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


    “什麽時候的事情?”


    問出這話的並非蕭昕澈與寧曦,而是一旁的坎爾達。


    他奉王命來大盛國購糧,原本都已經談妥了,隻等著糧食籌齊就可以返迴西番國。


    這時糧食被燒,豈不是功虧一簣。


    傳話的侍衛趕緊解釋,“二王子別急,雖然糧倉走水,但火勢很快得到了控製。隻是……”


    “隻是大部分的糧食泡了水,隻怕沒法長途運輸。”


    坎爾達深吸一口氣,直接搶了對方的馬匹就往儲糧倉趕去。


    寧曦和蕭昕澈對視一眼,趕緊乘車跟上。


    等抵達事發地時,空中還有未消散的濃煙。


    蕭昕澈:“怎麽迴事?”


    負責迴話的守衛剛救完火,此時灰頭土臉,身上帶著明顯的焦臭味兒。


    “啟稟七殿下,是其中一個糧倉走水。”


    寧曦:“可是糧倉禁火,怎麽會走水?”


    “這……”


    守衛也答不上來。


    寧曦注意到坎爾達單膝跪在其中一個起火的糧倉前,神情凝重地將燒焦與泡水的糧食捧在手中。


    寧曦走過去,看到他咬緊了牙關,深深吸氣。


    “這些,都是救命的糧食。”


    西番國使團至多在大盛逗留一個月的時間。


    在冬天來到之前,必須將糧食運迴去。


    如今遇上這種事情,即便重新籌備糧食,也要耽誤迴國的時間。


    “為什麽,為什麽!?”


    “啊——!”


    坎爾達拳頭狠狠砸向地麵,雙目赤紅!


    寧曦不忍心看他崩潰,幹脆將視線轉向糧倉。


    望著一堆泡水的糧食,突然神情一怔。


    她不顧守衛的勸阻走進去,徒手從廢墟中扒拉出半截火折子。


    就在距離火折不遠處,還有一隻燒焦的老鼠屍體。


    “這,這是!”


    看著寧曦手中的物件,守衛嚇得臉色都白了。


    寧曦:“糧倉守衛森嚴,等閑之人進不來。但防得住人,卻防不住老鼠。如果再在老鼠身上綁根繩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火折帶進來。”


    聽到她的分析,眾人汗毛倒豎。


    一道厲喝聲從身後傳來。


    “你怎麽了解,該不會就是你搗的鬼吧!”


    寧曦轉身,就見太子帶著人氣勢洶洶走來。


    守衛們紛紛拱手行禮,麵上帶著惶恐之色。


    相比起來,寧曦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一個。


    “太子殿下就算惱羞成怒,也不至於荒謬到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吧?”


    “若此事是我做的,又怎麽可能把證據找出來。”


    太子走到她麵前停下,“難道七皇子妃沒聽過賊喊捉賊?”


    “事發之時,我與寧曦都在城外招待坎爾達王子,與此事無關。”


    蕭昕澈與坎爾達一同走進來,語氣中透著隱隱的警告。


    太子掃了他一眼,冷笑道。


    “寧曦剛才都說了,火折子很可能是老鼠拖進來的。既然這樣,你們在不在場都不重要。”


    寧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麽說來,放火燒糧的也有可能是太子殿下的人。”


    “放肆!”太子厲嗬,“父皇讓孤負責接待西番國購糧使團,孤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倒是你們夫妻二人,之前就三番五次與孤作對。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公報私仇?”


    蕭昕澈伸手摟過寧曦,將人護在身側。


    “既然太子殿下心存懷疑,那就讓父皇來定奪好了。”


    “內侍方才傳信,讓我們即刻入宮覲見。”


    ……


    等一眾人趕到皇宮後,皇帝果然先將太子斥責了一頓。


    大盛即將賣給西番國的糧食基本已經籌措到位,隻差最後一步的交接。


    這個時候糧倉走水,造成的損失到底是應該誰來承擔?


    坎爾達直接表態,“我們來大盛國是為了買糧的,開通商路不過是附帶之事。”


    “如果連最基本的糧食都無法買到,商路也不必開通了。”


    太子急道:“那怎麽行!絲綢的訂單都已經簽了,如今盛京城中的絲綢商行都在為這次的交易做準備,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貨品從外地運來。”


    坎爾達卻油鹽不進,“總之,沒有糧食,其他統統免談。”


    太子咬牙,絲綢的價格堪比黃金。


    丟了這筆生意,每年得少進項上萬兩銀。


    最主要的是,他與坎爾達簽訂了協議後,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知了皇帝。


    如今對方當眾毀約,分明就是讓他下不來台!


    太子惱羞成怒,決定禍水東引。


    “七皇子妃,當初是你最先與西番國的使團接觸,提出了打通兩國商路的想法。”


    “如今怎麽不說話了?”


    寧曦突然被點到名,幽幽歎了口氣。


    “哎!如果我與坎爾達王子談絲綢生意的時候,太子殿下也能像現在這麽謙讓就好了。”


    話音落下,太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什麽意思?”


    “難道想汙蔑孤搶你的功勞不成?”


    即便寧曦真的在皇帝麵告狀,那些絲綢商人也不敢承認。


    寧曦也想到了這一點,並不糾結於此。


    “父皇,其實兒臣是想把飲食和日用品介紹給坎爾達王子的。”


    “隻可惜現在這種情況,即便對方有意願,也談不成了。”


    坎爾達順勢附和,“糧食是一切的前提。”


    簡單幾句話,又把壓力轉移到太子身上。


    皇帝看著他們幾個踢皮球,怒火不降反升。


    “太子,老七!你們兩個,今日必須想出解決之道!”


    太子微微躬身,額頭上滲出薄汗。


    相比之下,蕭昕澈卻神色淡然。


    “兒臣愚鈍,不知父皇指的是太子殿下負責的購糧之事,還是寧曦與坎爾達王子協議的通商之事?”


    如果是前者,那他即便有辦法也不會說。


    但如果是後者,即便是為了寧曦,他也會拚盡全力。


    太子也聽出了這言外之意,氣得眼皮狂跳。


    “老七,你這話什麽意思?”


    “二王子都說了,糧食是通商的基礎。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蕭昕澈:“臣弟還沒說有法子,怎麽能說是見死不救?”


    “你!”


    太子咬牙,伸手點了點對方。


    “好,隻要你有法子補全糧食的損失,孤就把絲綢的交易交給寧曦。如何?”


    蕭昕澈與寧曦對視一眼,唇角勾出弧度。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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