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酒抬眸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麵的謝方瑜,聲音輕輕的,“陸離,借別人手殺我的感覺怎麽樣?”


    謝方瑜腳步頓了頓,又道,“挺不錯的。”


    她的指甲嵌入掌心,鮮血一滴一滴的順著手流下來,鑽心的痛楚才讓她沒有雙腿一軟倒下去。


    說出這句話,也是要受懲罰的。


    “皇上給你賜了死刑。”謝方瑜腳步沒有絲毫慌亂,眼神平視前方,“你就要死了。”


    他再一次成功了。


    可惜的是,不是他親自動的手。


    隻不過他從頭到尾都參與了而已。


    “本宮不會。”祈酒輕笑,“你信麽?”


    謝方瑜冷冷的笑了一聲,似嘲諷,似不屑——這也是祈酒第一次看見他笑,“不信。”


    木已成舟。


    皇上不可能收迴自己的話。


    就算是君朱顏來求情,也沒有用。


    不過是把自己也搭進去罷了。


    符合和親條件的就一個君朱顏,一旦和親,就代表著求和,可以想象,她在那邊絕對不會好過。


    蠢貨。


    “你利用了君朱顏,心虛麽?”祈酒聲音輕飄飄的。


    謝方瑜毫不猶豫道,“你知道的。”


    當然不心虛。


    給明珠和沈貴妃牽線搭橋,有他的手段在裏麵。


    給無礙宮裏放草人,是他那次去無礙宮找君朱顏的時候順手放的。


    君朱顏喜歡講關於蘇熙的事情,他便聽著,從中抽絲剝繭,選出有利於自己的信息。


    他對君朱顏本就沒什麽感情,自然談不上心虛和愧疚。


    祈酒搖了搖頭,“你根本沒有心。”


    “說的你就有一樣。”謝方瑜輕輕的嗤了一聲,同樣受到了係統的製裁,“我隻要能夠達到目的,不論用什麽手段都在所不辭。”


    “你會受到懲罰的。”祈酒目光移向別處。


    從無礙宮,到火場被綁住,她都非常配合。


    這也讓謝方瑜……不,是陸離,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這女人真有什麽辦法呢。


    結果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從昨晚的事發突然,到現在,已經天亮許久了。


    她往台下一掃,君朱顏不在,但是蘇忠在。


    他已經辭了職,卻還是出現在宮裏。


    看著高高的被綁在火場上的女兒,老淚縱橫。


    他的女兒,還是沒能逃過宮鬥,走到了這個下場。


    當初他千方百計阻止她入宮,就是擔心會有如今的情況出現。


    他記得,那年大雪紛飛,她背脊筆直,頭也不迴的入了宮。


    而如今,二月飛花,她背脊仍舊筆直,在台上衝著他笑。


    笑得開心極了。


    口裏還做著嘴型,“爹爹。”


    眼淚模糊了蘇忠的雙眼,他眼睜睜的,無能為力的看著那火把沾上了堆放的草料和木材。


    火浪洶湧。


    即使被綁在上麵,她仍舊是極美的。


    火舌已經到了她的腳下,祈酒仰頭,閉上了眼睛。


    有什麽,滴在她的臉上。


    有什麽東西,被靜止了。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氣,卻忽然飄過來一大片烏雲,圍繞在她頭頂上方的空間,下了雨。


    嘩啦啦的大雨,瞬間把她腳下的火堆衝滅了。


    全場嘩然。


    謝方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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