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團紫色卦圖從他指尖升出,由小變大,一團複生五團,越生越多,紫色的卦陣越來越繁複。


    一發空氣柱擦著他的肩膀而過,他雪一樣的皮膚霎時被拉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浸出來。


    柳直荀手上動作不停,如同看死人的眼神落到了被薄翅螳螂腳爪抓握的解紅沙身上,數隻鳥飛在薄翅螳螂四周為其禦風。


    柳直荀張嘴,無聲,但不遠處的鳥卻紛紛化作碎屑,紛紛揚揚,飄向四麵八方。


    柳直荀將手間的紫色複合卦推向下方,同時站立起來,正麵向解紅沙。


    “小公主,你出生時我還抱過你,一眨眼你都這麽大,今日就要死在我手裏了。”


    解紅沙望向柳直荀,記憶裏搜尋一圈也沒找到這個人的身影,“那我們試試,到底是我死在你手裏,還是你死在我手裏。”


    解紅沙直接排射,五支短猛空氣柱迅速紮向柳直荀。


    柳直荀避也不避,隻在箭矢逼至眉間前,眉心生出芍藥卦,空氣柱全部消失在了芍藥裏。


    “小公主,術法內,我是無敵的”。


    芍藥卦裏鑽出書本,一本接一本,書本分列成頁,成百上千上萬頁,鋪天蓋地向著解紅沙蓋過去。


    解紅沙與薄翅螳螂快速劈砍,但紙不斷出現,她們速度總是慢一點,一層層的紙到底籠罩了下來。


    似乎打算令她們窒息而亡。


    解紅沙三發爆燃空氣柱,燒掉的紙後隻是更多的紙。


    紙張越逼越近。


    “阿姆,我來啦!”晴空裏一聲清脆聲響,大嘴鳥上跳下熊蜂,蜂針飛速,它像光影一般在紙張裏光速穿梭,紮過一張張書頁,頁心浸出血液,一頁串一頁,很快把所有書頁串成一堆。


    “本王來助你們一臂之力”,紅纓槍劈砍而下,豎,橫,左斜,右斜,紙張化成碎屑往下墜落飄散,複又生成千陽族的鳥四散飛開。


    “你的對手是我”。下方傳來厲喝。


    “阿姐!”


    下方,聖女站在綠色的卦圖裏,身後的安全地帶逐漸停止塌陷,前方白色的圓球穿進紫色的卦圖裏,紫色卦圖破裂。


    柳直荀冷哼,揚手,下方殘存的藍色卦圖裏生出橙色氣體,氣體在戰鬥的士兵裏飛竄,觸碰到第一個士兵,士兵由一個人瞬間化作氣態。


    空氣中還留著他舉刀的身形,氣霧一下子消散。


    周圍的紅甲兵趕緊散開避這亂竄的可怕氣體。


    “全體士兵都有,我現在開如意卦,發揮你們最大的想象力,想要什麽就去盡情想!”聖女身後生無數白色卦,卦旋轉成絲,流進藍色卦裏,順著藍色卦流淌,某個瞬間開始,扯著藍色卦向相反的方向旋轉。


    “你當真是不要命了”,柳直荀仍舊麵無表情,但下方的藍色卦顏色越來越深。


    雪粒從一個藍色卦圖裏咆哮而出,一張大嘴從白色卦裏咆哮而出。


    旁邊的一名士兵興奮至極,剛剛,他隻是想如果有嘴把這些雪全部吞掉就好了,他這樣想,然後,這張嘴就出現了。


    “真的!是真的,聖女說的是真的!”


    白色卦圖裏生出漁網,罩著一個藍色卦圖裏噴湧而出的紅甲兵,紅甲兵越來越多無限繁殖,漁網越勒越緊,網線上生出利刃,切割著,紅甲兵整齊被切塊,落到地麵上,卻是一顆又一顆綠豆芽,斷根的,變色的爛豆芽。


    一名士兵趁機把刀插進了卦心。


    “你他媽想什麽呢!”長孫無忌一把扯過愣在白色卦前的一名士兵。


    士兵捂著肚子,看看白色卦裏現出的茅坑,還有藍色卦裏咆哮的猛獸,又看看旁邊長孫將軍黑得不得了的俊臉,他也不想啊,他也不想打仗的時候解決三急啊,他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或許,它想吃呢”,顫巍巍的手指向猛獸,說完士兵就覺得自己瘋了,為什麽要在這時候還講些俏皮話啊。


    雖然他憑借俏皮話獲得了一隊人的喜愛,也從炊事班班長那討到了一些好處,但長孫將軍明顯不是講俏皮話的好對象啊!


    長孫無忌一刀劈砍下伸頭而來的猛獸嘴巴,無數根鐵索從白色卦裏生出紮進猛獸體內,長孫無忌再一刀,劈砍了藍色卦圖心。


    最後他以一種很耐人尋味的眼神看了一眼這個士兵,“這年頭,當兵的,真是什麽人都有。”


    大炮從藍色卦裏生出,白色卦裏的泥漿立時倒灌進去,巨大的鐵錘瞬間把大炮壓成鐵餅一塊。


    士兵撬了藍色卦心。


    紅甲兵站在藍色卦圖裏拚命頑抗,白色卦圖裏卻伸出鐵鏽爬滿他們全身,一名士兵挑了卦心的瞬間,那些鐵鏽落地成人影。


    士兵抱上去,“阿爹,阿娘,孩兒好想你們。”


    藍色的卦一個個消亡,白色卦的顏色卻愈發淺淡。


    柳直荀望向聖女,他知道自己的卦早晚要破,他的藍色卦是固定卦,事先已經定好卦圖裏會出現什麽,而如意卦卻是變動的靈活的,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用於加強的紫色卦還沒蓋上去也被聖女破了,剩下已經沒什麽可看的了。


    柳直荀撣了撣衣角,“我的一場練習,卻要聖女搭上自己餘生的念力,怎麽能說不爽”。


    “你們,果然是我們高階謀士的玩具,比獨自玩耍愉悅多了”,白色紙船飄起來,越飄越高。


    “站住”,解紅沙拉弓,幾支空氣柱迅猛出擊,正中紙船,紙船瓦解,掉出來一個白僵的人影,與幾千張寫有柳直荀的小紙人。


    在一旁無視相抗風自在飛著的大嘴鳥猛然出擊,把其中一隻小腿自主抽動的紙人吞進嘴巴裏。


    “死鳥,鬆嘴,鬆嘴!啊!”


    極短食道很快就將紙人送進了冒酸泡泡的胃袋裏,大嘴鳥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解紅沙立刻用爆燃空氣柱點燃絕大部分紙人,熊蜂也以極快的速度閃現捏一個又一個紙人,東南王被一隻千陽族的鳥載著,略有笨拙地捉著一個又一個從他眼前飄過的紙人,渾身的傷疤被扯得極痛。


    同時,聖女身旁無數白色圓點飛出,貼上紙人,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也不是……


    漫天的紙人裏再也不見柳直荀的氣息。


    大嘴鳥胃袋裏咕嚕咕嚕。


    給他逃了,聖女手臂滑落,一滴鮮紅的血順著指尖滴落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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