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二天的時候,母親去了一個地方,於雙雙沒辦法跟著進去,等母親從那個地方再出來的時候,自己就再也沒有辦法靠近母親了,甚至連整個府上都沒有辦法進去了。


    於雙雙每天都隻能蹲在牆角,期盼著母親什麽時候出門,這樣才能見上一麵。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就這樣過了十二年。


    今年冬天的雪特別大,像鵝毛一般飄落,整個街道上都靜悄悄的,這樣大的雪大家都待在家裏與家人團聚,隻有於雙雙孤身一人站在牆角,雖然過了許多年,但是於雙雙的身形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大雪穿過於雙雙伸出的雙手,落到地上,蓋不住門口瘦弱的身板,沒有滿懷期盼雙眼,取而代之的是黑黝黝的深沉,這麽多年,她也該長大了。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紛紛揚揚的雪花,於雙雙又低下頭埋在曲起雙腿上,就這樣抱著自己,明明死人是感覺不到冷的,但是於雙雙就是覺得很冷,這樣抱著仿佛能暖和一點。


    府門口來了一輛馬車,於雙雙認出是母親常用的那輛馬車,剛想起身,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又蹲了迴去,就這樣遠遠的看著,不一會,大門被打開了,盛裝打扮的母親被攙扶著走了出來,婢女和下人們忙前忙後,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即使隔離一條馬路,小女孩也能清晰的看到母親臉上的笑意,那是發自真心的,至少母親和自己在一起這麽多年,自己從來沒在她的臉上看到如此輕鬆又自在的笑。


    母親上了馬車之後所有人都在原地等候,小女孩的眼裏突然出現一絲光亮,還沒來的及在眼中停留,就在一個小公子出門的時候消失了。


    於雙雙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在原本七八歲的小女孩臉上,顯得異常的詭異。


    那個小公子連跑帶跳的出了大門,後麵一幫人在後麵追著,生怕小公子磕著碰著,一幫下人又緊張忙碌的伺候著小公子,直到小公子上了馬車坐穩之後,馬夫才敢牽著馬動起來,一幫人跟在馬車旁邊上隨時等候吩咐。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於雙雙的口中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弟弟。


    是啊,明明是同母同父的弟弟,可是弟弟卻可以擁有所有她沒有的東西,這些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於雙雙突然站起身,揮手打了自己一個巴掌,但是身為靈體的她卻沒有打到,隻能氣唿唿的對自己說:弟弟,要喜歡,不能討厭。


    說完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心裏卻感到無比的難受,就算是強迫自己去喜歡,也還是喜歡不起來。


    雪化的那一天,牆角再也沒有了小姑娘的身影。


    與此同時,本該癡傻的將軍府大小姐卻醒了過來,一雙清明的眼神,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床頂,映入眼簾的都是布滿各種精美刺繡的圍帳。


    房間中還有丫鬟隨意的出入,但是沒有人關心躺在床上的人是否已經醒了,或者說是,就算床上的人已經醒了,他們也不關心。


    於雙雙覺得頭疼的厲害,不知道自己這是走了什麽大運,居然能躺在如此精致的床上,抬手準備覆蓋上自己的眼睛,卻在下一秒睜大了眼睛。


    正反看了許久,於雙雙更加確定這不是自己的身體,因為這是一雙十五六歲的手,跟自己的原來的手簡直差太多了。


    心中忍不住疑惑發生了什麽,腦中卻越來越疼,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要唿之欲出。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於雙雙的腦海中湧現了許多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若說有什麽和於雙雙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這些記憶都是充滿了痛苦和不甘心。


    這個女孩的名字是她的母親給起的,叫做霍雙雙,隻是雙雙這兩個字和於雙雙的雙雙是一樣的,於雙雙心想這大概也是緣分吧!


    在女孩出生後不久,母親就去世了,身為將軍的父親又續弦了新的夫人。


    霍雙雙又一個哥哥,要不是因為哥哥身為將軍府的嫡子,對她又是諸多的照顧,恐怕霍雙雙也早就已經死了。


    後來霍雙雙的哥哥成年之後外出打仗了。府裏也就隻剩下了霍雙雙一個人,一個沒有人關心的傻子,誰還會在意她的死活呢!


    霍雙雙的一生過的都非常的可憐,那些日日被欺淩的畫麵一幕幕的從腦海中閃過,於雙雙覺得自己的心都疼的難受,原來這個世上不隻是自己一個人這樣,不公平的事情在各個地方各種人的身上發生著,隻是這一次,於雙雙決定不再隱忍,她要拿迴屬於自己的一切,決不能辜負聖女給的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於雙雙忍著頭疼,想要找到聖女之前給的玉佩,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於雙雙有些著急。


    越是著急,於雙雙越是找不到,好半天之後,於雙雙才終於認命,玉佩應該是被自己弄丟了。


    重新倒迴床上的這一刻,於雙雙被脖子上的一個東西給砸了一下,拿起一看,正是自己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的玉佩,開心的雙手貼在胸前,幸好,沒有丟。


    於雙雙也終於冷靜了下來,霍雙雙記憶的最後一幕正是被一個女孩推下了水,那個女孩推完她之後甚至還在岸上拍手大笑,於雙雙握緊雙手,正是這個女孩的所作所為才害死了霍雙雙,這一次於雙雙要替她報仇,以慰霍雙雙的在天之靈。


    如果不是於雙雙來到,霍雙雙恐怕死了都不會有人在意,隻要想到這一點,於雙雙的臉色就變得更加的陰沉。


    又躺了一會,於雙雙慢慢的坐起身,用蒼白的手指挑起床幔,冷眼透過開了條縫的窗戶,看著門口正在玩鬧的婢女們。


    “來人!”


    於雙雙摸了摸喉嚨處,因為落水後的發燒,嗓子變得沙啞,聲音有些嚇人。


    外麵的吵鬧聲掩蓋了於雙雙的聲音,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裏,於雙雙也不想繼續浪費體力,徑直起身走到桌子那邊,坐下倒了杯水,潤潤幹燥的嗓子。


    門外有婢女已經注意到霍雙雙,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服侍,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霍雙雙是個傻子,不會告狀,更不會有人為她做主。


    再加上在霍雙雙的院子裏幹活根本沒有什麽油水,所以底下的人也就更加的懈怠了。


    已經代替霍雙雙活下去的於雙雙冷眼看著這一切,垂下的睫毛蓋住了眼中的情緒。


    自己原本是住的這間屋子是沒有這些華麗的裝飾的,不過是因為哥哥打了勝仗,傳信迴來說不日便要到家,這一些都是臨時裝扮給原主的哥哥看的。


    於雙雙並沒有繼續叫人,而是安靜的思考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霍府的這位夫人自己也曾經見過,不過是以靈魂的形態陪伴母親去赴宴的時候罷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於雙雙也學到了很多。


    於雙雙自己本身就是相國府的千金,不過是因為母親身為原配嫡妻,多年也隻生養了一個女兒,便是於雙雙,但是父親的其他妻妾卻生育了兒子,母親不願意承認其他的兒子,父親和母親本來就不怎麽好的關係變得雪上加霜,再加上其他人的挑唆,父親變稟明了祖母,硬是將母親移去了別院,同樣也讓母親和於雙雙吃了多年的苦,不過這一切於雙雙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了,現在她已經是霍雙雙了,於雙雙已經死在了那個不為人知的夜裏。


    在於雙雙的記憶裏,霍雙雙的嫡母每次出席各種宴會,就從來都沒有帶過霍雙雙,在這樣的嫡母手下生活,霍雙雙也太可憐了。


    不過並沒有讓於雙雙思考多久,院中的一個丫鬟忽然跑了進來,對著霍雙雙連禮都沒有行一個,直接就站到了麵前,想要一把奪過霍雙雙手上的水杯,但是卻沒有成功,水杯還是穩穩的捏在霍雙雙的手上。


    丫鬟見一把沒有奪下來,也沒有多想,心裏想著這個傻子估計又犯病了,自己犯不著和她計較,於是去扯霍雙雙的手臂,想要拉著她去梳妝打扮。


    霍雙雙沒動,丫鬟自然又沒有拉動,有些惱火的對著霍雙雙罵道:“又怎麽了,趕緊的,要來不及了。”


    霍雙雙繼續抿了一口茶,然後才淡淡的開口說道:“秋菊,我記得你來府裏也有六年多了吧!”


    秋菊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個傻子怎麽突然想起說這個,完全沒注意到霍雙雙越來越冷的眼神。


    “是,現在說這個幹嘛,真是倒黴,跟他們打賭打輸了,非要來伺候這個傻子,而且現在這個傻子還有點犯病。”


    毫不掩飾的諷刺和不耐煩的樣子,霍雙雙勾了一下唇角,對於這樣的丫鬟,還不如沒有,既然她的心不在做丫鬟上,那就滾出去好了,就是到時候不知道會是何種境地了。


    “出去!”


    被霍雙雙厲聲嗬斥的秋菊一下子也火了,這個傻子愛打扮不打扮,她還不願意伺候了,臨走前還甩了個臉色給霍雙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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