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群不輕不重的落下棋子,忽然問了一句:“會下棋嗎?”


    “民女愚鈍,並不會下棋。”


    慕群更加沉默了,他隨手又擺了幾顆棋子,才將手裏的棋子盡數放迴了棋盤裏。


    “你來青雲國,就是為了聖靈果嗎?”


    “是,民女所求正是聖靈果。傳言聖靈果能生死人,肉白骨。”


    慕群又看了謝落很久,直到他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才決定將真相完全告知麵前的少女。


    “可是聖靈果,已經沒有了。”


    “怎麽... ...?”


    謝落忽然瞪大眼睛,不由自主想到了今個宴會那聽來的傳言,心裏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些猜想。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慕群接下來的話,竟然和她的想法對上了。


    “你先不必驚慌,且聽朕細細講來吧。十多年前,青月令的失竊不是偶然,是朕有意而為之的。朕以失傳的煉毒秘術為代價,與絕命穀的戚邵合作,來了一出青月令失竊事件。”


    “朕為的,就是拯救自己心愛的女子。朕是在二十多年前與雅兒相愛的,那時候朕還是一個弱勢的太子,隨時隨地都有被廢除的危險。如果不是皇後和雅兒,朕走不到今天。”


    “皇後在朕最弱勢的時候給予朕幫助,幫助朕穩固地位,朕感激她。但是雅兒並不是什麽高官家的女兒,她隻是朕身邊的奴婢。可是朕愛她,她與朕從小互相扶持,為朕擋下了無數的明刀暗箭。她的身子經過那些年替朕擋下的明刀暗箭之後,愈發虛弱。”


    “直到她生下之迴以後,人便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機一樣。所有人都說,她活不了了。”


    “可是朕... ...朕無法看著心愛的女子就那樣離開朕。所以,朕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將聖靈果拿來救朕的雅兒。”


    “那為何陛下還要謊稱聖靈果在國庫裏?”


    “因為那是青月國的至寶,沒有人會允許朕拿來救雅兒的。朕出此下策,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但是朕沒有想到,戚邵他會突然背叛契約,他真的拿走了青月令。他那些年不知道靠著什麽秘術,武功和毒術大漲,朕派出去抓捕他的人,竟都無一生還。”


    “沒有青月令,寶庫就無法開啟。所以朕想直接用寶庫中的寶物去戚邵進行交換,但是他拒絕了。他的迴答是:寶庫裏麵的寶物雖然珍貴,但是裏麵沒有聖靈果,壓根不算什麽寶物。”


    “朕雖生氣,卻也無可奈何。戚邵此人,太過狡詐了。青月令失竊已久有損國威,所以我當年用聖靈果當做獎勵,讓有能之士幫忙尋找青月令的事情,竟然也沒什麽人阻撓。”


    “直到五年前,青月令和他徹底消失了。”


    “再後來,就是你所知道的了。聖靈果朕是拿不出來了,但是你別的要求,朕一定滿足。”


    謝落心裏倒沒有很難過的地方,反而接受的很良好。反正,她早就知道了是這麽個結局,如今聽到聖靈果早已使用,她也是一點都不意外。


    她對這個國主沒有好感,也沒有什麽壞感。


    且不說他為了張貴妃動用國寶的事情。在他明知聖靈果已經不在,卻仍舊用這個作為報酬,來讓更多的人來為他尋迴青月令這個事情上,他就讓人難以平息怒火。


    謝落不生氣,是因為她早就知道聖靈果對自己沒有用。來這一趟一是為了劇情,二來也是為了父母安心。


    但是這種事情換做別人,換做隻能靠聖靈果救命的執著之人來說,絕對就是第二次巨大打擊。


    明明已經離救命隻差一步,結果你轉頭告訴別人是假的。


    這樣的事情,又有誰能釋懷呢?


    不過青月國國主也不是沒有好的地方的,起碼這麽大的秘密,他好歹是和她說了實話的。


    其實慕群也大可拿著假的秘藥給她,反正聖靈果生死人,肉白骨這種事情,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還有待考究。


    隻不過,這樣重要的事情連前因後果都讓她知道,這是為什麽呢?


    “陛下,您這番言論,實在可恥。”


    慕群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麽讓人不恥,可是他沒有辦法。一邊是萬民,一邊又是自己的摯愛,他根本沒得選。


    慕群從一開始就做不到一心為民,他也深知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但是他必須要坐上這個位置。


    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是太子,因為他必須要當皇帝。


    如果失敗,他沒辦法給母妃,給雅兒和給皇後一個交代。


    “朕知道,但是朕不後悔。你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但是聖靈果,朕是真的拿不出來。”


    “朕對不起你。”


    謝落剛想說些什麽,卻感覺喉嚨一陣腥甜,緊接著,一口鮮血被吐在棋盤上。


    這具身體,已經要開始撐不住了。008說的三個月,實在是太過勉強了。


    用藥材就這麽讓她躺在床上,吊三個月的命還差不多。


    慕群皺著眉頭,扶著謝落:“愣著做什麽!宣太醫!”


    “等一下... ...。”


    少女拉住慕群的袖子,抬起眼眸,眼神堅定:“民女聽說,青月國還有一種秘藥。”


    “聽聞聖透果與聖靈果外表相似,並且效果也相似?”


    慕群麵色一驚,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少女。


    等從太和殿出來的時候,謝落麵色紅潤,臉上也沒有了那些縈繞好幾天的死氣,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小姐,您這是已經用了聖靈果嗎?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用過了... ...,太醫也說了,聖靈果的效果要慢慢來,現在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紅玉她們幾個又怎麽會注意不到自家小姐這驚人的變化,一時幾個小丫頭竟抱作一團,哭了半天。


    謝落人都快看懵了:“不是,我這不是好了嗎?你們幾個又在哭什麽呢?”


    “嗚嗚嗚,小姐,你可算是得到一副好身體了。”


    “小姐,您的福氣在後頭呢。”


    “沒有,奴婢幾個就是高興。”


    程淩玉此刻也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手上遞了一把漂亮的長劍過來。


    “恭喜阿蕪,重獲新生。”


    “這是我送給阿蕪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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