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片粘粘的屋頂,鋸齒葉邊,一片疊著一片,上麵有蜿蜒的筆跡,從酣暢沉睡中醒來的解紅沙望著屋頂,像陷進了空茫。


    四肢與軀幹是酸痛的,卻又是舒服的。


    “阿姆,你醒啦?”熊蜂的大眼睛罩過來,在躺著的解紅沙的正上方。


    綠意盎然的背景,毛茸茸細長觸角,又大又圓的眼睛,好可愛。


    解紅沙彈了一下熊蜂側角的麻花辮子,“怎麽沒有去上學?”


    “說是讓我們在家避暑,五輪太陽正中午最熱的時候,會隨機點燃任何一個地方,以前發生過學習地燃爆事件,幾隻蟲師根本救不了一大窩的幼年與亞成年小蟲,好多都成為蟲幹了。據說烤得很香,我們蟲師一邊講一邊流口水。”


    “從那之後,接近五輪太陽快出現時,學習地就開始停課。”


    熊蜂看解紅沙沒有起身的打算,便也爬上床榻,擠在解紅沙身邊,阿姆軟暖的觸感通過茸毛上的感知神經傳達到心髒,熊蜂覺得安寧又幸福,蟲生一輩子都可以這樣就好了。


    “阿郎呢?”


    “去打擂台了。”


    “天牛呢?”


    “說是要去給自己打造兩支機械肢爪,便於擊殺兇獸,不過它走之前做了涼糕在水井裏吊著。”


    “你說沙丘兇獸為什麽會來襲擊探索地呢?”


    “我想,生物都隻是想要快樂地存活,如果食物充足,沒有生存危機,不會想要主動進攻或挑釁其它個體的。不是說五輪太陽懸空才會出現嗎?有可能是因為沙丘裏沒有供給生存的食物了吧。”


    “有可能。”解紅沙轉過身子,側著看熊蜂那麽大一隻側躺著,眼睛亮晶晶,映著她的身影。


    真奇怪,相處了這麽許久,居然不再對它產生畏懼。


    “想吸血嗎?”解紅沙晃晃白皙的手腕,青色的筋脈鮮明,滾燙的紅血在內裏奔騰。


    熊蜂眼睛陡然一亮,又往後縮了縮脖子,“阿郎不讓我吸。”


    “偷偷的,我們不告訴他”,解紅沙指尖豎在唇前,小聲地說。


    熊蜂的鄂部立馬湊過來,先是迫不及待地猛吸一大口,後來一點點的,慢慢的吸,滿足得渾身茸毛癱軟下來。


    被吸血的部位傳來癢癢的觸感,解紅沙撓了撓熊蜂毛茸茸觸角。


    細長的肢爪刮擦,薄翅螳螂側臉扭到一邊,兩隻高大蟲族反扭著它的上前肢,嗬,白蛾蟲母近衛的力道也不過如此,隻是現在還不能掙脫,不能成為眾矢之的,不能給阿姆惹麻煩。


    “怎麽?我不美麗嗎?”白蛾蟲母肢爪尖在螳螂麵頰輕點,“我,不香嗎?”


    薄翅螳螂沒有講話,隻是眼瞼上抬,注視著白蛾蟲母,毫無迷戀,毫無情愫。


    白蛾蟲母戳進薄翅螳螂的下頜,戳出洞,青色的血浸潤出來,“你挑釁到我了,卑賤的蟲”,它的下肢踩在薄翅螳螂的肩部,又順著甲殼線在薄翅螳螂的胸部劃繞,“是在故意引起我的興趣?天天上我的擂台,迴迴打到最後以可笑的方式失敗?嗯?”


    “沒有,我隻是想提高自身戰鬥力,最強的蟲族都在您的擂台上”。薄翅螳螂仍舊保持原有姿勢沒有動,這個蟲巢裏有白蛾蟲母,八隻成年體蟲族,如果動作夠快的話,可以屠戮掉七隻,在最後一隻喊來外援前。“我有自己的阿姆的,我從未想背叛她。”


    “解紅沙?”白蛾蟲母輕聲咳嗽,一隻高大蟲族順著它的背脊,一連串的咳嗽好一陣才漸趨平緩,“半蟲母?你認真的?她身上的氣味還在持續不斷下跌,不是命不久矣,就是要徹底蛻化成肉軀,她哪裏有可能為你誕育強健的後代?”


    它湊過來,“你真的沒想過要我為你繁育後代嗎?明明要贏卻故意落敗真的不是你要吸引我注意的小把戲嗎?”,它問得很認真,甚至帶著點尖銳,“你真的寧願選擇一隻殘缺的半蟲母嗎?”


    “我無意說謊”,薄翅螳螂注視白蛾蟲母,“您今日便是宰了我,我的心髒仍然獻給解紅沙”,薄翅螳螂環顧一周,“您也並不在乎我這一隻吧,勇毅的蟲族在您身邊並不缺。”


    白蛾蟲母有些癲狂地笑,扶著自己被新注入蟲卵撐得透明的蟲腹,“對,啊,對,勇毅的蟲族,勇毅的蟲族,在我身邊並不缺”,它幾乎是瘋狂地將巴掌落到薄翅螳螂麵頰上,“哪裏輪得到你來點評,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是攀附在我的部落裏的垃圾”,它又軟下勁來,在高大蟲族的支撐下虛虛站著,“我的部落,哈哈,我的部落,這是我的部落嗎?”


    晶瑩的淚滴順著它的麵頰滑落,伴隨著的是它的嘶吼,“滾!滾得遠遠地,再讓我看見你上擂台,我一定斬掉你的四肢,讓你在擂台上呆個夠。”


    薄翅螳螂被拖拽出來,扔到地麵上,濺起黃褐色塵土,押解的蟲族居高臨下,“不知好歹,蟲母主動親近,甚至提出繁育,居然為了一隻半蟲母迴絕,錯把土塊當金磚。”


    等押解蟲族離開後,薄翅螳螂站起來,彈掉身上沾的塵土,走進巷道裏。


    在隱蔽的地方,阿達,外地蟲族,還有一些本土蟲族現出身形來,“十分,為什麽沒發信號,我們可以完好無損把你帶出來的。”


    薄翅螳螂笑起來,下頜的洞汩汩流血,“沒必要,我召集你們來不是為這個,隻是沒成想在我們剛會麵時白蛾蟲母喊召,小傷,沒關係”,薄翅螳螂接過一隻蟲族遞來的樹刺,紮著血洞兩邊的皮,封住外流的血,“我是需要你們幫我在幾天後進攻兇獸,完成之後我會給予相應迴報的。”


    薄翅螳螂蹲下來,在地麵上描繪沙丘兇獸的形狀,“你們湊過來,我與你們講講它的大致特征還有可能的弱點。”


    蟲族們圍攏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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