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了幾道山,又淌過了幾條河,大部隊抵達地圖上的標識處。


    四周山峰林立,中部沃野千裏,水聲潺潺。


    真的就仿若是冰天雪地裏的世外桃源,疲憊的蟲族們撂下挑子,瘋狂地奔向原野。


    熊蜂也跟著在後麵追啊跑啊,大地之上響徹著瘋狂的歡唿聲。


    掌權者淚眼縱橫,“沒想到我這一輩子還能住到這樣的地方。”


    所有的疲憊感一瞬間全部從解紅沙身上退了去,這個地方真的太好了。掌權者用腳爪丈量土地,摸一摸薄雪之下肥沃的黑土壤,到百十來條溪流邊張望,看地麵上不認識的植株,看天際飄動的七色雲彩。


    解紅沙把手伸進溪流裏,流動的水帶著一點溫度,溫柔地拂過指縫,向著遙遠未知的方向流去。


    在這裏,隻要踏實勤勞,蟲族們將紮下根,姆龍部落將在新地重建。


    所有幸存的蟲族們都在歡唿跳躍,扔掉跋山涉水磨破的肢爪上纏著的布條,飛起身邊僅剩的鍋碗瓢盆,隻覺天地之大,無比自由,風啊,盡情地吹吧,雨啊,盡情地落吧,我們又有家了!


    使用著泥土與雪水,馬蜂開始築巢;紫色螞蟻與同伴向濕潤溫暖的地下探尋著,給蟻後創造一個舒適安逸的窩;雪蜘蛛向著附近的密林灌草前進,為著大家捕獵新鮮的獸類。


    勞動的號角在原野上吹響。


    到了夜間,螢火蟲打著燈光,所有姆龍部落的蟲族仍舊忙忙碌碌,築著巢,烹煮著食物,小蟲們追追打打。


    蓮子心在給解紅沙表演雪地玩耍技巧,“比方說,這是一塊很深很厚的雪,那麽我就可以跳進去”,蓮子心紮進薄雪上,“在雪的下方遊啊遊,你們呢,在雪麵上隻能看見一個波浪,根本不知道是什麽生物在雪的下方,哈哈哈,有趣——啊——。”


    蓮子心指著不斷起伏的黑土地尖叫,紫色螞蟻從地裏鑽出來,笑得可壞。


    所有周邊蟲族嘻嘻哈哈地笑,解紅沙也笑得很大聲,思歸幹脆是捂著肚子在笑。


    一連幾個晝夜,姆龍部落的複製品在原野大地上立了起來,掌權者在界碑上題了新字,“原野部落”,它的肢爪滑過字的一筆一畫。


    “以前命名為姆龍部落,是因為那片雪原名為姆龍,如今,我們到了原野,也該換個名字,開始全新的生活了。”


    “所有蟲族全部一起努力,一定可以共創美好明天。”


    “是!”


    “對!”


    ……


    原野部落的生活漸漸變得有序起來,蟲族們摸索清了周邊的資源,知道去哪裏可以獵取到什麽獸類,又可以采摘那些植株葉片可用作保暖。


    掌權者對這片部落越發地眷戀,它看著那些一個個凸起的大小蟲巢,抹了抹眼淚。


    這條命值了,賣了這麽個好價錢,給了部落一個美好家園,還有什麽遺憾呢。


    掌權者低垂著腦袋,拖著沉重的步伐去到解紅沙她們的暫居地,“我們出發吧。”


    掌權者幾乎是一步三迴頭,不時地有蟲族從巢穴裏出來,追逐著,目送著。


    思歸哭了,解紅沙眼睛也紅通通的。


    蓮子心撲過來,抱住掌權者的腳爪,“彩色螞蟻走掉了,為什麽你也要走掉,為什麽你也要去追求什麽所謂的自由,就在這裏不好嗎,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你這麽老,我又不會和其它小蟲一起吃你。”


    “我們都很依賴你,為什麽你一定要離開啊!”


    掌權者擦掉蓮子心麵上的淚珠,“我離開了,你們才能長大啊,別哭,好好成長,頂天立地,把姆龍部落撐起來,把新的原野部落發展起來。”


    掌權者繼續往前走,沒有再迴頭。


    解紅沙擦掉麵頰上的淚,她和小蟲們把賺到的全部沙金都留到了紫色螞蟻的新巢,還有思歸獲得的紅寶石,還有天牛金屬肢爪裏僅剩的幾枚金幣,就連蟻後獎賞給她的榮譽冠冕,她也留下了,那上麵有淺淺一層沙金。


    這裏離最近的大部落不遠,偶爾,它們也需要進城去看看的吧。


    解紅沙加快步伐,甩掉身後傳來的連聲唿喚,淺雪嘎吱嘎吱地響,就像昨晚,蟻後拉著睡眼朦朧的她,“沙沙,看你用弓箭製造出火焰,又能大戰超惡性質蟲,我信你可以離開這顆星球。”


    “那你離開的時候,可不可以把我一起帶上啊?”


    解紅沙從蟻後肢爪裏抽出自己的手,“若是我掙脫出了牢籠,那囚門必然已經開了,靠你自己,白蟻後,得靠你自己從那門出去,明白嗎?白蟻後。”


    “快點!”薄翅螳螂捏鼻子,給熊蜂遞草葉。


    好長一段時間,熊蜂綠著臉從樹後跑出來,滿臉不高興。


    “還沒解決掉?”薄翅螳螂一眼高一眼低地瞧它。


    熊蜂鼓著嘴不講話,加速跟上先走的阿姆她們步伐。


    連著一兩日,解紅沙瞧出了它的不適,又是勸導又是訓斥才把真實原因逼出來,掌權者在旁邊哈哈大笑,“沒事,沒事,常見得很,是氣溫陡升陡降導致的,吃點石子,多吃點,腸胃裏磨一磨,過幾日就好了。”


    途中解紅沙她們吃簡餐的時候,熊蜂對著一堆解紅沙找來的小石子,往鄂部塞,又拿出來,再塞,又拿出來,還是吃不下去。


    “唔,來讓天牛變個魔術”,解紅沙請天牛炒製那些幹淨的石粒,撒上一些沿途找到的調味料,把小石子們弄得香噴噴的,熊蜂邊走路邊嗦著玩,不知不覺地就把小石子咽下肚了,後麵整隻蟲順暢多了,耷拉的翅膀又舒展了開來。


    一隻蟲族急速地從解紅沙身旁穿過,另一隻蟲族同樣急速地從天牛身邊穿過,“打劫!”


    薄翅螳螂心裏冷笑:今天讓這些家夥們好好瞧瞧誰打劫誰。


    解紅沙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黑石林,歎了口氣,找暗紫石時沒遇上的打劫,現在遇上了,她扯扯自己幾日未換帶著點泥漿的加棉衣物,“你們覺得,能從我們這些蟲身上能打劫到什麽呢,都穿成這樣了,隻差沒在腦門上刻乞丐兩字了。”


    其中一隻蟲族揉鼻子,“這種情況我們見多了,保不齊是裝窮呢,我們得搜一搜才知道真假。”


    解紅沙對著薄翅螳螂搖頭,先不動手,看它們怎麽做。若是有殺心,再除它們也不遲。


    幾身破破爛爛翻檢,勞勞蟲尖叫,“老大,你快看!”


    它們從熊蜂身上翻檢出那包撒著香料的碎石子,“這是什麽?”


    “我的食物。”


    “老大,它們過得比我們還慘!它們還得吃石子!”


    被喊作老大的蘋蘋蟲死皺緊眉頭,熊蜂在它眼皮子底下吃了一小把有味的小石子。


    最後,熊蜂肢爪裏被放進了三枚“拿去買點能吃的”的小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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