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秘密她隱瞞了這麽多年,玄燁額娘死之前兩日皇太後是見過的,當時明明瞧著身子不差,人卻突然沒了,她瞞著這件事兒,就怕玄燁想岔了,覺得有人害他額娘。


    今日真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皇太後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太皇太後,這件事她本以為自己會帶去墳墓。


    「我知道你恨福臨,恨董鄂氏,你恨佟佳氏,更恨我!恨我們將你帶入皇宮,卻冷落你。」太皇太後閉上眼睛,想到了自己真正虧待之人,自己的親侄女孟古青。


    「我沒保住孟古青這個親侄女,就想彌補在你身上,哪怕知道當初董鄂氏所出的孩子夭折你出了力!這些年來,我以為你已經放下了。身為大清朝的皇太後,我給了你權勢,玄燁給了你尊重。可到頭來,你還是怨氣難消!」太皇太後毫不留情道:「既如此,你就迴去吧!」


    迴去?迴哪裏?


    皇太後抬頭看著太皇太後,一臉的疑惑。


    「我會給玄燁說,你這麽多年思鄉心切,讓他送你迴盛京皇宮養病。咱們彼此留個體麵。」太皇太後一字一頓道。


    皇太後張著嘴連忙道:「我不去,我不去哪裏……我做了什麽?有證據嗎?」


    「由不得你!」太皇太後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她道:「我不需要證據,我隻知道你對我的孫兒有惡意,對大清有惡意。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能讓你留在京中,讓玄燁對科爾沁的最後一絲忍耐也沒有了。」


    「你好狠!」皇太後咬著牙看著太皇太後,狠狠道。


    「讓你活著,就是我最後的仁慈!」太皇太後鏗鏘有力說完,扭頭看向蘇麻喇姑,蘇麻喇姑從裏屋拿出一碗藥來,慈寧宮幾個嬤嬤壓著皇太後給她灌了下去。


    皇太後病了……病的很重很重,人甚至已經說不出話來。


    明萱帶著後宮嬪妃給她去侍疾的時候,就看到她病的有些無法起身,一時之間唏噓不已,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養,決不能這樣老去,太難受了。


    「送她去盛京休養吧!」太皇太後對著康熙,紅著眼睛道:「當初我就不該讓她們嫁進來。」


    康熙感受到扶著的皇瑪嬤的手都顫了,忍不住勸道:「皇額娘也不過是在郭絡羅氏耳邊隨口說了句話,本身並沒有插手害宜妃,倒是不至於送去盛京。」


    「不在於她有沒有插手……玄燁,科爾沁是我的故鄉,我這一生魂牽夢繞的地方。你是我的孫兒,我不願意你對科爾沁生了芥蒂,更不願繼續縱容她,你的孩子也是我的血脈。」太皇太後閉上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滴到康熙的手上。


    康熙心中有些釋懷,皇瑪嬤到底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孫兒跟和塔說了,日後要建一條從盛京到科爾沁的路,方便羊毛的運輸……介時,孫兒多陪您迴去轉轉可好?」康熙伸手幫太皇太後臉上的淚珠擦掉,柔聲道。


    太皇太後輕輕點了頭,但心中卻並不抱太多希望,自己如今已經年逾古稀,迴去,又能迴去幾次呢?


    十月十一日,景仁宮響起嬰孩哭聲的時候,太皇太後端坐慈寧宮。


    康熙還有被迫過來的明萱,帶著太子跟諸位皇子公主,還有後宮嬪妃,親自將虛弱的皇太後扶上鑾駕。


    康熙當下親命福全、常寧、奇綬,三個兄弟親自護送皇太後迴盛京。


    皇太後身穿朝服,麵色平靜。


    隻是在出發前,對著說著關切話的康熙,突然詭異的笑了。


    帶著明萱看了很不舒服的笑意,用沙啞的聲音道:「你會有很多的兒子,他們都會跟如狼似虎的長大,所有人都會盯著你的椅子……我等著,看你活下來幾個兒子。我想看看你的小太子……」


    明萱瞪大了眼睛,心道一聲臥槽,敢挑撥我小太子?


    然後就突然死死的扶著皇太後,道:「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皇上乃真命天子,所生的皇子公主必定不凡。臣妾光是想著日後我大清有這麽多聰明能幹的皇子,日後他們長大,齊心協力,就覺得好像看到了盛世降臨。太後娘娘千萬保重自己,介時一併賞之!」


    「你這個賤……」皇太後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捏斷了,卻怎麽都掙紮不開,於是罵道。


    明萱截住她的話,脆生道:「臣妾知道娘娘覺得臣妾,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很是關切。太後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好好保養,不讓娘娘操心。」


    說完明萱就把皇太後往凳子上一按,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帕子塞她嘴裏,拽了康熙火速下來,然後跪地稱:「恭送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明萱一跪下,胤礽也跪下了,身後的皇子公主,嬪妃宮人侍衛們都跪了一地,跟著喊起來。


    康熙頓了頓,開口道:「恭送皇額娘上路!」


    明萱一僵,上路可不是什麽好詞!


    「自從進宮之後,臣妾從未有過對皇太後一絲不恭,為何娘娘會這麽討厭臣妾?」皇太後是當著康熙的麵兒罵的,明萱去慈寧宮迴稟的時候,納悶兒問道。


    康熙輕笑道:「許是見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明萱不吭聲了,拽了跟在邊上的胤礽,站在他倆中間。


    太皇太後顯然知道了剛才的事情,她沒出去,但是蘇麻喇姑替她去了。


    「因為你長得好看。」太皇太後在聽完康熙的迴稟之後,留下了明萱,拉著她的手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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