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同兩個兒媳交代了幾句,又對二兒媳道,“老爺這一退,老二的位置怕是要動一動,你先收拾著行李,等萬歲爺離開後,你就帶著富兒去京城吧。”


    覺羅氏眼前一亮,立刻答應下來,“兒媳知道了。”她當初想隨年羹堯進京的,奈何查出兩個月的身孕,不宜顛簸,隻好在家中孝敬公婆、安心待產。


    年向寧剛要開口想跟著二嫂去京城玩,就見年夫人眼神淩厲地掃過來,語氣溫和卻透著不可置疑的決斷,“寧兒的規矩還要學,今日的事,貴人們瞧在你阿瑪的麵子上都沒放心上,可你是咱們家的姑娘,一言一行都代表咱們家的臉麵,出去失了禮叫人笑話可不成。”


    年夫人幾句話就叫年向寧蔫兒了,她低低應是,聲音都沒精打采的。


    “小妹身子向來弱了些,額娘也別太著急了,小妹畢竟還小。”


    兩個兒媳在旁聽著婆母訓誡小姑子,連忙寬慰起年夫人,雖說今日她們也驚愕於年向寧的大膽,但這話婆母說得,她們做兒媳做嫂子的說不得。


    “我就是太慣著她了。”年夫人的手搭在膝上,微微闔目沉思了幾秒,再睜眼時盡是鄭重。


    “寧兒,你去跟曹嬤嬤學規矩,每日兩個時辰,什麽時候學好再想著出門的事。”年夫人拍了拍年向寧的頭,“額娘也是為你好,寧兒,你明白嗎?”


    年向寧活像那失了水分的花,賴唧唧地行禮,“女兒明白的,今日是女兒的錯,沒管好自己的眼睛。”


    等到年向寧喜提曹嬤嬤大禮包迴了她自己的院子後,年夫人才對兩個兒媳開口,“老爺也退下來了,日後我與老爺隻管享樂吃喝,你們兩房要相互幫襯著,唯有如此才是興家之道。”


    二兒媳覺羅氏先答應下來,大兒媳馬氏慢了半拍,連忙跪下道:“兒媳愚鈍,額娘在旁指點著,兒媳方不惶恐。”


    年夫人對兩個兒媳的反應早有預料。


    馬氏性子鈍,進門十餘年都是老實巴交的,自己說什麽都聽。


    二兒媳覺羅氏是次子年羹堯的繼室,出身愛新覺羅氏,身份高貴,為人也傲氣些。但年夫人承認,覺羅氏是個聰明的,有她在二兒子身邊,定能幫襯許多。


    何況覺羅氏生的年富兩歲了,也該同他阿瑪親近親近。


    年夫人、不,從此時起該稱其為年老夫人,她思慮著年家日後的門路,並不憂慮:老大固然平庸,但總有一份家業給他;老二能文能武,又有自家的門路人脈為他保駕護航,想是能闖出一番名堂的。


    但她念及年向寧,不由得歎氣。


    自己老來得女,知天命的歲數生下寧兒,卻害得寧兒生來體弱,對這個小女兒,她是虧欠的。


    寧兒……年老夫人心中默念年向寧的小名,她唯一掛念的,隻有寧兒了。


    ……


    康熙遇刺的事,最終告知大阿哥與胤禛的答複是受賄官員發覺有人查探舞弊之事,一不做二不休,隻要暗訪的欽差迴不去,便沒有證據處置他們。


    胤禛把這個答案告訴林然時,正是南巡歸途。


    林然百無聊賴地窩在馬車之中,看了胤禛一眼,放低聲音道,“汗阿瑪說的?”


    胤禛放下茶盞,克製不住地牽起林然的手,握在手中如同觀賞把玩上好古董般珍惜愛重,十指相扣的觸感叫他舍不得鬆開,他的注意力全在林然身上,“汗阿瑪這麽說,那我們就這麽信吧。”


    林然被握了一隻手,也隻能隨他把玩,好在不影響她單手斟茶,“九弟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吧?”


    “此事隱蔽,汗阿瑪自是不許旁人得知的。”胤禛了解林然擔心什麽,“何況九弟有老十和十三看著,便是聽說了什麽也不會衝動行事。”


    “也虧得老十和十三兩個當弟弟能管住老九。”林然悠悠吐出一口氣,“感情,總是一點一滴消磨殆盡的。”


    何況這份情誼的一端是位多疑的帝王。


    胤禛與林然守口如瓶,不想讓幾個交好的弟弟知道他們遇刺的事。而大阿哥得了康熙的迴複後,卻是飲恨吞聲,與八阿哥好一通抱怨。


    胤褆並未直言,隻一杯又一杯地倒酒,向來是好弟弟形象的八阿哥不得不關心道,“大哥可是有煩心事?”


    “煩心?”胤褆冷笑一聲,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碰,酒液肆意流灑,“我能有什麽煩心的,不過是感念汗阿瑪慈父之心、父恩深厚罷了!”


    “父恩深厚”四個字被他念得格外意味深長,胤禩臉色不變,能讓他們汗阿瑪用上父恩二字的,也隻有京中那一位了,他們其餘人感念的,向來是“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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