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這麽一句,於雙雙的心卻莫名的安定了下來,看向段恆玉的眼裏似乎有淚水閃過,隨即低下了頭。


    “段恆玉,我是不是很懦弱?”


    見於雙雙這樣說,段恆玉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不是!”


    段恆玉摸了摸於雙雙的腦袋,溫柔的說道:“我都聽說了,我的雙雙很勇敢,如果不是你,明燕現在很可能已經受傷了,正是因為你的勇敢,大家才會沒事,還抓住了黑衣人。”


    “是嗎?”


    於雙雙瞪大眼睛看著段恆玉,似乎在段恆玉的眼中,自己做的都是好的,都是對的,他總是無條件的信任自己。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現在災情也穩定了下來,明天好好休息一下,不然還是跟著我吧!”


    於雙雙抬起頭看著段恆玉,不確定的問道:“可以嗎?”


    “可以!”


    於雙雙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自己的情緒會變化的這麽大,之前明明對這些都不害怕的,但是這一次,從心底升起的恐懼讓她慌了手腳,迴頭想想覺得這樣的自己好陌生,明明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居然還會畏懼死亡,這簡直就是笑話。


    段恆玉最近忙著處理怨念的事情,一直不曾過問於雙雙,在看到小姑娘含著眼淚的時候,才意識到已經忽略她很久了,明明帶她出來是不希望她在京都遇到危險,可是真正讓她受到危險的居然還是自己,對自己沒有保護好於雙雙,段恆玉的心裏非常的自責,所以在一聽到遇刺的消息之後就馬上趕了迴來,還好一切都沒事。


    在把於雙雙哄迴去睡覺之後,段恆玉來到了關押黑衣人的地方。


    “參見世子!”


    聽到聲音文彥和寧陵都知道段恆玉來了,寧陵有些擔心段恆玉這樣日夜操勞,身體會吃不消,“你怎麽來了,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和文彥,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不是不放心,隻是想親眼見見什麽樣的人敢來官府行刺,可有什麽發現?”


    看著被綁在架子上的黑衣人,斷了的手臂已經被仔細的包紮好,暫時死不了,低垂著的頭,也並沒有他的到來而有絲毫的反應。


    文彥將手上的匕首扔到一旁,“這家夥嘴硬的很,暫時還沒問出什麽來。”


    段恆玉走到那人麵前,捏著那人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和自己對視,段恆玉冷笑了一下,放開那人的下巴,轉身拖過一張凳子,坐在那人的對麵,漫不經心的說道:“看樣子,你的目標不是我!”


    原本沒有反應的黑衣人,突然抬頭看了段恆玉一眼,隻是這麽一眼,段恆玉便確定了心中所想。


    似乎是怕段恆玉看出他的想法,故意裝出一副你說什麽都行的態度,就是不開口。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不開口,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不過既然你這麽忠心,那我倒是要成全你的這片忠心了。”


    段恆玉麵對著此刻,卻依舊淡定從容,傷害了他的人,還想活著從這裏出去,簡直做夢。


    “我原本在想你是衝著我來的,隻是弄錯了房間,但是你剛剛的神情告訴我不是,你就是衝著隔壁屋裏的姑娘來的,我就在猜想,你到底是衝著哪一個來的呢?”


    看著對方強裝鎮定的樣子,段恆玉繼續笑了笑,“明姑娘來了清水縣之後便沒有離開過,而且清水縣目前也沒有誰有這個本事來搞這麽一出,那就是外地的,這樣看來是衝著我身邊這位姑娘來的。”


    被猜中心思的殺手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原本並不打算開口的他現在不得不開口說道:“你說是就是,何必這麽多廢話,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段恆玉見狀更加不著急了,神色悠閑的把玩著手指,眼神卻緊緊的盯著殺手的臉上。


    段恆玉不說話,所有人都不說話,殺手的內心明顯有著動搖,但是從小到大的訓練讓他勉強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冷靜。


    段恆玉沒有放過殺手臉上那麽一絲絲的慌張,在沉默和安靜了許久的氛圍裏突然又開始說話,“既然你一心想死,我倒是不想讓你死了,死了多可惜啊!你想想你從小到大,受過的苦難,你難道沒有想過要過怎樣的生活嗎?一輩子為人賣命,卻一次也沒有為自己活過,可憐不可憐,你如今雖然落在了我的手上,但是我願意給你一條生路,就要看你怎麽選了!”


    殺手不為所動,臉上反而露出嘲諷的表情。


    段恆玉還是很有耐心的說著,“你是從一出生就是刺客嗎?有沒有家人,朋友?”


    “不要浪費時間了,你說的這些對我來說根本沒有用,我們是專門培養出來的,難道會像你們一樣,被這些無用的感情連累。”


    “也對!”段恆玉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專門培養的,那就是孤兒,但是你確定自己真的是孤兒嗎?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被人拐賣給他們的,隻是因為他們需要培養殺手,所以你們就成為了孤兒,又或者說,為了讓你們成為孤兒,殺光你們的全家,讓你們無牽無掛的為他們賣命,真是可憐!”


    殺手臉上的表情開始變的焦躁和不安,但是仍舊沒有開口,越是這個時候段恆玉就越耐住性子,沉住氣,很顯然,就算是殺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但是隻要有心,就一定會有軟肋。


    “唉!”段恆玉假裝歎了一口氣,一副為他人著想的樣子,看著殺手繼續說道:“我知道我這麽說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做了這麽多年的殺手,難道就不明白這些從小訓練的孩子都是從哪裏來的嗎?如果給你選擇,你還願意做一個殺手嗎,難道你就不想擁有自己的親人,朋友,不想好好的活下去嗎?”


    殺手的臉上明顯開始有掙紮的痕跡,但是身為殺手他知道,隻要自己走出這個地方,就會被其他的殺手殺掉,一個任務失敗的殺手,根本沒有活著的機會。


    段恆玉說這些話也隻是想動搖他的信念,並沒有指望對方真的將事情說出來,身為殺手,還知道服毒自殺,可見是專門訓練的,隻是不知道出自誰的手筆,若是此人不成功,那麽等待他們的還會有下一次。


    段恆玉不想冒險,尤其是衝著於雙雙來的,那很可能是從墨城將糧食帶迴來之後的事情。


    “行了,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文彥,放他走!”


    殺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人是說真的,要放他離開,“你就不問問其他的?”


    段恆玉皺著眉,不耐煩的說道:“該問的他們不是已經問過了,你既然不願意說,那是你的事情,我答應放你走,現在也做到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對著文彥使了個眼色,文彥一揮手,身邊的侍衛便上前解開鎖鏈,將殺手放了下來,冷漠的對著他說道:“走吧!”


    殺手根本不敢相信居然有這麽離譜的事情,再次確認,“你真的要放我走?”


    不等段恆玉開口,寧陵就生氣的說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們就後悔了!”


    這麽一嚇,殺手立刻強忍著傷口的疼痛,飛快的離開。


    段恆玉對著長風招了招手,“跟著他!”


    “是!”


    長風立刻轉身出去,這時文彥和寧陵才明白過來,段恆玉這是想用這個小蝦來釣出他背後的大魚。


    “世子,要不要再派些人,就長風一個會不會被他給跑了?”


    之前文彥和寧陵都是對著段恆玉直唿名號,但是現在是在外麵,而且段恆玉還是這裏的主事,若是還像之前一樣沒大沒小,落在外人眼裏,就是不把段恆玉當迴事了,所以文彥和寧陵現在都是稱唿段恆玉為世子。


    段恆玉搖搖頭,對著文彥說道:“先不著急,既然這人任務失敗,我猜想要麽他帶著我們找到他們的老巢,要麽就是他背後的人不想見到他,派其他人來殺他,但是不管哪一種,我們都應該能找到背後之人隱藏的位置。”


    “好主意,那我先安排些人手,等著長風的消息。”


    “好!”


    在文彥先行離開之後,段恆玉將寧陵留了下來。


    “怎麽了?”


    “你們去墨城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陵這才想起來,自從自己迴來之後段恆玉好像一直沒有問過在墨城發生的事情。


    “墨城的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那就說清楚為止!”


    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嚴肅的段恆玉,寧陵突然想起別人對於段恆玉的評價,冷漠無情。


    寧陵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眼見段恆玉的臉色越來越黑,心道不好,自己該不會要遭殃。


    好在段恆玉並沒有責怪他照顧不周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從發現殷姑娘不見了開始,一直到在城門口遇見了西墨,殷姑娘都和西墨在一起?”


    “應該是這樣,西墨和嫂子是一起坐著馬車迴來的,我看他們之間挺愉快的,並沒有什麽。”


    段恆玉重複著寧陵的話,“挺愉快的?”


    寧陵趕緊解釋道:“就是看上去,至少沒有傷害嫂子。”


    段恆玉略微揉了揉眉心,這些事情於雙雙都不曾和他說過,不知道是於雙雙不想說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太忙了,不管哪一種,段恆玉都不想看到。


    “你先迴去吧!”


    在寧陵走後,段恆玉獨自一個人待了很久,直到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才迴去。


    長風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段恆玉這邊倒是焦頭爛額了,一大早便有人來報,病人又增加了,這也變相的說明了,這個症狀有傳染的風險,若真是這樣,那麻煩就大了。


    段恆玉之前派出去調查的人也迴來了,說是堤壩那邊並沒有異常,也沒有人得這樣的病,反而是他們迴來的這一批人,得了這麽個奇怪的病。


    事情就發生在他們這一批人身上,段恆玉帶著於雙雙再次仔細檢查了這些人,還真是怨念引起的,隻是缺少治療的辦法,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和霍庭一樣,從中掙脫出來。


    於雙雙將段恆玉拉到一邊,眼神中帶著些許期望,“讓我試試吧!”


    “不行!”


    段恆玉一口迴絕,要是讓別人知道於雙雙的血可以救他們,那麽等待她的將會是無盡的深淵,人性是最經不起檢驗的,這點段恆玉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就在段恆玉越是想要好好保護於雙雙的時候,事情往往就不會按照他所想的那樣。


    於雙雙在照顧病人的時候,偶然間劃破了手,鮮血落在了病人的身上,此人身上的怨念卻突然暴動起來,掙紮著離開此人的身體,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怨念的暴動,於雙雙隻能施法控製他,再怨念離體之後直接斬殺,這人沒過多久便恢複了神誌。


    這件事被其他的人知道了,家屬紛紛前來找到於雙雙,跪在地上請求於雙雙救救他們的親人。


    段恆玉想要帶於雙雙離開,周圍的人卻將他們圍的水泄不通。


    段恆玉憤怒的對著前麵攔路的人喊著:“滾開!”


    但是那些人非但沒有滾開,反而變本加厲,想要用所謂的可憐來困住於雙雙和段恆玉。


    好在劉縣令及時趕來,派人將段恆玉和於雙雙帶了出去,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有了於雙雙這個希望,更多的人跪在他們的門外,以此來要挾於雙雙救人。


    於雙雙的手被段恆玉握的生疼,可是她不敢出聲,段恆玉此刻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明燕和文彥都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來,和屋外的唿喊聲截然不同,房間內安靜的可怕。


    良久,於雙雙掙脫開段恆玉的手,蹲下身,抬起頭看著段恆玉,“讓我試試吧!”


    段恆玉不說話,但是心裏就像油煎一樣,難受的喘不上氣,都是他的錯,是他把於雙雙帶到病人那裏去的,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輕輕的扶上段恆玉緊皺的眉頭,於雙雙輕柔的說道:“現在外麵的病人不多,隻要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化險為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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