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很快就失控了,因為薄翅螳螂在台上一步跨入成年體,舊殼退卻,新翅展立,金邊鑲嵌在薄翅螳螂羽翅周邊。


    整片會場都是瘋狂的拍賣聲,已經有蟲族開始往台麵爬。


    越來越多的工作蟲上台試圖壓製薄翅螳螂,靠近一隻斬斷一隻,靠近一雙斬斷一雙,飛舞的蟲肢與噴濺的血液讓台下瘋狂的叫喊,充斥著血腥的暴力美。


    天牛與熊蜂迅速扇翅,帶著解紅沙上飛。


    解紅沙手中弓橫轉,拉弦瞄準薄翅螳螂身後兩隻工作蟲頭顱,熊蜂蜂針也已定位。


    這時,拍賣會場的領事作出退步,“對不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停止怒火。”


    解紅沙她們也被帶到了會場後方,領事堆出討好的笑,“我們隻是普通的生意蟲,有蟲族賣,我們就低價進高價轉賣,賺個差價,是你情我願的交易。”


    薄翅螳螂抹掉解紅沙眼角綴著的那顆淚,神色不善地看著領事,“誰賣的我?難道不是你們在搗鬼?”


    “這我不能說,講了我也就沒命了,這個場子下一刻就能迎來新領事。總之,這次是我們踢到了鋼板,你們可以在未售出的拍賣品裏挑選心儀的物件,也可以選擇拿金幣作為補償。”領事將一塊簾幕拉開,“與您同批賣進來的蟲族還有很多,因為您看著值錢所以您還活著,不值錢的已經讓它們別再浪費這裏的空氣了。”


    拉開的簾幕後,赫然是一處蟲堆,那隻金龜子也堆疊在其中,麵容扭曲。


    眾蟲沉默,看起來針對的並不是它們,而是地下蟲族世界慣常發生的跡象,隻是薄翅螳螂恰好被攪了進去。


    “賣家的主賣品是一隻偽裝成雄蟲的優質蟲母,您隻是不小心被一起打撈了上來”,領事站到一處密閉的囚籠前,顯然它並沒有打開的打算,“如果知道您是此等級的雄蟲,我們不會接手的。”


    領事低下頭顱,“在給彼此造成更大損失前,我們握手言和吧,猜也知道,我在這裏紮根許久,也是有些手段與本領的。”


    “我們想找一隻蟲,找到它,我們立刻就會離開地下蟲族世界”,解紅沙指著那處囚籠,“我們對你捉了什麽樣的蟲母不感興趣,誤抓阿郎的事用一隻蟲來抵消,這很劃算。”


    “那隻蟲叫什麽名字?又有什麽樣的特征與氣味?”領事挑眉,算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這隻半蟲母,氣味淺淡得幾近沒有,是非常劣質的蟲母。如果不是沾薄翅螳螂的光,她是連踏上這片展台的資格也沒有的。


    與這樣的蟲母講話,很跌份。但很顯然,薄翅螳螂聽她的,有點可惜,這麽強大的雄蟲應該匹配最優質的蟲母。領事目光看向薄翅螳螂,“說說看,那隻蟲叫什麽?”


    “它叫果福,5個星辰年前進來的”,薄翅螳螂話說得簡短。


    “果福啊”,領事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對果福並不陌生。


    大家的精神一下子全部立了起來,找到了,找到有關果福的有用線索了。


    工作蟲護著解紅沙她們從小道離開了會場,可以清晰聽到領事在前方安撫著躁動的購買者,“大家聽我說,稍稍靜一靜,待會兒,等我們的壓軸品上來,你們一定會慶幸剛剛沒把錢袋子掏空,我保證,你們一定不會失望的,最後的那一隻與剛剛的薄翅螳螂是不相上下的存在,而且,它身份高貴,您……”。


    工作蟲將解紅沙她們領到了采集地,這裏植被茂盛,有非常多的蟲族在費力的采割。工作蟲攤開手心,幾顆挺大的紅白相間的漿果。


    “這是什麽?”解紅沙很警惕。


    腦蟲出聲,“快吃,這片區域有熒惑草,極短的時間內就會無限放大欲望,這是唯一的解藥。”


    工作蟲瘋狂點頭。


    熊蜂捏起一顆漿果往嘴邊送,正要送進去前停了肢爪,指著工作蟲,“你先吃一顆。”


    工作蟲很順從地服下,等了一會兒,看工作蟲沒有異樣表現,解紅沙她們也逐一服用了漿果。


    又酸又苦,真難吃,解紅沙皺著眉費勁下咽。


    “活到現在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漿果”,熊蜂也是苦著臉,它還指責工作蟲,“你怎麽可以吃得那麽麵無表情,搞得我以為味道還可以。”


    工作蟲委屈,“客人,我們是地下蟲族,大家味蕾可能有差異。”


    熊蜂一路呸呸呸,把苦漿果的殘渣從嘴裏吐出來。但是天牛按著它的腦袋又塞了一顆,“吃下去,如果待會兒因為量不夠你被引導出奇怪的欲望,我們就把你丟在這兒,不要你了。”


    熊蜂偷瞄一眼解紅沙,沒咀嚼,直接費勁地整顆下咽。


    大家一起在采集區裏深入,離出口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一路遇見的熒惑草也從一株兩株變為一小叢一大叢,再到隨處可見。


    天牛的肢爪直接按上工作蟲的肩部,“你在耍我們,走了這麽遠還沒到,是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就是就是,這裏也太糟糕了,到處都是騙子和謊話”,熊蜂附和,“是因為沒有陽光嗎?大家都這麽陰暗,你快講,是不是要把我們帶到有大妖怪的地方讓它吃掉我們。”


    工作蟲渾身抖啊抖,“我哪敢,雖然還沒有到,但這裏就可以看見了”,工作蟲的肢爪顫顫巍巍前指,“喏,大妖怪,啊,不是,大果福”。


    真倒黴啊它,本來在血河附近賣冷飲的,但因為死傷率太高,又是托蟲,又是花積蓄減肥做美容,好不容易混上附近死傷率最低的工種——為拍賣場服務。這上崗還沒一個月呢,第一個月工資還沒到手,就看見自己前一場的同事們肢體在展台上橫飛啊,雖然它最討厭的同事蟲也被幹掉了,可是下一波得衝上去的就是它了。


    好在領事及時喊停,本來心都迴到胸腔了,誰知道又被安排來領去找果福,心又跳到嗓子眼了,要命,它要和殺蟲犯走一路,如果被看得不順眼,那不是分分鍾鍾被抹掉嗎?


    被鬆開的工作蟲跑得很快,幾乎是腳爪掄起來跑,直直地往入口處奔。


    解紅沙看著不遠處的大果福,“它真大啊”。


    一隻超大獨角仙在刨著植物,旁邊堆砌著小山一樣的植物堆,有很多蟲族爬在獨角仙身體的各個角落,敲下甲殼的邊邊角角,或者直接上嘴啃,獨角仙的身上坑坑窪窪,到處是疤,可它好像沒有任何感覺,還在挖著植物。


    “果福,果福”,腦蟲大聲地喊,聲音裏全是哭腔。


    熊蜂掏掏耳朵,腦蟲巴掌大,它的超大聲聽起來真是小得可憐,哼哼,它可是一隻好蟲,熊蜂肢爪抬起來放在鄂部,“果福,果福”。


    果福無動於衷。


    熊蜂氣壞了,“它幹嘛啊,明明已經聽到了,為什麽不轉頭。”


    “往前走,我們靠它再近一點”,解紅沙望著那隻龐然大物,又看了看肩部一直在喊的腦蟲,果福一直沒任何反應,果福它不會……


    走近一大段距離,近到氣味可以嗅聞的距離,獨角仙突然原地跳轉,麵對著解紅沙她們,它身上的蟲族全部撲簌簌地滾落下來,誒呦誒呦叫喚,還在罵著“臭東西,動什麽”。


    獨角仙囁嚅著,眼淚大顆大顆掉,解紅沙肩頭也完全濕透了,腦蟲眼淚也大顆大顆掉,“果福,果福,果福……”,聲音嘶啞至極。


    “阿爺,阿爺,阿爺”,獨角仙橫衝過來,沿途滾滾硝煙。


    “大妖怪啊”,熊蜂撲飛著把解紅沙提飛起來,又把腦蟲捏起來往果福的方向扔,“這衝過來刹不住會把我們撞死的。”


    天牛與薄翅螳螂也同步上飛到安全高度。


    獨角仙跳起去接腦蟲,可是那些草,那些滑溜溜的草讓它摔跤了,它摔到地麵上,好大一聲啊,轟隆,附近的地麵都震顫起來。


    沒蟲接的腦蟲也啪嘰一聲摔在地麵上,成為一餅蟲。


    熊蜂搓爪爪,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路下飛著要去揭腦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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