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齊收斂了笑意,將烘幹的衣服遞還給她。


    “放心吧,寧府男丁發配之地有不少鎮軍大將軍的舊部,他們不會受苦的。”


    寧舒月聞言眼睛一亮,立刻湊近對方身邊。


    “你怎麽知道?”


    “難道你有法子聯係到我父兄?”


    容思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忍少女擔心。


    “寧府這案子,明眼人一看就知曉其中有蹊蹺。”


    “鎮軍大將軍生前備受官兵愛戴,哪怕是看在他的情麵上,也會對你家父兄多謝照拂。”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


    唇亡齒寒,軍中將領畏懼皇權,更要給自己尋退路。


    寧舒月原本隻是想打探親人的消息,卻沒想到對方會提及鎮軍大將軍。


    “大伯父的案子……”


    容思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也別問了,我也不能告訴你。這件事牽涉甚廣,知道的太多隻會給寧府惹禍。”


    聽到這話,寧舒月哪怕心髒七上八下,也不敢再多嘴。


    直到入夜,山中的雨勢依舊沒有停歇。


    兩人隻能在小屋中過夜。


    ……


    等到了第二日午時,容思齊這才帶著寧舒月下山。


    “你別怕,待會兒我送你迴府,再向各位長輩解釋清楚。”


    寧舒月還是頭一迴夜不歸宿,緊張得手心一直出汗。


    等兩人迴到寧府,趙管事果然一臉嚴肅地出來迎接。


    “二小姐,幾位主子已經在正堂等候多時了,還請您速速前去。”


    寧舒月看了眼容思齊,咽了咽唾沫。


    等兩人一起現身時,老夫人與寧夫人的眼神果然十分精彩。


    “舒月,你昨晚去哪裏了?”


    寧夫人起身相迎,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


    容思齊主動交代,“昨日天魚樓來了個鬧事的潑皮,惹得寧二小姐心中不悅。晚輩便自作主張帶她去城外散心。”


    “誰知天降大雨,將我二人困住,不得已隻能耽擱了一晚。”


    寧舒月怕長輩責怪對方,趕緊補充道。


    “都是我任性要求容公子帶我出去的,祖母,大夫人,你們別怪容公子。”


    “舒月。”寧曦突然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解釋,“我們今日在這等你,並非是要問罪,而是幫你。”


    “幫我?”


    寧曦臉色嚴肅,“你可還記得自己與柳府的婚事?”


    寧舒月心髒咯噔一跳,“難道是柳府來退婚了?”


    容思齊瞪眼,“你還定了親?”


    寧曦:“不是退婚,而是下聘。”


    “今日一早,柳府就將聘禮送上門,揚言五日後就要娶你過府。”


    “五日?”寧舒月驚唿出聲,“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來得及!”


    寧夫人滿臉憂慮,“這都不算什麽,我們發現送來的婚書上,新郎從柳府嫡長公子柳裴,變成了一個叫柳固海的人。”


    !!!


    寧舒月目眥盡裂,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個油膩猥瑣的麵孔。


    “是他!”


    “昨日來天魚樓搗亂的男人,他就是柳固海!”


    容思齊聞言也忍不住吸氣,“怎麽會是他?那狗東西瞧著起碼有五十了!”


    寧曦:“看來你們已經交過手了。”


    “長姐!”寧舒月衝上來拽住她的胳膊,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那柳固海就是個潑皮無賴,我不要嫁給那種人!”


    容思齊也覺得匪夷所思,“寧曦,你沒搞錯吧?婚書豈能擅自更改?”


    寧曦沉默不語,隻是將寧舒月的那份婚書遞給二人。


    上麵白紙黑字,寫的就是柳固海的名字。


    寧舒月踉蹌兩步,“這不是我的婚書!我的婚事是祖父定下的,那份婚書我見過,上麵明明寫的是柳裴的名字!”


    寧夫人幫忙分析道:“你的婚書一直由你母親在保管,照理來說不該出問題。但她卻又跟著李嫣然迴府住了一段時日,保不齊是那時出了岔子。”


    寧曦:“沒有證據,我們暫時無法確定是誰在搗鬼,隻能先想辦法將婚事退掉。”


    老夫人聞言卻搖了搖頭,“可這個柳固海獅子大開口,竟要寧府將名下所有的產業都交出去。”


    “什麽!?”


    寧舒月兩眼一黑,差點沒暈倒。


    容思齊眼疾手快將人扶住,咬牙啟齒道:“我看這柳固海是在找死!不行,我這就去打斷他的腿!”


    寧曦將人攔下。


    “你一介官身,怎麽能和庶民動手。”


    容思齊:“那也不能看著舒月往火坑裏跳!”


    寧曦:“放心吧,柳固海那邊我已經讓周奎去查。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柳府嫡支的態度。”


    ……


    寧曦一共往柳府遞了三張拜帖,都被退迴。


    眼看著五日期限將至,她隻能再次找到容思齊。


    “我已經派周奎仔細調查了那個柳固海,對方隻是柳氏旁支,根本無足輕重。”


    “即便我把他綁來做要挾,想來柳氏也不會鬆口。”


    “既然如此,我隻能親自會一會這個柳裴!”


    容思齊擼起衣袖,“我早就說過,不必這般彎彎繞。直接把那小子堵住揍一頓,讓他把婚書改迴來。”


    寧曦:“我數次想要登門拜訪,柳府都不作迴應。反倒是周奎傳迴消息,說柳裴每隔三日便會到依風館飲酒作樂。”


    “依風館?”容思齊眼皮直跳,“那可不是什麽幹淨地方!”


    “當朝官員不可狎妓,依風館便鑽空子,養了不少漂亮伶人。表麵看是個戲館,做的卻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寧曦,你可不能把舒月嫁給這種人!”


    寧曦哼道:“就憑柳氏這番齷齪行徑,他柳裴想娶,我們寧府還不樂意嫁呢。”


    “等我抓住他的把柄,定要他們柳氏磕頭賠罪!”


    ……


    隔日傍晚,容思齊如約駕車去接寧曦。


    誰知剛一出府就被人攔下。


    “本公子的車駕也敢有人攔,誰這麽不知好……”


    容思齊挑開車簾,最後一個字嗆在了喉嚨裏。


    “咳咳咳!七殿下,你怎麽來了?”


    蕭昕澈沉聲詢問,“這是準備去哪兒?”


    容思齊轉了轉眼珠,“我……約了朋友喝酒。怎麽,殿下也感興趣?那不如通往?”


    若是換做以前,蕭昕澈定會立刻拒絕。


    誰知今日對方卻一反常態,徑直上了馬車。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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