果然啊,命定之人可是一點都不假。


    看來不久以後,他就可以看到小主子嘍。


    江厭辭微微皺起眉頭,看著劉公公那跟二傻子一樣的笑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到底在笑什麽?


    不過江厭辭到底是沒有問出來,他開口說話前,忽然又瞥到了睡得正香的謝落。


    在觸及她睡顏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厭辭被自己心裏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這是怎麽了?難道連說個話都要顧及謝落嗎?


    江厭辭抿唇,好看的眉眼一片不可思議,盯著謝落看了大半夜。


    最後他才終於下定決心,伸出手推醒了謝落。


    謝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伸了一個懶腰,卻忽然觸及到江厭辭要殺人的眼神。


    她瞬間嚇的一哆嗦,完了完了,睡太香了,把暴君給忘了。


    “你倒是睡得好。”


    “迴稟陛下,也就一般般好。主要是臣妾心係陛下,上天憐憫,才讓臣妾睡了一個好覺。”


    謝落說的那叫一個真誠,差點就讓江厭辭信了。


    “是嗎?那也是上天讓你流口水的?”


    哈?


    這麽尷尬的嗎?


    謝落趕緊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發現根本沒有流口水。


    “沒有啊。”


    “已經在你睡覺的時候,用自己的袖子擦幹了。”


    “是嗎?”


    謝落一臉狐疑,但江厭辭的表情又太過認真,讓謝落一時分不清真假。


    “怎麽?還覺得朕騙你不成?”


    “不敢。”


    謝落哪敢質疑江厭辭啊,這家夥有人是真敢砍啊。


    江厭辭低著眸子,看向還蹲在地上的謝落:“那就來說說,今天宴會上的事情吧。”


    “陛下說的是哪一件?”


    謝落小心翼翼的抬眸,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就從——你是如何用妖術蠱惑朕開始說。”


    “妖術?”


    謝落越聽越迷糊,簡直不知道江厭辭在說什麽。


    “臣妾就是個普通人,哪裏會妖術啊?”


    “是嗎?”


    江厭辭忽的湊近謝落,那鴉羽般濃密的睫毛微顫,美貌瞬間放大:“那朕為何隻要一有想殺你的念頭,心就會隱隱作痛?甚至,朕的手也不聽使喚,連掐死你都使不出力氣。”


    “你說,這不是妖術是什麽?”


    “也許這是愛呢?”


    謝落直接嘴瓢的說了出來,此話一出,兩人雙雙沉默。


    嘴真快啊。


    江厭辭抬眸,隨意的打量著謝落,忽而勾唇輕笑:“愛?朕愛你?”


    “那朕是愛你擅長遊水呢?還是愛你光天化日看禁書呢?”


    謝落臉上的表情就快要維持不住了,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他不講道理,江厭辭他掏人老底!


    失算了,雖然他和之前傻乎乎的他們是同一個人,但是明顯沒有那麽好忽悠。


    “哈哈哈,陛下還記得啊。”


    “換做另一個人來,也絕不會忘記愛妃這些“豐功偉績”的。”


    這讓謝落怎麽接?她再接下去可就不禮貌了。


    江厭辭說著,頭卻忽然又疼了起來,他的眼尾微微發紅,手上的青筋也逐漸暴起。


    謝落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緊張的喊了一句:“陛下?”


    “滾開!”


    前一秒還在風輕雲淡的嘲諷著謝落的青年,這會兒是半點也不想看見謝落了。


    他紅著眼睛,第一句話就是讓少女滾。


    謝落沒滾,因為她知道,江厭辭不會真的傷害她。


    “陛下,您頭疼嗎?”


    江厭辭皺著眉頭向後躲,試圖離謝落遠遠的。


    他巡視周圍一圈,試圖找到自己的佩劍。隻要佩劍一離開江厭辭的身邊,他就總是會沒有安全感。


    恍恍惚惚,總覺得自己又迴到了那個還是敵國質子的時候。


    那個人人都要踩上一腳,那個弱小又無助的時候。


    江厭辭的佩劍陪了他很久,自他殺第一個人開始,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那把劍對他而言,不僅僅是一把配劍,那更是他的保護自己的一種寄托。


    “別過來!朕的劍呢!”


    “陛下。”


    “把朕的劍... ...給朕!”


    江厭辭不斷向後縮,完全沒有了平時殺人時的瘋狂和興奮。


    他此刻強行忍著劇烈的頭疼,身體不由自主的遠離謝落。


    江氏皇族的頭疼,隻有在興奮的狀態下,才可以得到緩解。


    如果江厭辭此刻想要得到緩解的話,那便隻能殺了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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