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於雙雙來墨城的那天起,西墨就已經能想到事情的發展和等待自己的懲罰了。


    身為西侯府的六公子,從出生開始就不被重視,送到京都作為質子不說,迴去之後還受盡欺辱,但是這些都沒關係,他早晚都會討迴來的。


    將糧食送出城之後,西墨便被父親身邊的人帶到了暗室,迎接他的果然是一頓皮鞭,但是這些都沒關係,反正這樣的打他就沒有少挨過。


    西侯爺親自站在他麵前,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西墨告訴他,此次賑災的人選是段恆玉,克扣糧食定會被上報朝廷,到時候隻會連累父親。


    後來西墨的說辭終於說動了西侯爺,雖然他需要那批糧食,但是眼下更需要時間來籌備,所以西墨度過了那次的難關。


    眼下西墨在完成父親的命令之前還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再見一麵於雙雙,心裏自然知道段恆玉一定不會讓他見,但是隻要自己想,段恆玉也攔不住。


    毒性被壓製下去,西墨的氣息漸漸趨於平穩,從床上起來,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西墨翻窗而出,絲毫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此刻的段恆玉正準備休息,突然看向窗外在屋頂上縱越的身影,眼眸微沉,看不清裏麵的情緒。


    在進京都之前,西墨早就將段府的地形圖牢記在了心裏,熟練的找到了殷念的住處,看著周圍明顯增加的守衛,西墨在心中冷笑,不管是加多少人看守,都是徒勞。


    幾乎是毫無感覺,侍衛就倒在了一邊,西墨推門而入。


    殷念坐在鏡子麵前一邊梳妝一邊想著今天小朵說的話,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


    本來以為昨天唐突了世子,沒有在世子的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再加上今天突然多了的侍衛讓她感覺心裏不安,但是小朵告訴她說,這是世子的安排,說是今天帶了客人迴家小住,怕客人唐突了她,所以才這樣安排。


    殷念想了許久,大膽猜測世子心裏還是有自己的,不然為何要這樣大張旗鼓的專門派人來照顧自己,畢竟侯府裏再怎麽也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殷念拍了拍自己微紅的臉,真是的,八字還沒一撇,自己就開始瞎想了。


    就在殷念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時,門被推開了,殷念以為是小朵迴來了,畢竟世子已經派了這麽多人,所以也沒有想過會有其他人來。


    西墨看著正在對鏡梳妝的人,心裏也有些忐忑,這麽晚貿貿然過來,也不知道雙雙會不會生氣。


    尤其是看見對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臉上一紅,趕緊轉過身去。


    殷念半天也沒聽見小朵的聲音,便轉頭去看,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正背對著她站在那裏。


    殷念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問道:“你誰啊?”


    西墨聽著聲音有些不對,轉頭看去,也愣在了原地問道:“你是誰?”


    本來殷念都要大聲的叫人了,但是在看清對方的長相之後,臉上露出驚豔的神色,天下居然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西墨看了看房間,又看了看直勾勾盯著他看的姑娘,腦中飛快的轉著,“你是殷念?”


    聽見男子的聲音,還準確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殷念的心裏有一瞬間的竊喜,難道這就是之前小朵口中說的世子帶迴來的客人,隻是不知道這個客人為什麽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中。


    殷念羞澀的點點頭,手上一下又一下的順著自己的頭發。


    西墨見狀心裏暗罵調查的手下都是廢物,居然給自己搞出了這麽一條烏龍。


    隨手一揮,殷念便失去意識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西墨單手拎著人直接扔在了床上。


    剛打開門,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段恆玉,西墨頓了一下腳步,眼神飄忽的看向四周。


    “我說我是夢遊,你會相信嗎?”


    段恆玉冷冷的迴道:“你說呢?”


    段恆玉將西墨重新送迴他自己的房間,“解藥!”


    西墨這才想起來之前被他迷倒在門口的那些侍衛,尷尬的解釋道:“這個不需要解藥,過一會他們自己就能醒來。”


    段恆玉收迴了伸著的手,警告的看了眼西墨,“你最好安分的睡覺,你想見的人不在這裏。”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段恆玉相信西墨應該能明白。


    就在段恆玉離開的時候,西墨攔住了他,段恆玉看著麵前攔住去路的手,似笑非笑的說道:“難道是要我看著你才能睡覺?”


    “那倒不是!”西墨接著說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不過今天我在那個殷念的麵前露了臉,恐怕……”


    其實按照西墨的性格,殷念應該當場就死了,但是這是在段侯府,還是頂著寧陵的臉,若是現在段侯府出了命案,在這麽敏感的時候,恐怕誰都逃不掉,與其到最後兩敗俱傷,還不如將此事交給段恆玉來處理。


    “……”


    自己還真是自找麻煩,本來就有很多事情要煩心,現在還要替西墨擦屁股,想想就生氣。


    段恆玉沒說話,隻是說話的聲音更冷了,“讓開!”


    西墨明白,這是段恆玉同意了,隻要段恆玉肯出手,那麽這件事情,也就不算事情了。


    段恆玉重新迴到殷念的房間,坐在一邊,看著小朵將殷念喚醒。


    殷念覺得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沒什麽力氣,但是耳邊還能聽見丫鬟小朵的唿喚聲。


    費力的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小朵開心的對著坐在一旁的段恆玉匯報,“世子,殷姑娘醒了!”


    段恆玉看著床上掙紮著起身的殷念,和緩了神色,“殷姑娘,你好些了沒有?”


    殷念有些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麽,見段恆玉如此關切的問自己,不好意思的迴道:“勞世子關心,我沒什麽事!”


    看看燈火通明的房間,殷念疑惑的問道:“世子,這是發生了何事?”


    段恆玉皺起了眉頭,“你不記得了?”


    殷念在段恆玉的注視下搖了搖頭,努力迴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好像記得自己在梳妝,然後……然後……”


    段恆玉看著殷念沒說話,耐心的等著對方迴憶。


    “然後好像有人進了我的房間!”


    殷念說完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張陌生的人臉,隻是這張臉異常的好看,讓人過目不忘。


    “我看到了……”


    殷念的話還沒來的及說完,便被段恆玉打斷了,“是這樣的,你當時在梳妝,我來看你,丫鬟說你還沒睡,我便進來了,正好看到你在梳妝,本來想和你說兩句話,但是你站起身之後突然就暈倒了,直到現在才醒來。”


    殷念聽著段恆玉的描述,有些不可思議,隻是腦海中的浮現的畫麵又有些不能確定,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原來如此,有勞世子擔心了!”


    段恆玉看了看已經沒事的殷念,“既然你已經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


    段恆玉說完便要離開。


    “世子!”


    段恆玉迴頭看向殷念,強忍著不耐煩問道:“還有何事?”


    殷念略顯羞澀的說道:“之前世子說,過來有事要和我說,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段恆玉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沒什麽,就是看你住的還習不習慣,有沒有什麽其他需要的,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保重身體,其他的以後慢慢說吧!”


    “多謝世子掛心!”


    殷念目送著段恆玉離開,心裏有些甜滋滋的,之前一直聽說這位世子極難相處,自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沒想到和傳言相反,這位世子倒是對自己愛護有加。


    段恆玉迴到房間,氣的直接砸碎了喝茶的杯子,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要應對這種爛桃花。


    段恆玉這個晚上過得不太順利,作為兄弟的文彥也過得不太好。


    文彥本來是想著把街道上的詭異事情弄清楚,有了段恆玉的判斷,文彥基本就能猜到對方是如何布局的。


    早早的查探了風向,文彥便找了一間比較高又占了上風的倉庫裏躲著,本想觀察一下到底是誰在搗鬼,沒想到他和始作俑者想到一起去了,兩人選的地方居然一模一樣。


    更過分的是,文彥發現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曾經春宵一度的那個戲子,這下直接傻眼。


    然後文彥就被抓了,這時文彥才知道,在戲院裏,居然有一間密室,裏麵還有其他被關的人,隻是這些人的身份和他不一樣,都是一些平民,甚至連平民都算不上,正是因為這些人完全不引人注意,所以失蹤了沒人知道。


    段恆玉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所幸天一亮便把西墨也揪了起來。


    西墨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茫然的看了看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段恆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這是昨晚壓根沒睡著啊?”


    麵對西墨的嘲諷,段恆玉麵無表情的塞了一個饅頭在他的嘴裏,堵上了自己不愛聽的聲音。


    段恆玉帶著西墨正準備出門,卻撞上來找文彥的小廝,小廝得知文彥根本沒有來段府,急的團團轉。


    段恆玉安慰小廝,“別著急,你家公子有可能去了別的地方,我幫你一起找找。”


    小廝幾乎帶著哭腔說道:“不會的,我家公子去哪裏都帶著我,昨天迴來之後也沒有看見他出門,早上去房間就沒找到人,房間的床上根本就沒人睡過,這一個晚上,一定是出事了!”


    段恆玉皺著眉頭嗬斥,“別胡說,你都還沒找,怎麽就能確定你家公子出事。”


    然而小廝卻沒有被段恆玉嚇住,反而解釋道:“之前也是,有一天公子迴來的時候就跟丟了魂一樣,不說話可嚇人了,過了很久人才清過來,肯定是出事了。”


    段恆玉的腦海中閃過文彥之前說自己去調查那個鬧鬼的街,難道昨晚。


    “長明,你帶些人跟著文彥的小廝,把文彥能去的地方全部找一遍,若有什麽情況,及時來找我匯報。”


    長明利落的迴了一句“是”,便帶了許多侍衛一起跟著文彥身邊的小廝離開了。


    “看夠了嗎?”


    西墨能聽出段恆玉語氣中的不善,趕緊說道:“看夠了!”


    “那就趕緊上車!”


    西墨也沒有問段恆玉要帶他去哪裏,立刻乖乖的上了馬車,坐的尤其端正。


    段恆玉對著外麵的車夫說道:“去那出事的街道!”


    外麵的車夫應了一聲便駕車前往,西墨見段恆玉麵色凝重,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看來這位文公子在你心裏的分量不低啊!”


    段恆玉沒有理會西墨陰陽怪氣說的話,隻是在腦海中想著文彥會去哪裏,之前在明府的時候,自己已經分析過了,文彥如果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那麽一定是要找一個迷煙吹不到的地方,仔細的迴想著昨晚的分向,段恆玉大膽的猜測文彥會選擇躲藏的地方。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段恆玉率先下了馬車,西墨無奈的跟在後麵,剛想也下馬車,卻被段恆玉給攔住了。


    之前和段恆玉打過招唿的將領一見到段恆玉,便立即過來打招唿,“末將參見世子殿下!”


    “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昨晚可有什麽收獲?”


    這名將領聽到段恆玉問起這件事情,忍不住歎了口氣,“迴世子,末將昨天也聽到了百姓口中說的聲音,就是找不到聲音的來源,搜索了一晚上也沒有什麽發現!”


    段恆玉抬眼正巧看見了不遠處走來的霍庭,不解的問道:“怎麽霍少將軍也來了?”


    “哦!世子不必驚訝,眼下這件事情鬧的人盡皆知,百姓惶恐不安,陛下也非常關注這件事情,所以特地讓霍少將軍前來指揮!”


    段恆玉麵上露出一副理解的樣子,霍庭已經走到了幾人的跟前,和段恆玉對視一瞬,霍庭便對著段恆玉拱手說道:“參見世子,想不到世子也在這裏,是路過嗎?”


    段恆玉見霍庭明顯和他保持距離的樣子,也麵上淡淡的說道:“倒不是路過,是之前在這裏定了些東西,今日特地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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