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


    二夫人拽著寧舒月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完不忘怒罵李嫣然。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怎麽還有臉迴來!?”


    “滾,你給我滾出去!”


    李嫣然跪在堂上,從始至終匍匐著身子。


    “母親,我錯了!”


    “我不該騙舒月的銀子,更不該把您關在秋棠院。”


    “可我也是沒辦法,當時譚英婕和蘇芙強行扣留了博濤。我若是不能補齊虧空的銀兩,她們就要對博濤不利!”


    老夫人與寧夫人對視一眼,皆是滿臉震驚。


    “李家的兩位夫人居然做出這種事!”


    “難怪之前博濤一聽到李府二字,就怕得渾身發抖。”


    李嫣然咚咚叩首,“還請老夫人看在博濤的份上,饒過我這次吧!”


    寧曦冷聲打斷她的求情。


    “與虎謀皮,起源還是一個貪字。”


    “如今寧府已經分家,你們二房的事情自己商議,不必將祖母牽扯進來。”


    此話一出,不僅李嫣然愣住了,二夫人同樣傻了眼。


    就在兩人麵麵相覷時,寧舒月提著裙擺端端正正跪在了廳堂中央。


    “多謝長姐今日替我討迴公道,追迴被騙的錢財。”


    “母親與二嫂沆瀣一氣,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實屬自作自受。”


    “我已決心不再與其往來,還請長姐允許我返迴寧府!”


    “舒月!?”二夫人尖叫出聲,“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不要母親了嗎!?”


    寧舒月紅著眼眶不肯看她,重重叩首。


    “求長姐成全!”


    寧曦敲了敲扶手,“也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謝長姐!”


    眼看寧舒月拋下自己迴府,二夫人當即破大防。


    一個是孝順的女兒,一個是惡毒的兒媳,她當初怎麽會選擇後者!


    “大小姐!”


    二夫人同樣跪下求情。


    “當初都是我豬油蒙了心,才會被李嫣然哄騙,做出那些蠢事!”


    “如今我已知錯了,還請大小姐允許我迴府!”


    寧曦對上她急切的眼神,嗓音清冷。


    “是被人哄騙還是心甘情願,你自己心裏清楚。”


    “何況當初你差點害得我母親與幼弟一屍兩命,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想迴府,門都沒有。”


    二夫人心髒咚地往下一沉,倉皇跪行到寧夫人跟前,啪啪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大夫人恕罪,都是我狼心狗肺,是我貪得無厭,才害得夫人早產受罪!”


    “夫人,我是真的知錯了,求你饒我這一迴。”


    看著對方迅速腫脹起來的臉頰,寧夫人隻覺得滑稽可笑。


    “既然當初選擇了分家,就要承擔後果。”


    見寧曦母女不肯原諒自己,二夫人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如今二房的產業已經變賣,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


    若是寧府不許她迴歸,那她還能去哪裏?


    想到這些都是因李嫣然而起,二夫人心中湧出一股怒火,轉身便扇了對方兩個響亮的耳光。


    “你這個滿口謊話的喪門星!”


    “我真是鬼迷了心竅,才會為了你與大小姐作對!”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混賬東西……”


    不過眨眼的功夫,李嫣然的臉頰就被扇腫了。


    她披散著頭發跌坐在地,既狼狽又悲憤地申斥。


    “我是不服寧曦作為當家人,但母親又何嚐又不是如此?”


    “自我嫁入寧府之日起,你便一再惋惜夫君雖是嫡支卻要被大房壓一頭,風光都被大伯父一家占了去。”


    “淪落到如今的地步,豈是我一人之過!”


    “你給我住口!”二夫人急切嗬斥,“事到如今你還想挑撥離間,當真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她說著再次看向寧曦,言辭懇切地央求道。


    “大小姐千萬別聽她胡說!”


    “我一心隻想將博濤好好撫養成人,其他都不敢奢求。”


    “隻要大小姐允準我返迴寧府,任何懲罰都我願意接受!”


    寧曦眯眼,“任何懲罰?”


    聽出對方話語中透出的殺氣,二夫人抖了抖身子。


    “是!”


    寧曦解下腰間的長鞭,“那好,我便看看你的誠意。”


    鞭子狠狠落下,廳堂中頓時傳出淒厲慘叫。


    寧曦這次下手毫不留情,每一鞭都結結實實打在對方身上。


    一鞭,兩鞭……直到第十鞭落下,二夫人整個人脫力地匍匐在地上,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她後背的衣衫殘破不堪,帶血的傷口叫人不忍直視。


    “大小姐,我,我真的知錯了。”


    二夫人已經如約受罰,就在眾人以為寧曦要鬆口時,她卻話鋒一轉。


    “看得出來二嬸是誠信悔過,既如此,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即日起,你就去為先祖看守陵墓吧。”


    二夫人身子抖了抖,“陵,陵墓!?”


    寧曦:“在寧府遭難之前,寧氏墓地一直都有人看守。”


    “二嬸作為戴罪之身,又是寧氏女眷,接替這項任務再合適不過。”


    “你若不願,大可自行離開。”


    二夫人呆住,她鞭子都挨了,如果不接受條件,豈不是白受罪。


    況且離開寧府,她又能以什麽活過?


    思來想去,二夫人咬牙叩首。


    “謝大小姐成全。”


    寧曦雷厲風行處置了二夫人,轉頭又盯上瑟瑟發抖的李嫣然。


    “至於二嫂,你做出這麽多喪心病狂之事,已經不配繼續留在寧府。”


    “你自請下堂吧。”


    “不!”


    李嫣然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個幹淨。


    “當初分家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為何單單要我下堂?”


    “何況我還有博濤!他可是二房的嫡長子,不能沒有母親!”


    麵對李嫣然的辯解,老夫人搖了搖頭。


    “以你的品行,繼續留在博濤身邊隻會教壞了他。”


    “我寧氏子嗣不能毀在你的手中。”


    堂上女眷匯集,竟無一人替她求情。


    李嫣然瞥了眼二夫人。


    “我願與婆母一樣接受懲罰,去看守先祖陵墓!請大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罷主動匍匐下身軀,隻等著寧曦動刑。


    她已經想清楚了,相比起去過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日子,眼下受些皮肉之苦算得了什麽。


    寧曦卻冷冷一笑。


    “這可是你自找的。”


    若說二夫人是受的隻是皮外傷,那寧曦在鞭刑李嫣然的時候用的卻是巧勁。


    每一鞭看似收著力道,沒留下破皮的傷口,但皮肉之下的筋骨卻承受著十倍百倍的重創。


    足足打夠了三十鞭,寧曦才收手。


    李嫣然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昏死過去。


    寧曦:“即日起,李嫣然從正妻貶為妾室,隨二嬸一道搬去城外看守陵墓。”


    二夫人聞言猛然抽氣。


    “妾室?不可啊!”


    “李嫣然若為妾,那博濤豈不是成了庶子?”


    寧曦冷哼,“你們二房既然教不好博濤,那就由我們大房來教。”


    “祖母,母親,我已決意將博濤過繼到兄長名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老夫人與寧夫人對視一眼,相繼頷首。


    “也好。”


    二夫人徹底慌了神,“你們搶走博濤,那我們二房豈不是要後繼無人?”


    寧曦駁斥,“你不是一直遺憾自己兒子不是大房所出?今日我便圓了你的夢,讓你孫兒成為嫡長孫。”


    “倘若兄長與二哥不能從邊關迴來,那博濤就是他們二人共同的兒子,家產都能多得一份。”


    這番既真實又嘲諷的話,直接斷了對方的退路。


    最終寧曦一錘定音,直接將李嫣然從二少夫人貶為了妾室,連同二夫人一並送往城外的寧氏陵墓。


    至於她們婆媳以後如何相處,便不是她要關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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