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們瞧不出這個洛齊很白蓮花嗎,整天都裝得可憐兮兮的,你們沒見過,有一次我看到她一個人!拿著一根棍子就把三條瘋狗打跑了,金毛說上次她還把金毛兄弟手指頭差點咬斷!她根本就沒有那麽弱,她都是裝的,她在楊雲南麵前也裝得弱不禁風,整天讓楊雲南圍著她轉,嘖嘖嘖,我最討厭這種女的了…”


    “那她害過人嗎?”喬熠揉著太陽穴反問。


    陸紫愣了一下,仔細迴憶著洛齊所作所為。


    喬熠看了看手表,不耐煩道:


    “她是孤女,從小沒人仰仗,心思多點很正常,快遲到了,快去上學”


    “可是,她賴上我們喬家了啊,哥哥你看,你還要送她上學,你都不送你親妹子…”


    喬熠意味深長看陸紫一眼:


    “陸紫,是你創造了這個機會。好了,別再招惹洛齊,我跟你說過,爸媽喜歡乖寶寶,當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走吧,我開車送你”


    “那你說,爸媽喜歡我還是洛齊?”


    陸紫撒嬌地抱住喬熠胳膊,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喬熠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陸紫聞言立馬眉開眼笑:“好,我知道了,謝謝哥哥!”


    喬熠也笑了笑,想摸摸陸紫的頭,卻被陸紫下意識躲開,喬熠嘴角的笑頓時斂了一些,淡淡道:


    “但願你真的知道。”


    陸紫隻當沒聽見。


    其實昨晚洛齊真沒想過找喬熠給她出頭,想在小旅館湊合一晚上,誰知被小旅館價格嚇退了,在喬太太家門口徘徊半天,又累又困,猶豫許久,趕上末班車迴到了此岸花園。


    打車過來要幾十塊,末班車隻用一塊,日子過得摳摳搜搜的洛齊愣是在接觸恐懼症的陰霾下把自己縮到角落裏克服過去了。


    迴到喬熠公寓,她才發現喬熠大門換了鎖,她進不去,喊了半天沒人應答,加上在外麵晃悠半天受了寒,她小腹又痛起來,蹲在門口頭冒冷汗。


    不知怎地疼著疼著就睡著了,半醒半寐中有一道強光直射她臉上,有人踢了踢她,用不確定的語氣問,“洛齊?”


    洛齊就是這樣又迴到了喬熠公寓。


    喬熠看到這活似鬼魅的小姑娘,心下了然,沒說什麽就把她抱到房裏安頓好。


    洛齊一覺睡到天亮,醒來除了聞到熟悉的香水味,還有身上的一股血腥味。


    昨晚太累太痛,她沒來得及換姨媽巾,一沾床就睡死過去,現下潔白床單掛了彩,一片醒目的紅,她下意識看向門口,心虛得要命。


    偷偷開了條門縫,隔壁喬熠的房門緊閉,喬熠應該沒起床。


    洛齊帶著書包一瘸一拐摸進衛生間脫下褲子,慘狀不堪入目。


    她把髒衣褲脫了,清洗幹淨,又拿吹風機偷偷吹起來。


    還沒吹幹,喬熠就過來敲門,催促她快點,上學要遲到。


    洛齊連忙關了吹風機,慌忙穿起半濕的衣褲走出來。


    喬熠在半路給她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好生送到學校,接下來就遇到了陸紫,兄妹倆說了一番,喬熠又開車送陸紫上學,陸紫習慣性坐後邊,沒上車就大驚小怪叫起來。


    後座是濕漉漉的一片,明顯的屁股印。


    喬熠眉頭皺起來,心頭亂跳,感覺有事發生。


    果不其然,當他迴公寓準備睡個迴籠覺的時候,順道去洛齊房間開窗透氣,看到床上明顯的一灘深褐色汙漬,他氣得青筋暴起。


    這床單被罩是江月初精心挑選的。


    江月初是他女朋友,小他兩歲,正大四。他們認識的時候,一個是剛硬如鐵的年輕教官,一個是熱情似火的小姑娘,小姑娘對年輕教官一見鍾情,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示愛,被教官義正言辭拒絕,但小姑娘初生牛犢不怕虎,愣是把教官追到了軍營和教官老家,弄得整個部隊包括教官家人盡皆知,教官無處可躲不勝其煩。


    小姑娘追了教官整整一年,寫了將近四百封情書,毅力驚人,但教官也很堅定,壓根不接受。


    他不喜歡過於主動的女孩。


    最後為什麽兩人在一起了呢?


    喬熠的思緒掉到一年前那個盛夏,他難得被批準迴家探親,特意去鄉下看望爺爺。


    他記得那天天氣熱極了,連院子裏常年油綠的榕樹都被烈日烤得焦黑,知了也叫得有氣無力。他走出來,第一眼就看到樹下那個白色影子,趴在長椅上睡得很沉。長椅旁邊有一個行李箱,看得出來這人長途跋涉而來。


    江月初身上有一股特有的香水味,他老遠就能識別,這次自然不例外,但這次不知怎地,他腳步放緩了許多,路過她的時候還看了她一眼,她沒醒,隻是樹上的知了似乎被吵到了,瘋了一樣叫囂起來。


    女孩不滿地蹬了一下腳,把行李箱蹬翻了,行李箱發出很大聲響,驚得女孩整個人猛地跳起來。


    女孩嘴裏嘟噥著什麽,抬頭的時候看到心上人,雙眼放光,熠熠生輝。


    喬熠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心動,接受了女孩的求愛。


    兩個人是軍戀,一年到頭都難得一見,但女孩一到周末就跑到軍營看他,周周如此,毅力驚人,喬熠被打動了,決定提前退役,開家小公司營生,等女孩大學畢業就扯證。


    喬熠退役後,跟江月初相處的時間多了,兩人的矛盾也日益凸現。


    雖然是女方追的男方,但後來隨叫隨到,哄著對方的卻成了男方。


    江月初與喬熠相戀四年,脾氣暴漲,總是無端生氣。


    那次他處理陸紫的事,沒及時迴去,江月初就跟他大吵了一架,把他拉黑了。


    喬熠為了哄她,在七夕節時買巧克力和玫瑰花送她,她當著眾多親朋好友的麵把禮物丟到地上。


    最後那些禮物是死黨幫他撿迴來塞到車子裏的,喬熠處在氣頭,看到火紅的玫瑰花立馬就揉了個稀巴爛丟出去,剛想把巧克力順便丟掉,看到包裝盒上的貓咪卡片,突然想起那個剛認領的便宜妹妹,巴掌大的小臉,大眼睛盯著食物,散發出滿滿的渴望。


    那盒巧克力就這樣輾轉到洛齊嘴裏。


    喬熠之所以能忍受江月初的喜怒無常,是因為愧疚。


    江月初是混血兒,思想奔放,總想撲倒喬熠,但喬熠生性保守,想留著兩人結婚後。喬熠認為這是對女孩的負責,江月初卻覺得男孩不夠愛她,因此兩人經常爭吵。


    後來江月初跑到他公寓給他下藥,他發現了,狠狠推開她,罵她不自愛,她一氣之下跑去國外讀書,並且一直到現在也沒聯係過他,他投身到小公司運營中,竟也沒打過電話給她。


    喬熠撫摸著柔軟的被子,心裏生出隱隱的悔恨。


    他是不是像死黨葉柄說的那樣,過於迂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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