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伸手拍了拍張啟靈的肩膀,笑嗬嗬地開口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是張啟靈卻斂眉看了一眼苗翎,那種眼神很淡,眼神帶著疑惑,好像要從蒼白的記憶之中抓住什麽。


    苗翎低頭沒忍住抿了抿唇,鼻子帶著些酸澀,但是很快將快要湧到嗓子的啞意,看著張啟靈半晌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欸,沒事,小哥這隻是一時的,他怎麽可能會舍得忘記你啊。”


    胖子的安慰對苗翎來說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苗翎隻是搖了搖頭,沒忍住苦笑一聲,看了一眼張啟靈,側開了眼:“我出去透透氣。”


    “翎子……”


    胖子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苗翎,這種一覺醒來重要的人把自己忘記的事情簡直讓人崩潰,苗翎現在的樣子他想安慰都不知道該怎麽下手,看一眼一臉無辜的罪魁禍首,胖子咬了咬牙。


    張啟靈一起來腦子裏麵都是一片空白,但是卻有一種指引,一種刻在靈魂的指示,而且有一種好像由來已久養成的習慣,讓他自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小哥!你醒了!”


    聒噪的胖子是他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看著他抓狂崩潰,張啟靈隻是有些疑惑,但是靈魂深處的聲音告訴他,這個人可信,而身邊一直睡著的另一個人,張啟靈的心裏卻在隱約發著疼,這種痛讓他覺得陌生,下意識地想要遠離。


    “好了,我隻是出去透透……”


    苗翎覺得有些好笑,現在張啟靈起來了,人也是活蹦亂跳地,除了……失去了記憶,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記憶嘛,沒有就沒有了。


    苗翎很快就想開了,忽略了心底的那一絲澀意,很快勾起唇輕笑了一聲,看的胖子眼睛都要紅了,他的小翎子啊。


    “我……”


    張啟靈看著苗翎眼眶有些紅地樣子,不知為何,他心底冒出了一個聲音:不可以,不可以讓這個人這麽難過。他的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伸手將少年纖細的手腕拽住了。


    苗翎有些意外,迴頭挑眉看著拉著自己卻一言不發的人,歪了歪頭看著箍著自己手腕的手,有些好笑又有些說不出來的委屈。


    “不是忘了我嗎?這又是幹嘛?”


    張啟靈就站在一邊,大眼瞪小眼的,一句話都不說,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一動都不動的,就拉著,苗翎想抽都抽不動。


    “欸,小哥你這是幹嘛。”胖子伸手試著讓張啟靈把人撒開,但是這一點用都沒有,這張啟靈也不知道怎麽拉的,看起來拽的緊,但是苗翎手上倆連個紅印都沒有,旁人卻是分都分不開。


    “得了,胖爺我是沒辦法了。”胖子幹脆撒手,自己走到一邊坐著,盤著手:“小哥,你這是想起翎子了?不然怎麽拽的這麽緊的。”


    這話一出,苗翎唰的眼睛睜大了,期待的看著張啟靈,但是張啟靈卻是迷茫的搖了搖頭:“沒……”不等苗翎失望又接了一句:“但是……不能走。”


    “嘿,這以前沒看出來,這家夥的占有欲這麽強的哈,知道找咱們哥幾個最漂亮最嫩的。”


    胖子樂了,一醒來就是一副不好說話的樣子,有記憶的時候都是一副高冷樣,有的時候看的人很不順眼,如今卻是這樣想被拋棄的小狗樣,是誰心裏大爽我不說。


    “為什麽啊,你都不記得我了,我怎麽不能走了……”


    苗翎也樂,簡直沒忍住彎了眼,但是嘴上還是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眼底露出一絲黯然,伸手按在張啟靈的手背上微微用力,卻被他反手拽住。


    “沒……”張啟靈一把拽住,眼中是迷茫和無措,被苗翎問到下意識的想要否決,但是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卻是一句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是緊緊拽著少年的手腕,無措的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孩。


    苗翎看著這人難得委屈的樣子心底有些惡趣味漲了起來,眼神故意一瞥不去看他,從鼻尖擠出一個輕輕的哼聲,聲音很輕但是帶著重重的委屈鼻音:“沒什麽,是沒有忘記我還是沒有故意這樣。”


    “我……”


    張啟靈頓了頓,小心的往前湊了湊,兩個手拽住人將人拉了進來,胖子看戲看的樂嗬,他哪裏看不出來翎子這是故意呢,難得這個被誆的在裏麵腦子發暈。


    “我叫什麽。”苗翎順著坐在一邊,雙手抱胸就這麽冷著臉看著。


    “翎子……”


    “我是誰?”


    “你是……”


    苗翎挑了挑眉睜眼看著,見人猶豫,吐了一口氣,側著臉給自己硬是說委屈了,眼眶有些發紅,自嘲一笑:“算了……難為你……”作甚


    “你是很重要的人,不可以忘記你……”張啟靈一急,連忙開口。


    胖子樂嗬,見著兩人自己反倒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聽張啟靈的話,自己湊了上去擠眉弄眼的:“我呢,我和天真呢,不重要嗎?”


    說完不等張啟靈開口,又抑揚頓挫的哀歎:“哎,可憐的胖爺可憐的天真啊~勞心勞力費勁巴拉連拖帶拽的把這倆病號又是雨林又是沙漠,又是蛇窩又是沼澤的拉了出來,竟然不配擁有姓名~胖爺~命苦!啊~天真~命苦!啊!”


    苗翎:“……”


    張啟靈:“???”


    胖子咿咿呀呀了半天,苗翎:“胖子,花兒爺不收你當徒弟真是委屈了你了。”


    胖子說他胖還喘上了,手指撚成了蘭花指,做作的開始扭捏著姿態,眼睛微微一瞟,哼唧著一聲,那聲音,簡直轉了一個十八彎,聽的苗翎沒忍住抖了一抖。


    “咳,胖哥,天真呢。”


    苗翎果斷轉移話題,從醒來之後就一直沒有看見吳斜,苗翎自己挪了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張啟靈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天真啊,天真前幾天說是他二叔有什麽事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胖子努了努嘴,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哥身體恢複的還不錯,那個叫什麽來著,哦,汪醫生說了,小哥醒來後就沒多大事了,再住院觀察些日子就成。”


    胖子拍了拍手,長歎了一口氣,上前像是一個關懷後輩的慈愛長輩一樣拍了拍苗翎的肩膀:“好了,你們沒什麽大事我放心了,胖爺我要先去處理一下堂口的事,翎子,小哥你先看著,別讓他亂跑,等胖爺處理完事了再過來。”


    “成,有我看著,胖子你先去忙。”


    胖爺應了一聲,但是還是很不放心的又念念叨叨了很久,越說越來勁,甚至後麵刹不住車了,說什麽不行他幹脆把堂口的事交給小弟處理得了,弄得苗翎倒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耳朵,胖子的堂口在琉璃廠還不小,比著上次苗翎看過還大了不少,這麽大的堂口拋下照顧他們苗翎本來就不好意思,要是再讓胖子拋下不管,他不得內疚死。


    看著胖子念叨了許久,終於留下了一個電話一步三迴頭的走了,苗翎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舒舒服服的幹脆直接窩在了張啟靈懷裏,迷瞪著眼睛哼哼唧唧的。


    “你現在可是我養著的,後麵也是我養著的,記住了沒。”


    那語氣,活像是拐子一樣,偏生要被拐著的毫無被拐自覺,乖乖的給人挪了一個讓人躺著舒服的姿勢,低聲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你沒什麽記憶,我也不是什麽專製獨裁的,你說,你想怎麽著,我聽聽能不能采納。”


    張啟靈聽這話,閉了閉眼睛,半晌沒有什麽動靜似乎在思考,隔了很久才道:“我想到處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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