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昕澈被簇擁著進入淩香殿,將準備好的賀禮奉上。


    看著鑲嵌了各種華麗寶石的頭麵,雲妃一麵讚許,一麵心疼道。


    “你行軍打仗辛苦,存下的銀兩自己留著。”


    “母妃在宮中一切都好,什麽都不缺。”


    聽到這話,蕭昕澈便知容思齊的提醒是對的。


    “其實兒臣還準備了另外一樣賀禮。”


    他拍了拍手掌,便有宮人捧上來一個妝屜形狀的木匣。


    雲妃疑惑,“這又是什麽?”


    木匣上雕刻著精致的花卉圖案,雖不曾塗以金粉寶石點綴,卻也別有一番淳樸韻味。


    “請母妃打開看看。”


    在蕭昕澈的建議下,雲妃揭開蓋子。


    入眼便是一層碼放整齊,如同糕點一般的東西。


    容妃下意識脫口而出,“是月餅!”


    蕭昕澈糾正,“這不是吃食,而是手工皂,用來淨手潔麵的。”


    “每一塊手工皂內都加入了對應季節的花卉。”


    “十二種花卉對應一年的十二個月,寓意圓滿。”


    雲妃拿起一塊手工皂仔細端詳,又放在鼻尖處輕嗅。


    “氣味清幽,模樣也好看。隻是用來淨手……”


    蕭昕澈讓宮女打水來,親自伺候雲妃試用。


    香皂沾水,隻需在手心輕輕搓洗,就能產生豐富的泡沫。


    “無論是油漬還是汗漬,都能輕鬆洗淨。”


    雲妃“呀”了一聲,顯然沒想到這麽好用。


    “這可比皂角膏用起來舒服多了。”


    容妃看得躍躍欲試,“讓我也洗一下。”


    兩個女人湊在一起洗手,一點泡沫都能玩得不亦樂乎。


    容妃讚歎,“看,用手工皂洗完的皮膚又白又嫩,還帶著香氣!”


    雲妃:“果真是好東西!”


    與此同時,蕭昕澈打開木匣的另一層。


    “還有配套的沐浴液和洗發露。”


    容妃催促,“快拿出來瞧瞧。”


    六隻巴掌大小,色彩斑斕,半透明的琉璃瓶呈現在眼前。


    光是漂亮的外形就已經俘獲了兩個女人的心。


    雲妃將瓶子捧在手中,一邊旋轉一邊欣賞,眸中盛滿細碎光亮。


    “像天邊晚霞,又像夜晚繁星。”


    容妃真心實意稱讚,“這樣好看的瓶子裏,裝得又是什麽?”


    “是用來淨頭淨身的東西。”


    蕭昕澈一邊介紹,一邊從木匣內抽出一朵用細紗製成的花朵。


    “每次沐浴的時候以清水浸濕浴花,取銅錢大小的沐浴液,搓出泡沫,便能上身了。”


    伴隨著他的演示,粉色的浴花上很快布滿了泡沫。


    雲妃小心接過,清新的花香味立刻充盈了鼻腔,讓緊繃的神經得到舒緩。


    蕭昕澈又指了指洗發露。


    “這個可以直接塗抹在發絲上,清洗幹淨後瀝水,再敷上少許白色的護發素。”


    “一盞茶後用清水衝洗,發絲就會變得瑩潤柔亮有光澤。”


    雲妃淺笑,“聽你這麽說,我都想趕緊試試看了。”


    容妃一臉豔羨地望著她,“真好,我也想有一套。”


    雲妃聞言立刻拿了幾塊洛神皂給她,“你喜歡,便拿一些迴去。還有那沐浴液和洗發露,每樣都是兩瓶,咱們姐妹正好一人一套。”


    聽她這麽說,容妃滿心歡喜,嘴上卻推辭道。


    “哎呀,那怎麽好意思。這都是七殿下給你的賀禮,我不能要。”


    蕭昕澈卻道:“容妃娘娘不必客氣,這些年來我不在盛京,多虧了你照顧母妃。”


    “您若是喜歡,我迴頭再替您求一套便是。”


    “求?”容妃抓住關鍵詞,“不是你尋工匠做的嗎?”


    蕭昕澈解釋,“這些都是我一個朋友研製的。她心靈手巧,聽聞母妃生辰快到了,特意替我做了這套賀禮。”


    雲妃與容妃默默對視一眼。


    “澈兒的朋友,莫不是名女子?”


    容妃追問,“能做出這種東西的女子,想來並非俗人。七殿下可否將她引薦給本宮?”


    看到雲妃得了這樣的禮物,她真是心癢難耐。


    恨不得立刻找到研製者替自己也做一份。


    蕭昕澈無意隱瞞寧曦的身份,隻是寧府獲罪的風波才剛剛平息幾分。


    為了不給寧曦招禍,他隻能含糊其辭。


    “我這位朋友身世坎坷,隻怕不願露麵。”


    聽他這麽說,雲妃自動腦補了寧曦窮困潦倒,卻堅毅自強的女子。


    她非但沒有嫌棄寧曦的平民身份,反而溫柔叮囑。


    “你這位朋友雖是女子,卻有大才。自可惜這世道對女子多有不公……”


    “澈兒,你有能力就多幫襯她一些。”


    蕭昕澈恭順頷首,“是,母妃。”


    ……


    ……


    入夜。


    因著是端午節的緣故,即便是臨近子時,街上依舊能看到結伴夜遊的百姓。


    寧曦在天魚樓忙了一天,正在與桑芷核算當天的賬單。


    纖細白嫩的手指撥動算盤,發出清脆的劈啪聲。


    就在這時,酒樓大門被人敲響。


    桑芷疑惑,“都這個時辰了,怎麽還有人來。”


    她一個眼神,周奎便屁顛顛前去應門。


    “抱歉,我們已經打烊了。客人想用膳,明日再來吧。”


    敲門聲停下,換作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是我,蕭昕澈。”


    “蕭——七殿下!?”


    周奎嚇了一跳,連忙開門。


    寧曦與桑芷聽到動靜,也疾步迎了出來。


    “殿下,您怎麽來了?”


    蕭昕澈一身玄色的官袍,燈光下越發英俊挺拔。


    然而湊近了,卻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酒氣。


    “殿下飲酒了?”寧曦聳了聳鼻尖,“桑芷,去煮杯醒酒茶來。”


    “不必。”


    蕭昕澈拒絕。


    “我剛出宮,看到酒樓還亮著燈,便來瞧瞧。”


    其實從皇宮迴府的路並不經過天魚樓,但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怎麽就讓車夫繞到這來了。


    寧曦:“那殿下現在是要迴府嗎?”


    蕭昕澈張了張嘴,卻沒迴應。


    他應該是要迴府的,但胸腔中像是堵了一團火焰,無處發泄。


    注意到對方的反應明顯比平時慢半拍,寧曦心升擔憂。


    “殿下似是醉了,我送你迴去吧。”


    她對桑芷與周奎交代了兩句,便扶著蕭昕澈離開。


    蕭昕澈身為戰神,連中箭後都能麵不改色率兵殺敵,此時卻隻因多飲了兩杯酒,就被嬌弱的少女扶著胳膊返迴馬車。


    而他一路上盯著胳膊上多出來的那雙柔荑,愣是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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