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日,已不重要了。


    哪怕是夢……


    他都認了。


    苦食太多,其實並無好處,堅強夠了,當遇到渴望太久的事物,自我懷疑,就好卑微。生怕是夢一場。


    「接下來要做什麽呀?」鍾霓一手捏著他的耳朵,一手摸進他西服內襟口袋,快要摸到什麽時,他按住她的手,不許她亂摸。


    「找機會讓朗聿凡與林知廉合作。」


    「林知廉隻要新界棚戶區開發權,有什麽用?」她不放棄,要努力往他口袋裏鑽,非要摸到什麽才甘心。陸欽南拉開她的手,緊緊握住,按在腿上,不容她動一分,過了一會兒,她還是不肯放棄,他隻好拿出褲袋裏的另一件東西引開她的注意。


    鍾霓一看是她丟給他的藍鑽項鍊,眉頭都揪在一起。這東西,莫名不詳,叫她不舒服,可是也因這東西,才搞垮宣文汀,這不是更能證明這東西如那位老專家講的一樣,不祥之物,厄運之鑽。


    「林知廉有個私人生意,藝術品交易,正好需要一個運輸渠道,我已讓陳主席注意,除了朗聿凡,不會有其他人為林知廉提供運輸渠道。而朗聿凡也需要一個名頭把貨運出去,瞞天過海。」


    項鍊戴到她脖頸間,挑開她衣領,將冰冷的鑽石丟入她領口,隔著衣物輕輕按住。


    「這顆鑽石可以交給林知廉,讓他轉出去拍賣,」他貼近她細長脖頸間,唿吸輕輕,鼻尖蹭過她下頜,點到即止。


    漂亮的鑽石,應該留在她身上。


    他靠住她肩頭,繼續講:「是賣還是留,你自己決定。」


    鍾霓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論深謀遠慮,她不及陸欽南,林知廉的私人生意、藝術品交易、陳主席、朗聿凡的運輸渠道……他是不是早就想好,才會借她的手去找林知廉?


    陸欽南捏了捏她的手掌心,抬頭去看她時,她突然熱情,抱住他,伏在他肩頭,沒有讓他看見她的臉。不用照鏡子,她都知自己表情多難看。


    陸欽南斜睨著桌上的鏡子,鏡子裏映著她的側臉。他收迴目光,摸了摸她後腦勺,吻了吻她耳廓。


    許久後,她離開馬廄。


    陸欽南坐在休息間裏不動,等鍾霓離開有十分鍾了,他才靠住身後木板牆,閉住眼睛,按住胸口。


    藏在內襟口袋裏的是發圈。


    他渺小的快樂,不為人知,不願為人所知。


    天邊艷麗黃昏終於褪盡,慢吞吞迎來璀璨燈火夜幕。陸欽南站在老槐樹下,抽完最後一支煙,才進大樓。


    喪龍跟在他身後,講:「鄧伯司機已經換了,今晚一定搞定。」


    陸欽南單手揣兜,另一隻手捏玩著菸蒂,穿過亮麗堂皇不失大氣的廊道,「吹雞呢?」


    喪龍垮下臉色,不作聲了。香港區域很大,龍爭虎鬥,義和從當初的油尖旺擴到深水埗、九龍城,最後解散,美名其曰搞了壹和公司,實際上與義合併無區別,一條線連到西貢,可西貢不僅僅是義和的地盤,更是吹雞的地盤。


    吹雞是新記近幾年冒出來的新人,為人囂張高調,偏偏又有點腦子,警方拿他都沒辦法,再講,新記又有鄧伯。黑白兩道,幾乎都要給鄧伯賣一個麵子,他要罩吹雞,誰能怎樣。


    「祖宗,吹雞難搞……」喪龍放慢步伐,聲音漸弱,「點解乜乜事情都讓我搞,吹雞我搞不定……」


    「你搞不定?」陸欽南停下,迴頭看他,喜怒不明,重複:「你搞不定?」


    喪龍站直身子,「吹雞這人不講規矩,搞人一定搞人老母全家……」


    「你覺得吹雞有膽子敢動我的人?」陸欽南側過身,手裏的菸蒂扔進廊道的垃圾桶內,「吹雞狂,無非是仗著錢比其他人多,一旦沒錢,你覺得鄧伯還會罩他?」


    他丟下一句:「打蛇要打七寸,打人也是。」


    喪龍似懂非懂,後知後覺,終於理解透陸欽南的話。他笑著跟上去,放大膽子,問出自己一直想不通的事情:「鄧伯一向不問世事,點解要扯新記下水?」


    「新記不無辜。」陸欽南看著前麵的路,「白頭佬吃定的不僅僅是油尖旺的場子,西貢也涉及,我不過問西貢,隻剩下吹雞有權把白頭佬的貨丟到西貢,不然,你以為白頭佬手裏哪來的那麽多錢?」


    鄧伯罩著吹雞,是因吹雞有錢,得罪不起,便隻好縱容他囂張高調。


    那新記太子——


    「叼,那賀坤算乜呀?」到底是新記太子,點解混的比吹雞還衰?論衰神,比不過賀坤。


    陸欽南停了下來,握住身前門把,輕笑:「我捧的太子,當然是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snow white:白雪公主;


    ck 射ep:敗類,害群之馬。


    ☆、103


    門內, 是新記鄧伯、賀坤、侯爺、花甲、朗聿凡。明亮貴賓室內,窗戶敞開, 除了音樂聲, 其它都好安靜,落地窗前是宛如一顆祖母綠寶石跑馬場。


    陸欽南坐在朗聿凡對麵。明明就有直接而坐的空位置, 偏偏要繞開賀坤,捨近求遠選擇坐在朗聿凡麵前。


    賀坤垂眸,自顧自品嚐人頭馬白蘭地。


    鄧伯陪侯爺下了幾迴象棋, 三局兩勝,勝的是鄧伯。鄧伯同侯爺講下次再聚,今日已經很晚了,他這把老骨頭熬不住。


    聞言,陸欽南放下交疊的腿, 起身要送鄧伯。賀坤扶住鄧伯, 「陸生, 不用送,我跟鄧伯一起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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